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鮑羅廷要見毛ZD！？”安田康夫愕然地看向武田亨：“主席，托洛茨基是想……”

武田亨冷冷一笑，說道：“現在看來，蘇聯紅軍在下烏金斯克反擊戰中受了重創，損失要遠遠大於中國方面公佈的20萬，很可能已經喪失了維持東方戰線的能力。而且明年就是蘇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希特勒很有可能糾集起大半個歐洲的力量進攻蘇聯，而且英國現在也站在德國一邊，希特勒的情況可比當年的拿破崙好太多了。所以托洛茨基現在不得不集中全部力量應付德國入侵，無法再向東方派遣數以百萬的軍隊了。而中國人對蘇聯的領土野心已經大半達成，對他們而言，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擴大佔領區，而是消化已經到手的地盤，驅使中亞M斯林去進攻印度就是爲了消化東中亞的地盤，在東西伯利亞還有大量的游擊隊要清剿，這也需要中國人投入大量兵力。”

說到這裡，他忽然皺起了眉毛，目光陰沉地看着安田，語調也變得格外陰冷了：“此外就是……日本了！最近孫月薰訪美和大東亞共榮會的一系列活動，都表明常瑞青沒有放棄吞併日本的野心！我們可能很快就要……打一場抗華戰爭了！”

安田康夫怔了一怔，立刻追問道：“主席，您的意思是？”

“當然只能拼了！難不成要像印支GCD一樣嗎？”武田亨咬咬牙道。“就最後打不敗中國，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安田看了看臉色鐵青的武田，遲疑了下又道：“主席，紅軍和紅海軍是什麼意思？”

武田亨想了想，說道：“寺內總參謀長認爲勝算還是有的，第二次夏威夷大海戰後，美國海軍在6個月內無力解瓦胡島之圍。我們可以趁機將聯合艦隊主力調回對中國南洋艦隊母港湛江發動奇襲，力爭將中國海軍主力殲滅於港口之內。而日本和南洋聯邦都是島國，只要掌握制海權就沒有遭受入侵的危險。而且中國在南洋的屬地的駐軍都非常有限，一旦他們的南洋艦隊被殲滅，那些地區都會陷入孤立，我們可以發動那裡的受壓迫民族起義，幫助他們推翻中國的殖民統治。

此外，總參謀部作訓部長石原莞爾還建議，立即向印度GCD提供軍事援助！開戰兩年來。我們的陸軍兵工廠一直在加緊生產武器裝備爲可能發生的本土決戰做準備。現在已經儲備了可以武裝150個師團的裝備，可以拿出一半給印度GCD幫助他們武裝紅軍。以換取他們向西藏、緬甸發動進攻。同時，我們還可以通過海路向蘇聯東西伯利亞的游擊隊提供軍事援助，以最大限度牽制中國人的兵力，最好讓中國人在西伯利亞陷入泥潭。

如果蘇聯能夠利用中國兵力被我們和印度所牽制的機會，集中兵力於西線粉碎德國入侵的話……世界革命的敗局未必不能扳回來！”

安田康夫有些明白了。武田偉大領袖是起來狗急跳牆的心思了！雖然沒有什麼成功的希望，不過倒也能給中國製造不小的麻煩，甚至可能讓中國在戰後的世界格局中處於不利地位。所以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勸阻武田，他想了想反問道：“主席，紅海軍的意見呢？”

武田亨搖了搖頭：“永野修身和島田繁太郎說要等山本五十六回來聽取他的意見，山本這兩天正在佐世保視察飛艇部隊，我已經去電讓他回來參加政治局擴大會議了。”

看來永野修身和島田繁太郎都不支持這個冒險計劃。估計山本五十六也不會支持的。安田心裡面已經有了些把握，他斟酌了下，說道：“主席，我認爲寺內參謀長和石原部長的建議沒有多少價值，寺內參謀長是陸軍軍官，對於海戰完全是門外漢，偷襲湛江港是否可行應該聽取山本司令官的建議。至於石原部長對南洋和蘇聯東西伯利亞的情況根本不瞭解，更沒有同印度GCD接觸過。提出的用武器援助換取印度進攻西藏、緬甸的建議完全是一廂情願。而且……我認爲我們對中國的威脅也擔憂過度了，他們在徹底打敗蘇聯之前是不會調頭來攻擊我們的。因爲蘇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中國人不敢在同蘇聯的戰爭沒有結束之前，再同我們這樣的軍事強國開戰！

至於中美結盟只是戰後世界格局的一種可能性，孫月薰訪問美國也不過是投石問路，最多達成一個停止向我們輸出武器裝備和技術的協議，不會馬上結盟的。實際上現在美國同德國的關係也非常微妙。現在美國的民間和國會裡面的親德勢力非常龐大，主張美德同盟領導世界的美國納粹黨更是發展勢頭迅猛，萬一美德真的走到一起，我們面臨的壓力就更大了。所以決不能再和中國撕破臉開戰了。否則同志們連個退路都沒有了，搞不好就會……”

