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不去幫他們？”眼看着陳默送走了那些想要來保護他的人，蘇玄禎明亮的雙眼之中閃過詫異的神色，他似乎有些看不透陳默這個人了。

“我對弱者沒什麼興趣。”陳默平淡的說了一句，看向了那些人離去的背影。

似乎因爲陳默的目光，所以讓蘇玄禎有些誤會了，蘇玄禎還以爲陳默說的是那些大乾的人。

“大乾並不弱吧？”蘇玄禎說道。

陳默恍然，對方是誤會了他的說法，他說的弱者並不是大乾，而是大昇。

陳默是對貧弱的敵人沒有興趣，不過陳默也沒有糾正對方，反正他也要死了，就給他留一點面子好了。

“懦弱者無處藏身，就算是我幫助了他們，等到天魔來臨之時，也只會淪爲炮灰，不如在血與火之中成長，成爲更強的人。”陳默的聲音十分的平靜。

沙啞之中帶着磁性，聽起來也十分的豪爽，令人頓生好感。

不過陳默話語中的意思，卻讓蘇玄禎感覺到陳默這人似乎十分的鐵血。

“陳兄還真是一個複雜的人啊。”蘇玄禎啞然失笑，他一個命不久矣的人，什麼都看開了，能夠在生命的彌留之際，還能夠碰到一個有意思的人，說一說話，就已經足夠令蘇玄禎高興的了。

“複雜？我簡單的很。”陳默咧嘴一笑，似乎是因爲牽動了傷口，所以陳默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胸膛內部的臟器都暴露了出來，所以能夠明顯的看到陳默的肺膨脹了一些。

“有敵意的，打敗。”

“有殺意的，打死。”陳默說着又給自己灌了一口。

還別說，這酒的止痛效果是極好的。

“那可真純粹。”蘇玄禎無奈的笑了笑，陳默這話確實令蘇玄禎感覺到有趣。

“爲何陳兄沒有將傳國玉璽搶過去呢？以陳兄的手段，想要搶過去，豈不是輕而易舉？甚至可以殺人滅口，不讓消息外泄出去，這樣豈不是名利雙收？”蘇玄禎頗爲疑惑的問道。

蘇玄禎本來還以爲陳默是沽名釣譽之輩，但是在陳默將玉璽還給他，並且呵斥他離開的時候，蘇玄禎就明白了，陳仙之還真就是一個不同於一般人的武修。

“你有，我就要搶？我有，別人也要搶？大家互相搶？”

“然後我搶別人的就是大快人心的事兒，別人搶我的就是罪大惡極，弄死對方的同時弄死對方的全家來保全秘密？”

陳默挑了挑眉毛，雙眼微微的一眯，不屑的冷笑一聲道“狗屁邏輯！”

“咕嘟咕嘟！”

擦了擦嘴角的酒水，陳默確實不恥這種行爲，不過要說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批判對方陳默也不會這麼做，陳默早就明白，人世間的對與錯都在自己的心中。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善惡分散在兩邊，往哪邊偏一些，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人與人不同，相當一個什麼樣的人，完全看自己。

至於所謂的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豈能由己？

蘇玄禎笑了起來，陳默不愧是紫衣總捕，而且是這麼年輕的地仙武修，他的內心十分的清澈，並不是沒有雜質，只不過這個人異常的堅定，心智也堅韌的可怕。

畢竟如今蘇玄禎的死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算是心理再陰暗，隱藏的再好的人，也會在死人的面前說一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秘密。

這也是爲什麼，很多反派會對一些瀕死的人講述自己的一些事情，因爲他們不僅僅壓力大，這種裝逼的時刻更是能夠給予他們內心足夠的愉悅之感。

畢竟每一位所謂的被主角打敗的反派都擁有自己的夢想和理想，並且付諸於自己的行動，雖然他們的行動有時候是不擇手段的。

陳默看了一眼半個身子都消失沒了的蘇玄禎。

對方也許是從小缺失安全感，所以纔會問，不過就這些都和陳默沒有關係了，就連蘇玄禎本人再過一會兒也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死了，也就是沒了。

在蘇玄禎看來，陳仙之此人的原則性也很強，並不是那種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相反的，他反而能夠接受一些吃虧。

就算是有寶物在別人的身上，只要不是窮兇極惡的魔頭，陳仙之都放過了對方。

“挺好，在最後的彌留之際能夠碰到陳總捕，是我蘇玄禎一大幸事，只是可惜了，當時我被自己矇蔽，並沒有看清楚局勢，才讓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蘇玄禎微微的搖了搖頭，想要自己喝一口。

“吧嗒！”

酒葫蘆從從空中掉落了下來，落在地上，滾落了兩圈，葫蘆之中淡青色的酒水緩緩地流淌出。

“看來我要沒了。”蘇玄禎苦笑一聲，他伸出另一隻僅存的手將葫蘆撿了起來。

“不捨得啊，到了這個時候，我反而不想死了。”蘇玄禎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眷戀，雙眼之中帶着不捨，但是他卻沒辦法阻止自己的消亡，他的身軀正在崩碎成點點的星光。

“我的故鄉有一個習俗，每當遊子要離開的時候，就揮抓一把故鄉的土，摻在水裡，喝下去，去到哪裡都不會水土不服。”

“你的故鄉，就是這裡吧，失落的神皇。”陳默的語氣帶着篤定。

“不了，我曾經生於這裡，正好也死在這裡，挺好的。”蘇玄禎本想抓一把土，只不過他的雙臂全都消散了，蘇玄禎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再看了一眼這個世界，他的頭顱緩緩地消散。

一片星光過後，似乎又像是一片氣泡消失，剛纔還坐在這裡的大活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爲什麼人死了會叫沒了呢，因爲死了，就是消失了，什麼也感受不到，聽不到，說不出，一切重新的歸於了寂靜。

陳默什麼都沒有說，他現在還在失落的神皇世界，不僅僅是因爲自己傷勢的問題，還有一個則是作爲大乾的定海神針。

“我還在。”陳默呢喃了一聲，緩緩的站起身來，身後的絕地刀君也緩緩地站起身，跟隨着陳默的身形。

……

“沒想到大昇竟然還沒有放棄。”重傷的小道子笑着說道。

“他在，誰敢稱無敵？”張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