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安排的是體檢，林毅身上綁着儀器，有氧測試，無氧測試，骨齡檢查，全身x光，心肺功能測試……當最後一項尿檢結束後，林毅發現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掉了。

當林毅的體檢報告出現在俱樂部官員和主教練李章洙手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意料中的合格，意料之外的優秀。在隊醫的再三確認後，李章洙總算放下了心。他給俱樂部的官員的要求就是一個，拿下，就算給他一線隊的待遇也要拿下，這是2年內能進入中國國家隊主力的球員。

見一向嚴肅的李章洙對林毅評價這麼高，又是中方助理教練帶來試訓的，俱樂部負責人劉永佐也就沒有任何疑慮了。中方助理教練說白了就是中方的眼線，不是不信任韓國教練組，只是完全沒有自己人總不放心。老齊這些年在俱樂部兢兢業業，又是廣州本地人，對俱樂部是有真感情的，所以今天只要待遇談妥了，就可以簽約。

“小夥子不錯，我們現在來談談合同具體細節吧！你這個年級的球員我也簽了不少，說說看自己的想法吧。”果然是商場老手，先點出林毅的年齡，提醒林毅，雖然我們想籤你，但是你還是一隻菜鳥，別給我獅子大開口。

讓自己先說說想法，把人當傻瓜了吧！都說談判桌上誰先開價誰先死。這是一個高深的學問。“我這些東西不是很懂，不知道領導能否給我說說俱樂部一般是怎麼籤新球員的。”打太極嘛，誰不會，我推還給你就是了。

見林毅不上當，劉永佐身邊一個俱樂部官員在徵得劉永佐同意後清了清嗓子說：“對於你這個年齡的新球員，我們一般是一次性簽約4年，週薪8000元人民幣，俱樂部提供食宿，進球獎是每球10000，助攻每球5000，下賽季開始我們還有一系列的獎懲措施，不過大多是團隊獎懲。如果入選國家隊，一次性獎勵20萬。基本就是這些。你看看還有什麼疑問。”你不願意開口，我就給你來個最低標準，看你自己怎麼說。

“是這樣的劉總，我們學校培養的孩子我們自己也知道底細，林毅是今年這批孩子裡最優秀的一個，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望他能留在恆大，這裡有良好的發展前進，而且能在鄭紫這樣的球員身邊學習，這些林毅私底下也和我說過。今年我們其他一些小球員被別的俱樂部挑中，都是準備在未來兩三個賽季當做主力培養的，我認爲林毅完全有這個實力，你剛纔開出的這個合同是不是太低了。”林毅是菜鳥，我可是見過大風浪的，你的這些破條件算什麼。“而且，林毅自己也有些想法。這孩子心氣高，他說想籤的是1+1的合同，這樣如果他沒有踢出來也可以給俱樂部減少些負擔，當然我們都希望是林毅發揮出色，然後雙方到時候再重新續約。”

當1+1的合同模式被說出來後，辦公室一片低聲細雨，聽到最多的兩個字就是，狂妄。是呀，一個新人就這麼肯定自己能通過一個賽季獲得巨大成功，然後讓俱樂部主動給他新的大合同，這有點過了吧。

見大家都在喋喋不休，林毅主動站起來，先朝大家微微鞠一躬表示敬意，然後緩緩說：“劉總，教練先生，各位領導，請聽小子說兩句。”見大家重新安靜下來，都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林毅接着說：“我知道大家一定會認爲我狂妄，其實我自己也感覺是有點狂妄。”林毅說到這自己咧着嘴笑了下，對面的各位大佬也善意的笑笑，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

“這位是我父親，他曾經對我說，男人，30歲以前如果不懂得狂妄，這輩子不會有什麼出息，30歲以後如果還是狂妄，同樣不會有什麼出息。小子深以爲然。”林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但現在又不能反駁兒子的胡說八道，只能點頭表示自己說過。“小子今年18週歲，狂妄之處請諸位長輩諒解。其實吧，我覺得我應該更狂妄些。”林毅今天語不驚人死不休。

“各位長輩，我想個打個賭怎麼樣？”

