「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問麥蘇。

「鳳凰山景區開發的事情，榮氏集團插手了！」麥蘇輕聲說。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榮氏到底還是插手這事了，榮老爺子那天和我說的到底還是發生的，榮氏到底還是要繼續和四海糾纏，只要是四海的事情，榮氏總是要進來做攪屎棍。

「他們怎麼插手的？」我說。

「榮氏直接找了當地區政府，提出要在鳳凰山搞開發項目，他們提出的區域範圍，恰好和我們的重複，也就是說，我們要流轉的土地項目，也是他們要的。」麥蘇說。

「我靠，榮氏集團瘋了，為什麼非要和我們的衝突，他們是故意的，我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我們在哪裡搞他們就去哪裡搞，分明是故意剛和我們作對，分明是想攪黃我們的項目。」我來了火氣。

「我剛和區長通完電話，想妥善解決這事，但對方似乎很為難，說榮氏來勢很猛，直接找了區委書記，對這個項目勢在必得，而且，他們開出的條件比我們還要優惠，提出的投資額比我們的還要高。招商引資是地方政府業績考核的重要數據，現在，區里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動搖……」麥蘇的口氣里充滿憂慮。

「區里也是短視，我們和他們前期接觸了那麼久，我們的投資計劃和項目遠景他們都知道，我們的開發是踏實具體的，榮氏現在只是提出了一個意向，跟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拿出什麼具體的投資計劃來，跟本就是在忽悠區里，這區里的領導怎麼就這麼糊塗？」我說。

「關鍵，榮氏找了區委書記，區里的一把手發生了動搖，現在有傾向於榮氏的意思。」麥蘇說。

「我能斷定，榮氏的投資跟本就是毫無誠意的，他們的主要目標，只是對準了四海，只要能把四海的項目攪黃，他們自己投資不投資都是次要的，如果榮氏把我們排擠出去了，那麼，他們自己也未必就會做這個投資，甚至馬上就會腳底抹油。」我說。

麥蘇沒有說話，沉思著。

「你……是不是又要打算退縮退讓妥協？」我兩眼盯住麥蘇，心裡有些擔心。

麥蘇看著我：「如果……你會怎麼想？」

我果斷地說：「我絕對不會同意你這麼做，對於榮氏，你忍讓地夠多了，現在的情況是，你退一步榮氏逼兩步，你越是忍讓，榮氏越是猖狂，他們根本就不會因為你的忍讓而識趣止步，反而會以為四海好欺負，以為四海是畏懼榮氏，不敢和榮氏正面交鋒。而且，我們的這個投資計劃已經箭在弦上，已經開工沒有回頭箭，前期已經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如果半途而廢，經濟上遭受巨大損失是肯定的，而且，會嚴重傷害了大家的士氣，會讓大家對前景和前途產生巨大的悲觀……」

麥蘇沉思著，不說話。

我繼續說：「該忍的忍了，該讓的讓了，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你現在不能一味因為自己的個人內心情感和糾結而將整個集團的利益綁架起來，這樣做，對你個人是一種傷害，對集團，更是巨大的損害。如果你還執迷不悟，那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這個集團，你別幹了，乾脆你賣掉算了，你也別什麼董事長了，找個安穩的地方整天去閉門思過去吧！」

我故意把話說得毫不客氣，語言很犀利，藉此來刺激麥蘇。

麥蘇身體輕輕一顫，看著我：「那你說，該怎麼辦？」

「毫不退讓，據理力爭，正面對手，直面現實。」我毫不猶豫地說。

「這是你解決這個問題的十六字方針？」麥蘇說。

「是的。」

麥蘇眼神直直地看著我，目光裡帶著幾分猶豫和閃爍。

我決定再給麥蘇燒一把火，加加壓。

我說：「這麼說吧，如果你放棄這個項目，但是我絕對不會放棄。」

「我放棄了你怎麼能不放棄？」麥蘇奇怪地目光看著我。

「很簡單，你不做了，我就到榮氏那邊去繼續做這個項目。」我說。

「也就是說，如果四海不做了，但你還是會繼續做下去，只是你不跟四海玩了，跟榮氏去繼續玩？」麥蘇說。

「對。」我點點頭。

「你……是想離我而去？你……是想背棄四海？」麥蘇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

「我十分不願意這麼做，但你如果非要逼我，我也沒辦法。」我說。

「關鍵時刻，你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不信。」麥蘇說。

「不信你就試試看。」我說。

「你在故意激將我。」

「你可以這麼認為。」

「你在向我發難，你在逼宮我。」

「對。」

麥蘇嘆息一聲：「其實，我知道你任何時候都不會離開四海的，你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我的，你又何必非要這麼說……」

麥蘇這麼一說，我的心立刻就軟了：「那好吧，我……我收回剛才的話……可是，你要是真的放棄這個項目，我真的……真的很難接受……」

「你非常想把這個項目做下去，是嗎？」麥蘇說。

「是的，我非常非常想做這個項目。」

「告訴我原因。」

「從大的方面，這是集團的戰略投資項目，對整個集團的利益是很重要的，從我個人說，這是我第一次負責這樣重要的項目建設，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但也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一次鍛煉，我十分不願意失去這樣一個讓自己接受錘鍊磨鍊的機會，對這個項目，我會傾注全部心血，我會把這個項目作為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個部分。」

「這個項目，對你來說如此重要？」

「是的，對集團很重要，對我來說，無比重要。我十分渴望能通過做這個項目讓自己獲得全新的成長和鍛煉，獲得巨大的進步和淬鍊。我十分不願意就這麼放棄這個項目。」

麥蘇微微點了點頭：「我理解你的想法了……我再想一想……」

似乎，我關於自己的想法打動了麥蘇的心，因為關於集團利益方面，我不說她心裡也有數的。

似乎，麥蘇現在要在我和她與榮氏的糾結之間做一個選擇，換句話說，她要在我和榮鵬飛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我當然知道在麥蘇心裡，我是無法和榮鵬飛比的，但我還是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試圖來打動麥蘇。

麥蘇繼續沉思著。

我此時心裡很緊張，我知道麥蘇一旦做出決定，將是無法更改的，她在集團擁有絕對的決策權和話語權。

我帶著絕望中的期望看著麥蘇，我期待著我剛才的一番話能打動麥蘇，即使不為我考慮，麥蘇也要考慮集團，即使不想和榮氏發生正面衝突，但麥蘇也實在不能繼續退讓了，榮氏做的太過分了。

看麥蘇一時不說話，我又說了一句：「其實，不管怎麼做，我們這次也不能算是和榮氏發生正面交鋒，因為主動權並不在我們和榮氏手裡，而在於區里的決策者……我們只是做我們該做的事情，我們並不一定非要去反擊榮氏什麼……」

麥蘇眼皮微微一動，看著我。

我眼巴巴地看著麥蘇，等她做出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