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名飛身上馬,逐着那一處火光飛馳而去,接近火光時,天色漸亮,那一堆火也漸漸暗弱熄滅。
原來是一處野營留下的篝火,殘餘的篝火。無名知道這是魂師婆婆故意留下的指引,指引他追趕方向的一堆夜火。
已經看到了隊伍休息留下的煙火,那一隻逃亡的隊伍一定已不遠,無名快馬加鞭,憑着直覺判斷,一路追蹤而上,終於在第二個日落前,遠遠的望到了迤邐而行的逃亡隊伍。
幾百輛大篷車吱吱呀呀的碾踩着荒草,扶老攜幼的幾萬人組成一隻龐大的團隊,緩緩的行走在茫茫的天地間。
陸無名追上一刻,也是他們露營休息一刻。
經過了幾天的緊張奔波,他們已遠離了城堡,確認已進入了安全地帶,徹底放鬆了緊張的逃逸,今晚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當遍地篝火點燃的時候,無名走近了一片篝火,坐在了一個佝僂的身影旁邊。
“多謝幫助。終於踏上了迴歸的路,我們都該好好放鬆一下。”魂師婆婆伸出乾枯的手,遞給了無名一塊烤的漆黑的肉,吱吱冒油的黑肉。
飢餓的無名接過肉,狠狠的咬了一口,疲憊虛弱的身體頓時充滿了力量。
“大魂師,你們隊伍似乎少了一個人。”陸無名試探的問道,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沁珠,那個酷似李青竹的女孩。
“我們的人一個也沒有少,你問的一定是沁珠。她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一直在車內靜養,過幾天就可以出來走動了。”大魂師淡淡的說着,無名卻從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絲痛苦,深深隱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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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陸無名隨着這隻隊伍一路行進,他知道他們的方向跟自己的方向大致相同,都是一條東歸的路。
當他與他們分開之時,也就是他進入東方大陸,進入曾經的國土之時。
又是一個清冷的夜晚,天空的月牙已成長爲一輪圓月,明晃晃的掛在高遠深藍的夜空,灑下了一地清澈的光輝。
陸無名在營地的邊緣搭了一個小帳篷,這是一個屬於
他的獨立小天地。
他一直都是一個獨立獨行的人,始終無法與繁華世界相融合的人,與這樣一支龐雜的隊伍同行,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
而同行的人羣都把他奉爲神明,除了恭恭敬敬的伺候着他的飲食,並不敢打擾他,一直保持着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陸無名坐在帳篷口,捏着掛在胸前的那塊玉墜,輕輕的摩挲着,思緒又飄回了與傾城兩世相守的那些日日夜夜。
現在碎裂的離魂鎖已經修復,碎裂的靈魂已修補完整,如果將它掛到傾城的脖子上,靈魂歸位,她會不會再一次甦醒?
無名相信,只要靈魂歸位,傾城一定會從沉睡中甦醒,一定會死而復生。
可是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時空,又去哪裡尋找傾城沉睡的身體?
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找到何玄卿,一起尋找回歸的路,回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個世界,尋找那一個沉睡七百年的女人。
“陸先生,好久不見。”一個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陸無名的思緒,將他拉回了眼前地一片蒼茫。
一身漆黑長袍包裹的沁珠出現在他身邊,輕輕的坐了下來。
“你又在想她了麼?能夠與你結下兩世陰緣,這位蘇家小姐真是個幸運的女人。”沁珠幽幽嘆息,眼睛裡充滿了哀傷幽怨。
“你錯了,她是天下最不幸的女人,因爲我,讓她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陸無名擡起頭,目光裡閃着一點晶瑩的光。
沉默,難堪的沉默!
夜風吹起她一頭烏黑長髮,也鼓動了她一襲鼓舞的長袍。
“一直沒有看到你,聽說你生病了。”陸無名收起思緒,轉移了話題,關切的看了一眼沁珠。
“嗯,好多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完全康復。”沁珠眼裡充滿了悲哀,一種無法訴說的悲哀。
“今晚的月色很美,陸先生,我突然過來,不會打擾到你的興致。”沁珠是一個細膩敏感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觀察着無名的表情。
“哦,不會。有個人一起說說話,挺好!”
對於這個曾經在自己中槍後,一直細心呵護自己的女孩,無名有一種深深的歉疚。
他知道,在她曾經的輪迴夢中,陸文亭是一個曾經讓她傷心欲絕的男人。因爲陸文亭的移情別娶,讓她淪入了仇恨的深淵,徹底在仇恨的包圍下墮落,成爲了一個絕望墮落的可憐女人。
沁珠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坐着,與陸無名一樣,目光癡癡的望着遠方的一片蒼茫。
“陸先生,夜已深,你也該休息了。謝謝你肯陪我一起看月光!”沁珠一邊說着,已緩緩起身,轉身準備離去。
“沁珠,你。。。。。。”就在沁珠轉身一刻,陸無名驚呼出聲,意識到有些失態,急忙收住了聲。
沁珠轉身一刻,正好一股夜風捲過,迎面吹動了她寬大的衣袍,隱藏在她寬大長袍下的豐滿玲瓏曲線瞬間凸顯。
貼緊前胸的長袍,一邊高高隆起,形成一個誘人的曲線,另一側卻乾癟下去,完全失去了豐盈飽滿的感覺。
“嗯,陸先生,我先走了!”沁珠緊張的雙手抱起,遮蔽着前胸的缺陷,慌張的匆匆離去,留給了無名一個長袍飄動的背影。
陸無名脊背一陣發冷,全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心裡突然襲來一陣劇烈的心痛。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要的那隻人皮燈籠,居然是沁珠的一隻乳具,一隻硬生生從活人身上剔取下來的完整乳具。
沁珠無疑是整個社區,甚至整個城堡最豐滿的一個女人,倉促之間選擇一個完美的人皮燈籠,她的胸無疑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皮膚細嫩柔滑,雪白剔透,形態完美無瑕,完整無缺!
雖然她是爲了整個部族,心甘情願的奉獻了自己的部分軀體,但陸無名依然有一種沉重的負罪感,心裡被壓了一塊巨石。
他隱約感覺到,沁珠這樣犧牲自己,並不完全是爲了她的部族,也是爲了成全陸無名,她選擇了貼近心房的那一隻乳具。
她被割去的不止是外部的豐滿,還有一顆血淋淋的心,一顆飽經滄桑的心,一顆埋葬了一千多年輪迴舊夢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