安田的話就說到這裡，武田亨的臉色卻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這正是他在對華問題上最大的軟肋！爲了免除後顧之憂，以便全心全意爲日本人民服務，大批日本GCD的幹部將他們的妻兒暫時送去了中國。如果日本同中國開戰，這些留在中國的日本GCD大幹部家屬肯定會成爲人質，而且所有的日G幹部也失去了退路，只能在日本列島上死戰到底了。不，他們不是沒有退路，他們還有最後一條退路，就是除掉自己這個對美對華開戰的罪魁禍首，然後可以同美國妥協，也可以向中國投降，真正沒有退路的是自己！想到這點，他的額頭上立刻就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看到武田的表情，安田知道自己的勸阻快要成功了，於是趕忙趁熱打鐵，說道：“主席，我們日本現在就是夾縫裡面求生存……雖然同蘇聯共命運，但也沒有實力同時和中美開戰，如非萬不得已，是萬萬不能這麼做的。”

“哼！”武田亨重重哼了一聲：“美國打不過，中國又不能打。難道只能坐等中國打敗蘇聯後再來打我們嗎？”

“這……”安田故意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半晌才道：“我們不如來個禍水南引吧，中國人同蘇聯的戰爭一時還沒有要結束的跡象，如果他們同印度的戰爭再升級爲全面戰爭，那麼他們就一定不會和我們開戰了。”

武田亨一愣，沒想到安田竟然提出這個辦法，可是禍水南引的計策有可能成功嗎？想到這裡他立刻前傾身體急促的追問道：“安田君。你有什麼建議嗎？”

見到對方的這個動作，安田康夫在心底裡長出了口氣，又裝模作樣沉思了片刻：“首先，我們需要同托洛茨基同志達成一致意見，讓印度GCD的蘇聯顧問全力促成此事，印度革命的情況同日本完全不同。印度GCD是在蘇聯紅軍的直接支持下才取得革命勝利的，所以我們不能低估蘇聯GCD和GC國際對印度GCD的影響力。其次，主席您應該將國際無產階級副統帥的地位讓給魯易同志，我們應該尊魯易同志爲亞洲革命的中心，世界革命的希望和亞洲受壓迫人民翹首以盼的大救星！”

“什麼！？尊魯易爲大救星？”武田愣了又愣，這算什麼招兒？難道給魯易戴幾頂高帽子，這個印度阿三就會頭腦發熱去和中國人打仗了？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他愣愣地望着安田。後者點點頭，微微笑道：“主席，據我所知這兩年印度GCD的革命形勢非常順利，不僅打敗了印度國內的反動派，還打敗了中英兩個帝國主義的侵略軍，有腦有些發熱也是正常的。想當年蘇俄革命剛剛勝利時的列寧和托洛茨基不也這樣嗎？如果我們和蘇聯再一起捧他們一捧的話……”

聽了這話，武田亨頓覺眼前一亮。

……

印度東海岸的法國殖民地本地治裡的中國駐法屬印度領事館內外戒備森嚴，大批身穿便衣。腰裡挎着毛瑟衝鋒手槍的中國武裝人員就在領事館外公然拉開了警戒線，附近的幾幢高大建築物的屋頂上也都是揹着38式步槍的中國便衣人員。領事館內，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完全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派頭。

這些中國武裝人員都是中國遠征軍司令部警衛團的官兵，他們是奉了彭D懷的命令護送中G主席毛ZD到本地治裡來的。這個小小的法國殖民地現在就是一座被印G勢力三面包圍的孤島，也就難怪彭D懷會如此佈置了。而在本地治里港口的碼頭上，還有一艘剛剛下水不久的1933型驅逐艦在隨時候命。一旦本地治裡周圍的印度紅軍有什麼異動，毛大主席就會立即登上這艘驅逐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主席，這是常總理髮來的電報。”中G中央秘書長鄧希賢捧着個文件夾站在一旁，他原來是中G遠東局的秘書長。在原中G中央秘書長周佛海辭去黨職全力備選下一任湖南省主席後，就被周E來推薦到了中央充當起了大管家的角色。正站在窗口拿着把蒲扇在使勁兒扇風的毛ZD擺擺手：“我不看了，直接說什麼事兒吧。”

“是。總理在電報上說，同鮑羅廷的會晤應該在完全保密的狀態下進行，不要做記錄，更不能留下任何形勢的書面文件，而且我方不準備提出任何和平條件，如對方提出和平也應該予以拒絕，如對方提及要在1935年讓中蘇戰場保持平靜則應該以沉默應對……”

“常總理沒說應該對印度GCD提出什麼條件嗎？”毛ZD忽然打斷道。

“電報上沒說，只說可以同印度GCD建立秘密談判渠道，對於印G的任何條件和要求都不能給予直接回復。”鄧希賢繼續說道：“還有件事，國民黨主席蔣J石很不滿我黨單獨調查遠征軍徵印失敗，想要重新組織一個由各黨派代表參加的獨立調查團前來印度。總理想問問您的意思。”

