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說什麼！！！”
常瑞青話說出口，才發現不對頭，心虛的四下看看。就看見越飛同志，還有陳獨秀、李大釗他們幾個都用微微有些奇怪的眼神在瞧着自己。
現在他正在廣州南關的中g中央總部裡面參加一個接風宴，是中g的幾位領袖特意爲他舉辦的，蘇俄特使越飛也參加了這場宴席。在宴席剛剛開始的時候，越飛同志用充滿喜悅的語調向常瑞青通報了一個特大喜訊——偉大的俄羅斯紅軍剛剛粉碎了白衛軍對莫斯科的進攻！不過讓常瑞青如此失態的，卻不是這條消息，而是隨後被越飛同志順便提及的，列寧同志正在莫斯科戰役勝利結束以後，在莫斯科盧比揚卡廣場進行演說時遭遇到了一個女殺手的暗殺！
不過萬幸的是，由於陪伴在列寧身邊的莫斯科市肅反委員會的頭頭瓦西里.張，呃，就是張國燾反應敏捷，一把推開了列寧同志，使那個女殺手射出的子彈全部打空！隨後埋伏在羣衆中的契卡戰士將這名女殺手當場擒獲！經過審訊，這名女殺手交代自己是一名社會革命黨成員，名叫芬妮.卡普蘭……
這條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驚人的都有些可怕了！要知道，歷史上列寧同志是在1918年8月30日，在莫斯科扎莫斯科列茨基區的米海爾鬆工廠舉行的工人集會後，被俄國社會革命黨人芬妮.卡普蘭刺殺的！當時卡普蘭將三顆子彈射進了列寧的身體，雖然沒有殺死列寧。卻嚴重損害了這個革命領袖的身體健康，更導致了列寧在幾年後的中風。
可是在這個時空的1918年8月30日，並沒有傳來列寧遇刺的消息…..常瑞青不知道，這個時空的列寧仍然參加了那場集會，不過由於張國燾調動了大批契卡的特工人員在現場警戒，卡普蘭根本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常瑞青這個“歷史老師”出身的軍事家這幾個月都忙於軍務，居然沒有注意到這麼一個重大的歷史改變！
如果列寧沒有遇刺。那也就意味着他不會在1922年中風，也不會在1924年死去。而斯大林也將沒有機會取得權力……1870年出生的列寧，完全可能活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就是說。那位現在還在傷兵醫院裡的德國元首，在20年多以後，將要面對一個在列寧領導下。更團結、更強大，也沒有發生大清洗的蘇聯！
那樣一來，第二次世界大戰會變成什麼樣子？是德國進攻蘇聯，還是列寧同志的蘇聯紅軍向資產階級的白色歐洲發起進攻，解放那裡的人類？
“常將軍，您難道聽說過這個芬妮?卡普蘭嗎？”越飛同志的老臉往常瑞青這裡湊了湊，疑惑地問。
“不、不、不，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常瑞青這時已經從詫異之中反應過來了。呃，列寧不死就不死吧！反正這個時空的歷史已經改變了，自己現在也不靠“未卜先知”在混市面。再說了。一個強大一點的蘇聯，對中國也未必就是壞處。沒準還能來個中蘇聯手，一塊兒解放全人類呢！呃，全人類的命運看來要比歷史上悽慘許多了……這都是張國燾的錯！這個人實在太壞了，怪不得歷史上會成爲叛徒呢！
想到這裡。常瑞青的臉上故意露出些吃驚地表情，看着越飛道：“越飛同志，現在這個張國燾同志是不是非常受列寧同志的信任啊？他一箇中g黨員居然擔任了俄國首都的肅反委員會頭頭……這實在有些讓人意外了。”
越飛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笑了笑：“耀如同志，我們gcd人都是國際主義者，國際主義者是沒有祖國只有階級的！張國燾同志在彼得格勒工作時期就已經展現出了傑出的工作和組織能力。而且他的組織關係也早就轉到俄羅斯gcd了！”
“張國燾是俄g黨員了？”常瑞青在心裡面細細想了一下，也沒有記起這檔子事情，還是一旁的陳獨秀提醒道：“那好像是今年兩月份的事情，當時德國軍隊發起了一場大規模的進攻，威脅到了彼得格勒的安全（蘇俄是在3月份遷都莫斯科的），張國燾同志代表援俄紅軍向列寧同志請戰，要用鮮血和生命保衛新生的蘇維埃政權，同時還提出了加入俄共的請求。列寧同志非常感動，當場就同意了張國燾同志的請求。”
哼！這個馬屁精是在拿自己弟兄的性命討好列寧。常瑞青在心裡面嘀咕了一句，不過面子上卻掩飾得極好：“原來如此……張國燾同志真不愧是傑出的國際主義戰士，有他這樣同志在幫助俄國革命，又有列寧同志這樣偉大的領袖，相信gc主義一定會在俄國首先實現的（蘇聯會不會滅亡問題常瑞青現在也有些吃不準了）！”說着他就端起一杯酒，大聲道：“爲了列寧同志的健康，爲了中俄友誼乾杯！”
越飛也笑着舉杯同常瑞青一碰。
“也爲了中國革命的早日勝利而乾杯。”說着他就笑眯眯的一口嚥了杯中酒。目光一轉，身邊的李大釗就輕輕嘆了口氣：“耀如同志，不知道你聽說沒有，現在國民黨方面正和日本帝國主義打得火熱，似乎有被日本拉攏過去的危險啊！”
