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常瑞青現在算是有了一點點體會了。
這個時空的中國，最近可以說是好事不斷，西伯利亞和中亞那邊大片大片的土地輕輕鬆鬆就被搶到了手裡面。剛剛升了上將的施劍飛和田宇晨現在想扔核炸彈都快找不到對象了，蘇聯紅軍跑得比兔子還快，看來是打算一股腦退縮到烏拉爾工業區去了。
對南洋的進攻也在4月初展開了，日本海軍力量已經崩潰了，自然只有捱打的力氣沒有還手的可能了。而且日軍在南洋的部署也挺奇怪的，重兵都在爪哇島、蘇門答臘和婆羅洲，不知道是不是爲了保衛剛剛溜到爪哇島的武田亨？其實他們大可不必如此，中國人民對武田亨又沒有仇恨，如果不是他和日本gcd鬧革命，怎麼會有1000多萬日本精英來投？中國無論如何也發展不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所以在中國沒有人打算取武田亨的老命，哦，中國的和族人倒有不少恨他的……
由於日軍的兵力集中於爪哇島、蘇門答臘和婆羅洲，所以菲律賓羣島就顯得非常空虛了。因此剛剛從北方方面軍（負責圍剿西伯利亞北部的蘇軍）調到南洋方面軍司令官任上的王君皓就把進攻的重心對準菲律賓羣島。戰役開始時，國防軍空軍和海軍航空兵首先對日軍機場和甲米地（呂宋）海軍基地實施狂轟濫炸，於4月3—4日摧毀了日軍在陸地上的絕大部分戰機，爲登陸作戰創造了條件。在完全控制了制空權後。在南洋艦隊的掩護下，兩個師的華軍步兵自4月5日開始分別在呂宋島北部的阿帕裡和維甘登陸。4月6日，又有一個師的華軍步兵在呂宋島西岸的林加延灣登陸。4月7日華軍又在呂宋島東南部的拉蒙灣登陸。至此形成了對馬尼拉日軍的南北夾擊之勢。感到大勢已去的日軍呂宋島守軍陸軍第19師團、第21師團不敢在馬尼拉同華軍決戰。只能退往地勢險要的巴丹半島和修建有海軍要塞的科雷希多島死守。實際上就是將大半個呂宋島拱手相讓了，至於憑險堅守的日軍第19師團和第21師團，在華軍優勢海空軍火力的壓制下，估計也維持不了太久。
而在日本本土，華軍的進展同樣非常順利，損失參戰的日軍九州軍已經退入深山不敢冒頭了。長崎、佐賀、福岡三縣全縣都被華軍壓制。熊本、大分兩縣的主要城鎮除了位於大山深處的人吉市之外也全部淪陷。在本州西北部，山口縣的下關、小野田、宇部、山口、防府等市也被華軍控制。至此關門海峽被徹底打通。華軍艦隊可以直接開進瀨戶內海進行作戰了。
而且華軍的日本攻略戰打得極爲穩健，在所有被壓制的地區，都投入大量地面部隊進行挨家挨戶的搜查。抓捕“抗華分子”，還在每座城市都抓捕了一定數量的人質，以確保治安。在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之後，所有被佔領地盤上的日本人也都變得馴服起來。西園寺公望的僞政權在被華軍佔領的各個城市迅速掛牌。大東亞共榮會和中國gcd駐在北九州市和下關市的支部門前都排起了長隊。都是要求入黨入會的日本民衆！當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遭遇兩枚大殺器襲擊的消息傳到日本以後，還有幾個前日本gcd的縣委書記、縣知事從“地下”冒出來當起了日奸，不但加入了中g，還通過他們的社會關係組織了不少日本民衆去中國佔領軍司令部前面舉牌子游行，都是堅決擁護日華合邦的！甚至還有不少沒有淪陷的日本縣市的日g領導人秘密派人聯絡中國侵略軍和西園寺僞政權輸誠，倒是那羣舊日本帝國培養出來的軍官多了幾分骨氣，兵敗以後居然還有幾個人自殺殉國的，就算不死也是進戰俘營。沒有什麼人投降當僞軍的。不過日本紅軍在戰場上的表現卻是越來越差勁了，進入四月份之後就基本上沒有還手的力氣。只是被動的堅守一個個註定守不住的城市罷了。現在就是傻子也能看明白，日本成爲大中華聯邦的一個組成部分，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看到大中華聯邦在東西兩線大塊吃肉的場面，同樣吃得滿嘴流油的德國佬倒也沒啥太多的想法，可是美國英國這兩個爲打敗蘇維埃陣營流血流汗，付出的生命已經超過一百萬，卻沒有撈到多少好處的參戰國卻難免有些眼熱。雖然知道到了中國這條東方惡龍嘴巴里面的肉是絕對不會吐出來的，但是羅斯福和丘吉爾兩位，卻怎麼也不甘心眼睜睜看着中德兩國瓜分這場世界大戰所有的戰利品，雖然他們不敢帶領早就被蘇印日三國紅軍打得沒了脾氣的英美軍隊去和中國、德國較量一下。不過外交上面還有經濟上面的壓力還是可以施加一點的——既然打不過，那就講道理吧！
