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孤獨的富慶
“好的！就這麼安排！”
聽到黃寶培提出的建議，列寧的臉色就是一鬆。現下彼得格勒的兵工蘇維埃手中掌握着不少沙俄政府遺留下來的軍火庫和兵工廠，武器彈藥是不缺少的，缺少的是經費。〖中〗國人既然肯賒賬，那可是正中了列寧的下懷。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同托洛茨基交換了一下眼色，又接着問：“那中Ｇ準備招募多少“援俄紅軍，呢？據我所知，眼下已經有數萬〖中〗國勞工從前線撤到了彼得格勒附近，衣食無着，處境十分艱難……〖中〗國政府的外交人員也對他們不聞不問。
黃寶培聽到這話，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北洋政府也太不負責任了，怎麼能任由幾萬同胞在混亂的俄國自生自滅呢！就在這時，張國燾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了起來：“植生同志，這正是咱們招募軍隊的好機會…要不是衣食無着，這些勞工恐怕還不肯當兵吧？咱們就趁着這個機會多招一點，最好把他們都招來！”
張國燾說的是中文，現場除了那個激動的已經找不着方向的臨時翻譯娜塔麗，是沒有人能聽懂的。黃寶培也用中文回答道：“可是經費呢？要招募幾萬人的軍隊，怎麼也要幾百萬吧？咱們手裡可只有不到一萬兩黃金！那是要維持咱們今後幾年在俄國活動，以及招募訓練赤色旅敢死隊的。我看還是在等等，左民同志在電報上說很快就會給咱們送一筆經費和軍官過來的。”
張國燾看着黃寶培，眼下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這個人居然不知道趕緊抓住！他忍不住就埋怨道：“植生同志！幾萬紅軍和幾十個赤色旅敢死隊員誰的力量大？眼下人家肯提供武器彈藥還有補給，咱們只要出點錢………而且以後還可以收回的，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再說了，也huā不了幾百萬，你當是在國內招兵啊？那些人已經走投無路了，說不定只要能有口飯吃就跟咱們走了！植生，槍桿子有多重要你應該清楚吧！”
黃寶培一怔，細細一盤算，也覺得張國燾的話有道理，槍桿子可是能出政權的！想到這裡，他也點點頭，對列寧道：“列寧同志，您的建議很好，我們會盡快開始在彼得格勒附近的〖中〗國勞工中間招募軍隊！”列寧笑了笑，又指着一旁一位留着山羊鬍，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道：“這是托洛茨基同志目前暫時負責布爾什維克黨的軍事工作，你們組建“援俄紅軍，的具體事宜可以找他商量，他會向你們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的。”
談妥了“援俄紅軍”的大事兒，黃寶培輕輕吁了口氣，話鋒一轉，又談起了蒙古的事情。這是常瑞青在密電上面特別囑咐他向列寧提出的，眼下布爾什維克黨在臨時政府裡面也有不小的影響力如果沒有他們點頭，臨時政府是不可能在蒙古採取任何舉措的。
“列寧同志，我黨的籌備垂員會還想拜託俄國同志幫一個小忙。
列寧的心情也不錯，笑吟吟的揮了下手：“〖中〗國同志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要我們幫什麼忙就儘管開口吧！”黃寶培笑了笑，道：“不知道列寧同志有沒有聽說〖中〗國臨時參議院通過的“蒙古撤治，議案？”列寧一怔，奇怪地道：“有這回事？可是這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中〗國政府可是資產階級政府，〖中〗國GCD在臨時參議院裡面也沒有席位吧？”黃寶培將身子微微前傾，對列寧道：“可是正準備進軍蒙古的〖中〗國軍隊裡面有我們的力量！而且蒙古也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中〗國GCD也剛剛在蒙古成立了地方黨組織，所以左民同志不希望俄國臨時政府幹涉蒙古撤治不知道俄國同志能不能幫這個忙？”