毛ZD輕輕哼了一聲，轉身道：“回電總理，不能讓國民黨參與調查，否則這事兒一定沒完沒了。而且遠征軍徵印失敗問題應該儘可能淡化，否則會影響到年底的選情。”

“那麼調查報告應該怎麼寫？”

“急什麼……報告的事情不用我們操心，遠征軍司令部會幫我們完成的。”毛ZD知道軍方對這次所謂的獨立調查非常反感，自己也不過是來走一下過場而已，至於遠征軍失敗的理由還是讓他們自己找吧。所以放下扇子拿起一件長衫不急不徐地開始穿起來，還岔開話題道：“鮑羅廷來了嗎？”

“剛剛從後門悄悄進來。現在正在小會客廳休息。”

“走，去見見這個我黨的老朋友吧。”毛ZD整了整身上的長衫，快步就向樓下的小會客廳走去。

會客廳內，穿着一身考究的印度民族服裝，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婆羅門的鮑羅廷正一邊用手絹擦汗一邊和幾個印度助手竊竊私語。身爲蘇聯紅軍印度方面軍政治委員兼GC國際駐印度總代表，鮑羅廷顯然很好的完成了托洛茨基賦予的使命，將紅旗插遍了印度的大部分地區。但是他沒有想到世界革命的總體形勢居然會在短短几個月內急轉直下。先是德國速敗法國，成功將大半個歐洲的力量掌握在手中，緊接着是中國在東線取得大勝，東方面軍幾乎被打殘！中亞蘇軍也損失慘重，節節敗退。尤其是得到托洛茨基的秘密指示，讓他利用同中國GCD主席談判的機會。試探一下在東線達成事實停火的可能性時，更是讓他感覺到了大事不妙。

他明白這裡的含義，如果不是面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托洛茨基是無論如何不會想要同中國達成什麼事實停火的。而且他還知道，世界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如果中國人肯同蘇聯打一場靜坐戰，那麼蘇聯準備拿出什麼好處給中國呢？該不會要犧牲印度革命的利益吧！

“鮑羅廷同志。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您！”

一陣湖南味的中國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擡起頭他才發現，中G主席毛ZD明顯發福的身軀已經出現在門口，並且快步走來還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是啊，我也沒想到能在印度革命的敵對陣營中看到中國GCD人的身影！”鮑羅廷伸手同毛ZD握了下，目光也在對方臉上掃了兩圈，卻找不到一點羞愧的表情。

“鮑羅廷同志，請坐吧。希賢。讓廚房準備我帶來的俄羅斯咖啡，要用最好的哥倫比亞咖啡豆。”毛ZD彷彿沒有聽到對方話裡的嘲諷語氣，招呼鮑羅廷坐下後就笑吟吟地看着對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始談判。

他大概沒有想到魯易會讓自己來本地治裡吧？鮑羅廷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其實他也沒想到魯易會這麼做。現在印度革命勝利在望，而世界革命形勢堪憂，所以莫斯科方面和GC國際駐印代表團最擔心的就是印G背叛蘇聯。現在看起來這種可能性並不存在，說不定這個印度革命的偉大領袖還想更進一步。爲世界革命做出更大的貢獻吧？想到這裡，他深吸口氣，用莊嚴正式的語氣說道：“主席先生，首先我代表印度GCD和魯易同志向中G提出三點建議：第一、立即糾正反對世界革命和反對蘇聯的反革命路線。並且將侵略軍退出印度和蘇聯領土；第二、將執行反革命路線的中G中央政治局委員常瑞青開除出黨，並且改組中國政府，組成真正代表人民利益，代表進步力量的革命政府，在中國實行無產階級革命；第三、立即解散大中華聯邦，給予聯邦內部各少數民族以自決權，讓他們自由選擇是否要組成獨立國家。”

聽到鮑羅廷代表印度GCD提出的三項條件，毛ZD幾乎驚得目瞪口呆，定定地看着對方，良久才嗤的一笑：“鮑羅廷同志，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魯易同志真的是這麼說的？”

鮑羅廷微微一笑，聳了聳肩道：“毛主席，您認爲我會編出那麼荒唐的謊言嗎？這樣做對我對蘇聯又有什麼好處呢？而且這三項條件很快就會刊登在印度GCD機關報《布爾什維克》上。”

“太荒唐了，實在太荒唐了，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毛ZD苦笑連連。他對印度GCD瞭解不多，不過同魯易倒是有幾面之緣，這位印度革命者看上去也不像很糊塗的樣子，怎麼會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條件呢？

鮑羅廷似乎看出了毛ZD的疑問，笑了笑道：“毛主席，你現在如果能親自去德里看一看就明白魯易同志爲什麼會這麼說了。那裡的革命氣氛真的是空前高漲啊，幾乎超過了10月革命時的彼得堡……好了，不說這些了，這裡有一封托洛茨基的親筆信，想請您帶給中國總理常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