好在中國沒有在澳大利亞問題上力挺德國，所以這回也不能指望德國人幫他們說話了。合英美兩國之力，同中國講一下道理，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吧？於是大英帝國的外交大臣安東尼.艾登，還有美利堅合衆國的總統特使哈利.霍普金斯就前後腳來了南京，提出了他們各自政府對日本和南洋問題的意見……
常瑞青現在難得脫下軍裝，穿着一身筆挺的西服和幾個聯邦政府的文職部長坐在總理府的一個會議室裡，對着一幅鋪在會議桌上的大東亞地圖，用紅藍鉛筆在日本、琉球、菲律賓、樺太島、東印度羣島、馬里亞納羣島這幾個地方圈圈畫畫了一番，最後又在日本、菲律賓、東印度羣島旁邊寫上了“公決”、“殖民地”、“賠款”等詞語。
看着常瑞青在那裡低頭沉思，大家都沒有說話。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纔看見常瑞青突然轉過頭來：“我們的黃金外匯儲備還有多少？欠美國和德國的債務又有多少？”
打世界大戰當然是要花錢的，而中國在戰前雖然經歷了長達十幾年的經濟高速發展，但畢竟不是什麼富裕國家。國家的財政更是長期赤字，世界大戰爆發以後，雖然因爲軍事工業和重工業大發展讓聯邦政府的財政收入有了較大的增加，但是相當於激增的軍費開始，仍然是杯水車薪。自從1932年7月世界大戰正式爆發以來，聯邦財政平均每個月都有好幾億華元的虧空！這個數字如果放到前世那個中華民國，國家的經濟恐怕早就崩潰的一塌糊塗了。不過這個時空的中國經濟居然還能比較良好的運轉。每年幾十億元的財赤也不過佔到國民生產總值的幾個百分點。靠着發行債券和中央銀行借款（就是印鈔票）居然能夠籌措出足夠的經費，而且也沒有出現什麼通貨膨脹！
這樣的情況甚至大大出乎了常瑞青本人的預料，而負責經濟和財政的副總理張君勱、財政部長廖仲愷還有中央銀行行長陳光甫等人對此的解釋是。貨幣的發行量雖然有些多，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轉換爲了銀行儲蓄，並沒有流入消費市場。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方面可能同中國人歷來比較勤儉的生活習慣有關。好不容易有了幾個錢也不捨得花掉要儲存起來。
一方面也同戰爭爆發以來國防軍在戰場上面的節節勝利有關係。因爲政府發行的紙幣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看成用政府的信用和財產作爲擔保的債券，而我們大中華聯邦通過這場戰爭最少可以將領土擴張兩倍，這些新佔領土地和上面的大部分工廠、鐵路、礦山、森林和其他資源現在都是聯邦政府的財產。即使用最保守的價格估算，這些財產都價值數千億華元！比聯邦中央銀行發行的華元多了好幾倍，誰還會擔心那些印着孫中山、常瑞青、段祺瑞和毛zd四個人的大頭像的鈔票會變成一張張廢紙？歷史上老蔣的國民黨反動軍如果能在戰場上高奏凱歌平蘇滅日鯨吞南洋，他老人家印再多的老法幣也不愁票子不堅挺！
不過聯邦政府可以印出來的紙支付給相信政府信用的民衆和國內的資本家，但是華元眼下還沒有得到國際上面的普遍認可，所以不能用來償付中國的鉅額外債。也沒有辦法用華元購買戰後建設所需的機器設備和技術，所以現在美英也拿着外債問題來向中國施加壓力。
張君勱這些日子因爲戰後建設資金和國際收支不平衡的事情。一直和各方面的財政專家商量研究對策。聽到常瑞青發問，他苦笑道：“總理，咱們的外債還真是不少，在戰前的那一波國際大采購中，就有一多半是借來的，加上之前因爲其他建設項目所欠下的外債，在戰爭爆發前，我們已經欠了34億美元，在戰爭爆發後，咱們又陸續欠德國、美國十幾億美元的債務。其中欠德國的債務不多，而且已經用一噸濃縮鈾償還了，現在我們主要的對外負債都是欠美國的，算上利息，總數已經超過50億美元了！而且其中的20億要在1937年底之前到期。”
他又看了常瑞青一眼，看他沒有什麼表情，又繼續道：“當然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公司債務，並不在政府的賬面上，但是我們現在實行的是黃金外匯管制制度，那些公司手裡面是沒有外匯的，只能通過向中央銀行購匯償還，而中央銀行手裡面的黃金、美鈔、馬克加在一起也不過相當於十五億左右的美元，根本不足以償還1937年前到期的外債。現在美國人就是用這個事情要挾咱們，想要在日本和南洋插一腳，總理您看……”
常瑞青聽得心中一陣冷笑，搖頭道：“羅斯福不是這意思，就算讓美國在日本和南洋羣島插上一腳，又能有多大的油水？那裡畢竟是咱們刺刀下的地盤，美國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現在的壓力是虛的，我估計羅斯福真正想要的可能還是要我們開發市場，不過這個事情不能輕易鬆口。這個外資當然要利用，但是我們的經濟絕不能讓外資操縱起來。”