“好吧！既然左民同志堅持，那我們就幫這個忙了！”列寧稍一思索，就很大氣的揮了揮手，便同意了中Ｇ方面這個小小的要求……
1917年6月1日，豐臺大營。
一萬兩千餘名官兵在操場裡面站得筆直看着〖主〗席臺上那面中華民國的五色國旗獵獵飄揚。這些官兵分別來自新編練的參戰軍第一師第一旅，和剛剛從浦口調過來的第16混成旅。
這些官兵按兵種不同排成方陣。重武器排列在隊伍的最前列，十六門山炮、野炮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而一匹匹蒙古種的戰馬都被騎兵牽在手上，也都排列得整整齊齊。全場的士兵，不論是來自新編成的參戰軍第一旅，還是老牌子的第16混成旅老兵似乎都知道今天是個意義非凡的大場面，都屏氣凝神在那裡站着，等待着檢閱。
馮玉祥和高三升兩個旅長也都全副披掛，按着指揮刀在隊伍的最前面。都是滿臉莊嚴肅穆的樣子。特別是那個“被髮配”去蒙古的馮玉祥雖然知道此去邊塞無歸期，可還是繃着臉在那裡裝鐵血，好像這回北上蒙古就準備要馬革裹屍似的。
遠遠的十幾騎，疾馳進了操場。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身戎裝，神情嚴肅的徐樹錚。根據外面報紙的宣傳，他老人家可是“恢復外蒙”的首創者，從參議院通過撤治議案，到派兵收復外蒙，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如果這回能順利收復外蒙，他無疑將是首功之臣！
不過外面所不知道的是，這位徐大次長在處理國內事務時行事比較魯莽，可在對外問題上還是非常仔細的！比如這次出兵外蒙，哪怕是〖日〗本已經表態力挺，英法也裝聾作啞，徐樹錚還是沒有莽撞地下達出兵命令。
直到昨天晚上外交總長曹汝霜拿着〖中〗國駐俄公使劉鏡人發來的密電到了府學衚衕段祺瑞公館，帶來了俄國臨時政府因爲工兵蘇維埃的反對，無法干涉蒙古事變的消息。纔有了今天這個盛大的誓師閱兵大典！
徐樹錚的馬來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臨時搭建的〖主〗席臺前，他身後跟着的就是傅良佐，曲同豐等高級軍官，也是軍服筆挺，勳章閃爍。
徐樹錚從馬上一躍而下，徑自快步走上了〖主〗席臺一萬多人的目光就緊緊盯着他，看着他在〖主〗席臺上站定。
“今天，對我們中華民國，對我們全體〖中〗國軍人來說，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日子！”徐樹錚目光凝重，大聲地宣佈道：“因爲，今天我們的〖中〗央陸軍參戰軍第一旅和陸軍第16混成旅將會組成蒙古邊防軍！然後就將北上蒙古，收復這片自民元以來就被沙俄侵略者所控制的國土！這是我們〖中〗國軍隊收復國土，驅除列強侵略者的一場國家之戰！哪怕就是戰死了，就是爲國捐軀了也是無上光榮的！”
他轉頭看了看新任的蒙古都統傅良佐和蒙古邊防軍總司令曲同豐，重重點了下頭，又從身後的副官手中接過一面卷着的旗幟，然後雙手交給曲同豐，大聲地道：“偉卿將軍，這是蒙古邊防軍的軍旗，我希望這面旗幟可以永遠飄揚在蒙古草原的上空！”曲同豐一個立正鄭重地向徐樹錚敬了個軍禮，接過旗幟就迎風展開。一面紅底黑字的軍旗，就在豐臺大營操場的上空飄揚起來了！上面“永鎮塞北”四個大字，一瞬間就永遠印在了一萬二千健兒的心中。