“有這事？”常瑞青當然知道犬養毅在廣州活動的情況，他這段時間雖然身處廣西前線，可這廣州城裡卻沒有什麼大事能瞞過他的耳目。不過這會兒他卻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知道日本人在和國民黨方面謀劃些什麼事情呢？是不是和眼下的抗俄戰爭有關係？”
李大釗微微搖頭：“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知道那位日本人的談判代表犬養毅這段時間頻繁地同國民黨方面的人物見面。而且孫中山也拒絕了蘇俄方面提出的《中俄友好互助條約》。我們擔心，孫中山先生和國民黨會倒向日本帝國主義那一邊！”
“哦。”常瑞青應了一聲，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孫先生早年搞排滿革命的時候就接受過日本的援助，同這位犬養毅先生就是老朋友了。”
陳獨秀聽了這話，卻嘆了口氣：“耀如同志啊，現在日本人對咱們中國安的什麼心，你應該非常清楚吧？你能不能找個機會向孫先生進言。請他對日本帝國主義保持警惕呢？”
常瑞青笑吟吟地點頭：“一定，一定，待會兒我就去孫先生那裡向他進言。”不過心裡面卻在冷笑。這兩位中g的創始人難道沒有聽說過待價而沽的道理嗎？既然俄國佬和日本人都想拉攏國民政府。那國民政府是不是應該做地起價了呢？
……
“你們覺得常耀如的建議怎麼樣？”孫中山低聲問了一句，屋子裡的人都默默點頭，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憂參半的表情。
孫中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一份剛剛由常瑞青提交上來的。名爲《東北軍事計劃》的報告，把眼光轉向了蔣j石。老蔣微笑道：“先生，屬下的看法也和常耀如差不多。取得東北正是我們革命成功的捷徑！從地形上講，山海關到北京城不過三百多公里，比廣東到北京的距離要近上許多。從國際形勢上講，現在日本和蘇俄都在竭力拉攏我們，都願意支持我們取代北京的北洋政府，而東北正夾在日本和俄國之間，有日俄的支持，東北完全可以成爲我們鞏固的革命根據地。
而且我們現下在東北也不是沒有一點基礎……奉軍的張雨亭已經明確表示願意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接受東三省保安司令和國民政府副主席的職位。他手上有三個師的兵力，完全控制着遼寧省，在黑龍江也有相當的基礎。此外，中東路護路軍的司令吳子玉也是他們中g的秘密黨員，中東路護路軍下面的護路師則在常耀如的心腹吳石的控制之中。還有第十一師師長馮煥章也早就向先生表明過心跡。這樣一算。東北的九個師裡面就有六個是傾向革命的！如果咱們再能將第一軍海運過去，東北就真的能納入國民政府的旗下了！到時候再以九師之衆揮軍入關，咱們的國民革命就能大功告成啦！”
大家聽了蔣j石的這番分析，臉上的表情更復雜了幾分。在座的雖然都是國民黨那邊的革命家，對國民革命自然也是充滿信心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革命勝利這等好事。居然近在眼前了！而且聽蔣j石的語氣，這場勝利看起來可以非常輕易到手，不用費太多力氣了……
革命看起來是勝利在望了。那麼革命勝利的果實怎麼個分配可就該在座的革命家們好好考慮了。現在的國民政府面子上是國共合作，不過裡子卻是孫常合作，那位常大將軍差不多就是個半君半臣的地位……國民革命軍裡一半的人馬都是他帶出來的，還被一票保定系軍官奉爲首領，又有gcd和蘇俄這兩大靠山。等革命勝利以後還不是中國當然的二號人物？而且年紀又輕，靠熬年份都能熬成偉大領袖了。
孫中山嗯了一聲，朝蔣j石笑了笑表示嘉許。“介石弟。”孫中山居然用“弟”來稱呼蔣j石！雖然在書信裡面，他常常會和下面的人稱兄道弟，可是在一票國民黨大佬面前用這樣的稱呼可還是第一次！
蔣j石連忙啪的一個立正，畢恭畢敬站在那裡準備聆聽聖訓了。孫中山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了：“先入關中者王的故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這間屋子裡的國民黨大佬們當然明白孫中山的意思。這是拿常瑞青在比西楚霸王項羽呢！我們的常霸王現在雖然表現的比楚懷王帳下的項羽要恭順，可是人家的實力和功勞是明擺着的……國民政府裡有他一半股份！西南三省（不包括四川）眼看也要被他拿下了，雖然有點兵不血刃的意思，可這是人家的本事。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在座的國民黨大佬們可都沒有小看常瑞青平定西南之功的意思。
