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已出口，收不回去了。

我眼巴巴看邁克怎麼回答。

邁克點點頭：「我和葉，我們對眼的。」

「真的？」我看著邁克，「你們怎麼個對眼法呢？」

「是啊。」邁克認真地說，「我和葉我們經常對眼的，其實呢，我和你也很對眼的。」

我突然感覺邁克的理解不大對頭，說：「你以為的對眼是什麼意思？」

邁克說：「對眼，不就是互相看嗎？我和葉經常互相看，我也你也經常互相看的啊。」

我頓時哭笑不得，邁克對這個詞語的理解有問題。

我於是說：「我說的對眼，其實就是……就是有沒有那種感覺的意思。」

「哪種感覺呢？」邁克說。

「就是……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我說。

邁克這回明白過來了，呵呵笑起來：「這個啊，我和葉，我們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至於你說的那種感覺，我現在不好說，這個，就要看緣分咯……」

聽邁克的話，他和葉梅雖然關係很好，但似乎還沒有到有那種關係的地步。

這時葉梅出來招呼我們到餐廳吃飯。

大家坐在餐桌前，葉梅開了一瓶紅酒，給我們倒上。

看著滿桌子的菜，邁克高興地直搓手：「哈哈，今晚我可以大快朵頤了，太好了，葉做的菜看起來很漂亮，聞起來也很香，吃起來一定味道很好的。」

「這就叫色香味俱全。」我說。

邁克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就吃菜。

葉梅說：「哎，邁克，先喝酒嘛，別急著吃啊。」

邁克邊大口吃菜邊不停點頭，又舉起酒杯，看著我和葉梅：「來，我的中國朋友們，能在你們家庭里吃到正宗的山東菜，我和激動很感動很衝動……」

我和葉梅哈哈笑起來，大家一起乾杯。

大家邊吃邊喝邊聊天。

「師傅，你最近的工作進展很快啊，我看春節前可以全年告捷了。」邁克說。

我點點頭：「對，一二線的搞完了，三線的成片成區域的穩步推開的，最後一批春節前搞定，搞完最後一批，這旅行社的擴張戰略就算是告一段落，下一步就是鞏固和發展了。」

「你的工作效率很高，比我們預定的計劃提前完成了任務，我祝賀你，師傅。」邁克端起酒杯和我喝酒。

我和邁克幹了一杯。

邁克接著說：「其實，我們旅行總社能有今天，或許該感謝我們的競爭對手，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今天的新天地新局面。」

我笑了，葉梅也笑了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是該感謝榮氏集團的，特別是我，更要感謝榮氏，沒有他們，我怎麼會能提拔為副總呢。」

邁克呵呵笑起來：「葉，其實以你的能力，在集團里，你早晚是要提拔的，只是這次加快了你進步的步伐。」

「那還是要感謝啊，不然等到猴年馬月呢。」葉梅說。

邁克點點頭，說：「你們旅行總社的幾位老總，我基本都是滿意的，只不過，我總覺得林做事有些鬼祟，有些事情，我問他的時候，他總是遮遮掩掩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邁克提到了林志雄。

我想起今天聽到的葉梅和林志雄的談話，對葉梅說：「今天你和林志雄在走廊爭論的事情，我在辦公室里都聽到了。」

葉梅說：「我故意讓你聽到的，我知道你在辦公室里能聽到。這個林志雄，做事拖拖拉拉，其實呢，拖沓倒也罷了，但是不能在錢的問題上有任何打馬虎眼，想拖欠團款，這是集團和公司紀律不允許的不管他怎麼看我說我，在錢的事情上，我是不會讓步退步的。」

邁克說：「葉，我支持你，你這是在盡自己的職責。」

我也點點頭：「林志雄這個人，做事其實是有些本事的，就是有點對錢看得過重，當然，誰都喜歡錢，但是錢要來的正，不能打公款的任何主意。」

「我承認林志雄做業務有一套，但是，最近，我發覺林志雄有些怪異。」葉梅皺皺眉頭。

「怎麼個怪異法？」我說。

「以前林志雄當業務部總監的時候，就喜歡和業務員搶單子，他手裡有一批大客戶掌握著，分管直屬旅行社的業務之後，一開始他也是手裡有一批大客戶的，但是，最近，從交款的單子看，基本都是業務員做的單子，他自己手裡的大客戶單子幾乎沒有了。」葉梅說。

「哦……」我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這說明了什麼？他做業務不積極了？還是把大客戶都給業務員做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邁克問。

葉梅搖搖頭：「不知道。」

我沉思起來，從葉梅的話里，我直覺林志雄似乎搞了什麼名堂，但沒有證據，我什麼話都不能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我記住葉梅今天說的事情了。

葉梅繼續說：「還有，楚天，你要注意提防林志雄，他對你今天的位置是很不服氣的，對你分管了那麼多業務是很妒忌的。」

「林在妒忌我師傅？」邁克看著葉梅。

葉梅點點頭：「我不止一次在不同的場合聽林志雄散步對楚天不利的言論，說楚天是小人得勢，交了狗屎運，能力跟本不行，就是靠運氣上來的；說楚天是他帶出來的，結果現在徒弟成了氣候，不認師傅了，反而倒過來想算計師傅；說楚天分管那麼巨大的業務，掌握那麼多資金，權力過大，早晚會出問題；還說楚天在男女關係上也不清不白，生活糜爛……」

「啊，林怎麼能這麼說我師傅呢？」邁克有些吃驚。

我心裡感到很氣憤，這個林志雄，竟然在背後敗壞我形象，說我壞話，污衊我清白，典型的小人。

葉梅看著我陰沉的臉，說：「小弟，你要格外提防林志雄，說不定是什麼時候他會在你背後插上一刀子，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我感激地看著葉梅：「嗯，我知道了，葉姐，我會記住你的提醒的。」

邁克有些感慨：「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們中國人很喜歡內鬥，都很喜歡算計，你們旅行社裡是這樣，在集團里，我也同樣有這樣的感覺。我有時候很困惑，大家各人做各人的工作，為什麼一定要互相算計互相搗鼓呢？這不是很累嗎？」

我和葉梅對視了一眼，我一時無法和邁克說清楚這事。

葉梅說：「邁克，其實，中國人的內鬥是幾千年來的老傳統了，老祖宗傳下來的，這也算是個國粹。」

「哦賣糕的，這個國粹似乎不大好啊，不值得提倡和傳承。」邁克搖頭晃腦，「我知道京劇是中國的國粹，我喜歡京劇，不喜歡內鬥……」

我和葉梅都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