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演

這些原來老實巴交的工人和腰桿都直不起來的農民倒也不是天生就喜歡血腥。他們是知道，現在只能用血來清洗他們與貴族老爺之間的仇恨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別的法子。至少他們不知道。

我也不曉得有什麼方法能讓革命之後的平民與貴族和平相處。

我們也都知道，逃跑不是辦法。貴族軍追殺撤退中的共和軍。這種事情不會存在。

存在的，只會有貴族軍屠殺逃亡中的農民。不要有什麼希望在世界一流的騎兵馬蹄下倖存。就是倖存下來，老爺們通緝分了他們家產的暴徒的熱情，也一定不是我們那通緝流亡貴族能夠相比的

只有戰鬥，才能活下去。至少，讓家人活下去。

“老鄉！大叔！老伯！聽我說兩句！”儘管只是半杯葡萄酒灌進肚子，但是身邊這些人一個個都開始大聲嚷嚷，讓我有回到了那個四樓的老爺爺聚會之中的錯覺。我站在一個從前裝葡萄酒瓶的木箱上，開始用我可憐的喉嚨壓制下面的聲音。

“大家都知道，布國那個笨蛋驢太子帶着不比他聰明多少的部隊來了。就在四十里之外，這羣傻蛋上岸了。我爲什麼說他們是傻蛋呢？因爲，他們，竟然，敢於來到我們這裡，來到我們這個充滿了革命熱情的國度，來到到處是象你們一樣，全心全意支持革命，發誓要擰斷最後一個貴族脖子的人民中間。大家說，這不是傻蛋是什麼？！這些傢伙，以爲拿着杆破槍就可以在我們偉大而美麗的祖國耀武揚威了，就可以暢飲我們的葡萄酒，殺掉我們的老母雞吃掉了，他們還以爲，通過屠殺和恐嚇，就可以把那些該死的國王貴族再打發回來，讓他們這羣雜種繼續騎在我們脖子上作威作福。可是他們錯了！他們沒有想到，他們也不會想到，偉大的蘭國人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想喝了我們的葡萄酒，吃掉咱的老母雞，再把國王弄回來？得問問咱偉大的蘭國人民答不答應！得先問問咱們手裡的槍答不答應！大家說，是不是！？”

“對！”“不能饒了國王，讓他回來，咱好吊死他！”“打倒貴族！把他們都弄死！”“共和萬歲！”“革命萬歲！”我的這些話效果還不錯，當然得先忽略一些東西，比如：“哪個要喝我的葡萄酒？！站出來！”“我看看誰敢動咱家的老母雞！”

“在四十里之外，在海港，那個驢臉王子的部隊就在那裡。等他們來了，會是怎樣？我可以告訴大家，等他們來了，阿克蘇姆將不會再有一幢完整的房子，不會再有完整的家庭！貴族們會將我們一個不剩全殺光，就像我們將對他們作的一樣。我們能等着他們把刀架到咱們的脖子上，衝他們笑一笑就給象小雞一樣弄死嗎？！”

象海嘯一樣的聲音傳來了“不能！！！”

“可能有人聽說，軍事委員會要放棄阿克蘇姆，把大家撤到京城去。無恥的謊言！這一定是混進革命隊伍的破壞分子散佈的，爲的就是擾亂革命隊伍的軍心。我，大家可能不太熟悉。我是斯通納大叔的徒弟，從比紹支援阿克蘇姆革命的。因爲這個原因，軍事委員會要我代替斯通納大叔，跟大夥一起去打擊布國反革命。這位，這位，還有這位，剛纔都親眼看到我在軍事委員會接受命令了。下面，大家收拾一下，一會到約瑟芬那裡集合。我們去打布國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