而且常瑞青還一早就在東北布了局！他的那個副手吳石現在可就在東北主持局面。如果東北最後被吳石平定下來……將來揮師入關，定鼎北京的也就只能是常瑞青了！那孫中山身後的中國，也就只能姓常了！
這些念頭現在縈繞在這些國民黨大佬們的心頭，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孫中山。孫中山站了起來，揹着手在室內走來走去，臉上竟然也沒有一點喜悅的神采。看來他對常瑞青這位過分強勢的“接班人”，還是不大滿意啊！
他突然嘆了一口氣：“我已經老啦。等革命勝利以後，我準備效仿華盛頓，幹上一屆總統就退隱山林……常耀如倒是合適的繼任人選。只是他才二十多歲，到時候頂多也就三十多，肯當兩屆總統就下臺嗎？還有gcd。他們的俄國老大哥可是走的獨裁專制的路子……他們會同意常耀如放棄總統的職位？
中國革命的勝利來之不易，要在中國建立起民主憲政的制度恐怕就更不易了吧？”
他走到蔣j石身邊，拍拍他的肩膀：“j石，現在抗俄軍總司令是你，我們進入東北的名義也只能是抗俄，所以我是想讓你去東北主持局面的。可是常耀如那裡又該怎麼交待呢？那裡的局面可都是他開創的……這個事情你自己去想辦法，如果他能同意把東北的盤子交給你，東北就交給你了！”
雖然蔣j石現在頗爲得寵，早就掛上了抗俄軍總司令的名義，但那不過是個空頭司令。現在孫中山真的要將東北交給他了，各種各樣複雜的目光也集中到他的身上。大多都是既羨又妒，也有不屑的。孫中山剛纔可是說了“先入關者王”的話！他老人家的這份衣鉢交給常瑞青他們這些人固然不服氣，由蔣j石繼承大統，他們就更不服氣了！常瑞青的資歷固然有點淺。可是人家的實力是擺在那裡的，沒有常瑞青國民政府也不會有現在這麼紅火的局面。可是蔣j石有什麼？既沒有實力又沒資歷，不過是會揣摩孫先生的心思罷了。
滿座的人都各懷心思，對於孫中山說的要效仿華盛頓的話，卻沒有人當真！眼下國民政府的當家人是主席和委員長，總統什麼的是憲政開始以後的事情。可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開始算那一屆的任期呢！
只有蔣j石顯露出來感激涕零的表情，他啪的一個立正，站得筆直地朝孫中山鞠了個躬：“先生，您儘管放心。學生一定能說服常耀如，把東北的盤子接過來，幫先生打下北京城！”
等到這些國民黨的元老重臣告辭離開主席府時，孫中山才長嘆了口氣，他的夫人宋慶齡端了碗蔘湯過來：“先生，這是用常耀如的夫人王若男送來的長白山人蔘熬的。”
孫中山接過蔘湯喝了一口，有些疲倦地道：“這個小丫頭是有些心思的……雖然年紀不大，倒是他常耀如的賢內助。相比之下，蔣j石身邊的那個陳潔如就差遠了。慶齡，美齡是不是快要到廣州了？”
宋慶齡黛眉微蹙，聽孫中山的意思，好像是要幫蔣j石和宋美齡做媒啊？說實在的，這個姓蔣的，她壓根就瞧不上！不過是個上海灘白相人混進了革命隊伍，不知道怎麼就取得了孫中山的信任，現在居然還想把自己的妹妹宋美齡嫁給他，這事兒自己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孫中山看着自己妻子的表情，淡淡地笑了：“慶齡，你覺得在我們國民黨裡面，除了蔣j石，還有誰可以和常耀如一比高低的？”
宋慶齡的秀眉皺得更緊了，這大概是孫中山第一次和他討論國家大事吧？她思索了下，緩緩地道：“廖仲愷先生怎麼樣？他從1903年起就追隨先生，而且還是日本中央大學政治經濟系的高材生，現在國民政府的財政也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條……”
“孤臣而已。”孫中山搖搖頭，笑道：“仲愷的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只會得罪人不會拉攏人，這樣的人用起來是放心的，不過讓他去主持一方大局是不行的。”
“那精衛同志怎麼樣？他可是我們國民黨的青年才俊。”
“太軟弱，也沒什麼原則。噹噹幕僚，起草個宣言什麼的還成，幹大事是不行的。”
“那胡展堂、許汝爲他們呢？”
孫中山嘆了口氣：“展堂和汝爲都是我信任的，特別是展堂，等我的總統任期滿了，我是想讓他接班的……所以展堂現在不能出面去和常耀如較量，以免搞成是同水火的局面。至於汝爲嘛，他代表的是國民革命軍裡的粵系人馬，如果他出面和常耀如較量，就是粵系和常系的鬥爭，搞不好就是個分裂的局面了！我們同常耀如和gcd的合作還是要維持下去的。慶齡，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那麼看重蔣j石了嗎？”
宋慶齡微微點頭：“可那和我三妹有什麼關係？”
孫中山輕笑了一聲：“當然有關係了，因爲蔣j石需要一個能讓他升值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