而這一刻大概也將永留史冊了……
福建，龍巖。
第31混成旅的大操場上，整齊的腳步激起了漫天塵土。
一隊隊的士兵排成了連方陣，先丹便步，再以正步整齊的在一羣軍服嚴整的軍官當前通過。每名士兵都是全副裝備，藍灰色的軍服，揹着揹包腳上穿着千層底的布鞋，扛着上了刺刀的鞏縣造或是漢陽造的步槍，目不斜視，按照軍官的口令隆隆向前而進。
這是第31混成旅完成了又一次大規模擴編以後的首次閱兵式。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個旅的部隊，可是這個旅的殼子裡面卻有足足一師兵力！而且還是按照北洋陸軍的標準，編制了兩“路”四團，外加炮兵、
轆重各一團，騎兵、工兵各一營，總兵力多達了一萬兩千餘人！
順便提一下，在這次擴編當中常瑞青還“創造性”的發明了“路”這個臨時編制，設在團之上，旅之下。一個路轄兩個團其實就是步兵旅的編制。白崇禧和王君皓兩人都被委任成了“路總指揮”白崇禧是第一路王君皓是第二路。
而這一次大擴充的兵源，則是來自閩西北民軍整編後多餘的人員。
由於閩西北最大的民軍首領龍清驟和福建地方唯一的正規軍第11混成旅旅長王麒，都被常瑞青所收買。因此閩西北的土豪劣紳們無力反抗，全都乖乖接受了整編……當然，常瑞青最後也讓了一小步，允許每個客家土樓都保留一支最小限度的自衛隊，以防備土匪的襲擾。
最後整個閩西北六縣的民軍經過了一番裁汰之後，大部被編爲了閩西北獨立旅，1小部分則編入了第引混成旅。而這兩支部隊，其實都可以算是常瑞青所控制的武裝，甚至駐紮在閩西北地面上的第11混成旅，也算是常瑞青的盟友。如果再算上第引混成旅超編的因素，常瑞青這一方，眼下已經擁有了差不多四個旅的武裝！絕對是福建最強大的軍閥了，至少從人數上看是這樣的。
雖然兵法上有云“兵務精，不務多”可是以常瑞青多年行伍（包括軍校）得出的經驗來看，那完全是一句空話。一樣的裝，一樣的訓練，一樣的兵源，一樣的社會，就是軍官也差不了多少。憑什麼自己就能練出精兵，別人就練不出來呢？所以常瑞青可不打算走精兵主義的路線，他是絕對相信人多力量大的！
望着這支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大軍，常瑞青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笑容，心裡面也暗自盤算起下一步奪取福建省的大計來了。
暗殺李厚基的計劃，已經由蔣Ｊ石、任貽江和趙香兒三人在準備了。原則上就是用〖革〗命黨的招牌實施暗*，蔣Ｊ石負責調動〖革〗命黨在福建的力量組織殺手團……常瑞青也密令上海的王亞樵想辦法僱傭江湖上面的槍手一起參加行動，最後大概能拼湊到一百多人！使用的武器則是五huā八門，各種型號的步槍、手槍都有一些，還準備了幾個自製炸彈和煙霧彈，完全是〖革〗命黨的行事風格！
而且駐紮在泉州的民軍高義所部也已經有人拿着許崇智的親筆信和十萬大洋去聯絡了。只要李厚基一死，高義就會在泉州舉兵，擁護漳廈鎮守使，第14混成旅旅長臧致平爲福建督軍。給人造成是臧致平勾結〖革〗命黨謀殺李厚基奪取福建督軍的假象。而常瑞青也會在第一時間派人聯絡臧致平和福州的唐國謙，試探這兩方面的出價。
常瑞青的心理價位並不是福建督軍，也不是福建省長，眼下他的實力雖然不弱，可並沒有同整個北洋翻臉的力量。如果他奪了福州城，當上子督軍、省長，可就明擺着告訴全天下是自己除掉李厚基的了！所以督軍、省長都是給臧致平、唐國謙這樣的北洋老前輩留的。自己有一個閱西鎮守使就足夠了……先把包括閩西北六縣和閩西南的漳州、廈門等地盤搞到手，踏踏實實做個半省之王。然後再看情況吧，眼下的歷史可是走上岔道了！自己那點歷史知識，以後怕是不怎麼好用了。