他又問孫月薰：“你把美國人的要求告訴西園寺公望了嗎？他的反應是什麼？”
孫月薰脣角微翹，露出一絲苦笑：“西園寺表示日本民族既然戰敗。就應該承擔責任，即使加入大中華聯邦，也不會推卸賠款的義務，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會還清……這30億美元的賠款，可以由日本民國一力承擔，不會對聯邦的財政造成任何壓力。”
“總理，我看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只有日本民國肯承擔30億美元的賠款，英美就再沒有什麼理由向我們施壓了，剩下不到5億美元的缺口總有辦法解決……”
說話的是中央銀行行長陳光甫。這段時間爲了那幾十億外債的事情，這位愁的大腦袋上的毛都快掉光了，一聽到日本民國肯自己承擔30億美元的賠款，想都不想就第一個表示贊成了。
可是常瑞青卻冷哼一聲。打斷道：“西園寺公望這隻老狐狸。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居然還不忘了復興他的大日本帝國！”他瞅了陳光甫一眼：“區區30億美元的債務我們都不能替日本民國擋下來，還有什麼面目領導大東亞共同繁榮富強？和族人又會怎麼看待我們這個大中華聯邦？”他扭過頭對汪精衛道：“去告訴霍普金斯，只要日本民國的全民公決同意加入大中華聯邦，日本的戰爭責任就由整個大中華聯邦承擔！”
幾道複雜的目光頓時投了過來，有感激的（當然是孫月薰的目光了），有無奈的，更有不解的。
陳光甫皺着眉頭思索了下，搖搖頭道：“總理。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錢？現在的五十多億美元外債都不知道怎麼還，再加上三十億……那可就是八十多億美元了！這個怎麼還……”
“欠美國八十多億美元又怎麼樣？”常瑞青無所謂的一擺手：“俗話說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光甫，你不要以爲八十多億美元的債務是我們的問題，那是美國人的問題！”
不就是區區八十多億美元嘛！前世裡面美國欠了中國上萬億美元的債務，不照樣還是牛逼哄哄的世界霸主？彷彿這上萬億的債不是美國欠下的而是中國欠下的！常瑞青在心裡面冷笑，既然美國佬欠了上萬億都不愁，自己現在才欠了八十億有什麼好愁的？至於還錢的問題，呵呵，另一個時空的小布什還有奧黑有想過要還錢嗎？這個國與國之間的債務關係可不比黃世仁和楊白勞，不還錢就能拉喜兒去抵債的，國與國之間是沒有王法這種東西的，道理全在拳頭上面！如果現在欠債的是日本，那麼就是讓他們一國的蘿莉、御姐、人妻都去賣身也得咬着牙還——除非美國佬認爲日本有別的什麼利用價值！可這債轉到大中華聯邦身上還有什麼好怕的？
不，是有人應該害怕，不過不是自己這個大中華聯邦總理，而是羅斯福這個美國總統！
因爲現在這個世界上欠了美國佬鉅額債務的可不止是大中華聯邦一家！常瑞青嘴角上露出嘲諷的笑容，看看汪精衛道：“兆銘，知道德國人欠了美國多少債務嗎？”
聽了常瑞青的提問，汪精衛微微一愣，皺着眉頭想了想才喃喃道：“具體多少屬下想不起來，不過總不會少過130億美元。”
常瑞青嘿嘿一笑，斜着煙看了一眼張君勱、廖仲愷和陳光甫，笑道：“看來我們欠的還是少了，最好再想辦法多欠一點，怎麼都不能少於130億美元吧？”
他在那裡說得眉飛色舞，每個在室內的人，心裡面似乎都有兩個字“賴賬”，他們的常大總理明明就是不打算還錢，不僅不想還美國的錢，而且還想再借個幾十億美元來花花，真不愧是和希特勒並列的世界兩大惡棍之一（這是《真理報》上說的）啊！
廖仲愷聞言苦笑道：“總理，那八十億咱們要是挺着不還，美國人也拿咱們沒有辦法，可要再借五十億恐怕是不大可能的。”
常瑞青嗤地一笑，朝廖仲愷眨了眨眼睛：“誰說咱們不打算還錢？咱們中華自古以來就是禮儀之邦，再講道理不過了，怎麼會幹這種欠債不還的勾當呢？我的意思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咱們現在是勝利在望了，可是勝利以後呢？3000多萬平方公里的疆域，雖然資源豐富，但是大部分地方都是破敗不堪的，戰後還有上千萬的國防軍要退伍，還有每年產值幾百億的重工業企業需要大量基礎建設的訂單開工來維持生產，沒有錢可不行啊。這樣吧，仲愷先生，你去給霍普金斯透個口風，然後約個時間我親自同他商量貸款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