“我喜歡你小子，很久沒看見這麼有趣的年輕人了。你說說看，如果你真的讓我們感覺這個賭約有興趣，陪你玩玩又如何。”劉永佐左手邊的一位大佬打趣道。

“好，那小子我就說說看。小子同意你們提出的週薪8000，即使升入一線隊也不必改。”林毅的話讓總大佬費解了，有這麼好的事？林毅邪魅一笑，“但是小子希望獎金能提高些，助攻不管多少就算10000元一個，進球每個球20000遠，當我的進球超過10個，那就每球30000元，超過20個的話，每個球40000元，超過30個的話，每個球50000。如果我幫助球隊拿了中超冠軍獎勵我200萬，拿了中超金靴，獎金100萬元，助攻王80萬，最佳新人100萬，最佳球員200萬，入選國足的話20萬，其他的就隨團隊成員吧。你看，小子現在這麼狂妄，你看能不能讓你和我賭這一局？”

這不是狂妄了，這是極度的狂妄。一個連一線隊都不是的新人，就妄想着中超金靴，最佳球員。至於中超奪冠，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太難了，凱澤斯勞滕不是那麼容易效仿的。難道他不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麼嗎？所有人都認爲他瘋了。現在大佬們已經不是在考慮賭局，而是考慮這小子是不是神經病。

“各位長輩一定認爲小子我是大傻b。”一句自嘲讓大佬們再次笑場。李章洙也會心一笑，在北京待了三年，大傻b，這是多麼熟悉的問候。“不過小子卻對自己充滿信心，在小子看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時間真的不夠用呀，我之所以會提出1+1合同，就是因爲我想去歐洲，想去看看更大的舞臺上有沒有我們中國人的一席之地，想看看我中華兒女是不是也能在那些偉大球員的名錄中鐫刻下屬於我們的傳奇。但是一個足球運動員的運動生涯實在太短暫了，所以我纔想着1+1合同。以上的這些合同條款小子認爲，如果這些條款中的一部分如果都做不到，我也就不配想着代表華人去完成那些偉大的傳奇。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說完，林毅面露堅毅，雙手扶着桌子，向各位大佬鞠躬，也不把頭擡起來，似乎只要他們不答應他就不擡頭似的。

長久的沉默，各位大佬見慣了風浪，但是今天林毅給他們描繪的是他們平時想都沒想過的，搞足球就是搞企業，都是爲了商業服務，或者足球本身就是商業，今天被這個毛頭小子當頭棒喝。雖然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但是聽了就是有種當年上山插隊，下海經商時候的熱血勁，看來多年的人生，自己的血還未冷。衆位大佬目光相互交流下，最後都點了點頭。

“林毅，剛纔幾位董事會成員都同意了你的合同要求，我作爲俱樂部直接負責人，我同意你的要求。合同模式1+1，第二年爲球員選項，也就是你可以在第二年合同生效前選擇跳出合同，成爲自由球員。其餘就按照你的要求，如果下賽季結束，有國外球隊想要籤你，我們不會成爲你留洋的阻礙，並且會給你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都是在賭，你賭自己可以出色完成自己的第一個職業賽季，我們賭的是你能成爲一個傳奇的球員，我們能成爲傳奇的起點，這也是恆大的榮耀。剛纔你說30歲以後再狂妄就沒出息？我告訴你，蘇東坡有句詞寫得好，老夫聊發少年狂，這，是屬於我們的豪邁。”劉永佐說完，辦公室就是一片豪邁的大笑聲，其中還夾雜着老人笑的咳嗽聲。

合同都是有基本模板的，只是把重要信息中的數字更改下，再把林毅的附加條件寫上，不到半個小時，合同就打印裝訂好了。一式三份，林毅和俱樂部一人一份，還有一份要送到中國足協備案。當林毅和劉永佐籤合同的時候，俱樂部工作人員照下了一張後來載入史冊的照片。簽約完畢後，劉永佐把林毅簽字的派克鋼筆送給林毅作爲紀念。並且告訴林毅新人簽約能拿到20000元的簽字費用。

當林毅終於簽約完畢的時候，最放鬆的是李章洙。對於這場簽約談判，他都不知道這些中國人是爲什麼。小的吹牛吹上天，老的爲了一句詩笑的差點要搶救。雖然他自認爲是個中國通，但是現在感覺自己還是不懂中國人。

當晚，廣州恆大俱樂部的官網當天就在首頁更新了信息。“俱樂部今天成功簽約92年潛力新星林毅。”下面是林毅的基本信息以及幾張照片，有林毅和李永佐簽字握手的，有林毅手拿恆大主場球衣的，球衣是正面看不到號碼。

當晚林毅睡得很香，他做了個夢，夢中自己看見一條像飛機跑道的路，筆直的伸向遠方，這麼近，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