列寧已經支持自己的那個中Ｇ成立所謂“援俄紅軍”了，這支武力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旗下的？北洋那頭，也提前開始北伐蒙古了，而且還把愛國將軍馮玉祥的第16混成旅也一起編入蒙古邊防軍了這樣的變化，也不知道會把局勢推向何方了？
蔣Ｊ石此刻也來到了操場上，就在常瑞青的身邊。
面沉如水，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隊伍，關注着他們每一個微小的細節，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則是無比的羨慕和熱切，恨不得自己纔是這支軍隊的主人！
他是剛剛從自己在龍巖的住所來到這裡的，口袋裡面還裝着一封陳炯明的親筆信。
孫中山藉着護法戰爭和廣東省長朱慶瀾的幫助，得到了二十營的粵軍，眼下這支軍隊正駐紮在粵東地區，就在惠潮嘉鎮守使莫擎宇的地盤上面。陳炯明和許崇智就是這支新鮮出爐的粵軍的正副總指揮，而他們倆眼下的盤算也已經和歷史上不同了，不再是進兵福建，而是要就近謀取惠潮嘉鎮守使所轄的粵東15縣地盤。正好常瑞青在前一段時間，有意無意的將莫擎宇想要投靠北洋政府的消息告知了〖革〗命黨方面，所以纔有了這封陳炯明的親筆信。
常瑞青突然發現了蔣拓的到來，扭過頭衝他一笑：“介石兄，哪陣風把你給吹來啦！對了，介石兄可是我們保定的前輩，留學〖日〗本的高材生，不如就給兄弟的隊伍提提意見，看看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
蔣Ｊ石好像是被常瑞青的話驚醒一樣，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笑容，點着頭道：“很好，很不錯，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能帶出這樣的隊伍已經不容易了。再要想更上一層樓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到的。如果還有什麼不足的話……就是還缺少一個隨營學堂，第31混成旅的中高級軍官的素質不錯，大多是保定的。可下級軍官就不行了，都是行伍上臨時提拔起來的。”
這個意見是非常中肯的，常瑞青微微一笑，正想說幾句謙虛的話，順便也想請教一下蔣Ｊ石怎麼辦軍校。這位歷史上可是鼎鼎有名的黃埔軍校校長啊，雖然那些黃埔前五期的學生軍事素養平平，不過從短期訓練班的角度來說，能教成那樣已經不錯了！自己也是時候搞這麼一個軍校了。
可蔣Ｊ石卻向前幾步，湊到了常瑞青的身邊，低聲道：“耀如兄，借一步說話，兄弟有要事相商。”
常瑞青一愣，看了眼一臉凝重的蔣Ｊ石，點了點頭，兩個人就到了操場的一角。
“耀如兄，這是援閩粵軍總司令陳競存將軍給你的親筆信。”說着蔣Ｊ石就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個信封雙手遞了過去：“陳競存已經有了奪取粵東佔縣的全盤計劃，想要耀如兄配合一二。”
“哦？是這樣啊？”常瑞青怔了一下，打開信井掏出信紙，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後又仔仔細細的復了一遍。陳炯明的信寫得不長，除了一些套話，就是一個謀取粵東、閩西的全盤計劃！
根據這個計劃…，常瑞青要負責動用他在北洋那裡的人脈勾引莫擎宇倒戈，而陳炯明、許崇智的粵軍和李烈軍的滇軍，還有福建這裡的第11
混成旅一部將會東西夾擊，將這場“叛亂”撲滅在萌芽之中，奪取原屬於莫擎宇的15縣地盤。
與此同時，蔣Ｊ石也將指揮潛伏在福州的〖革〗命黨勢力配合常瑞青刺殺福建督軍李厚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