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瑟斯是在刻意拖延希維爾他們所返回的時間嗎？

是的，因爲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不能夠和希維爾有那麼一絲一毫的關係。

“你有罪。”

手中的斧頭輕而易舉的落了下去，一個一輩子都在華麗的住宅當中居住，並且只負責取悅這個房屋主人的漂亮腦袋就落了下來。而她俏麗身體當中噴濺出來的鮮血，也讓內瑟斯的眼睛閉上了那麼一個瞬間。

他的確可以放過這個無辜的女人，但是這個被自己的商人丈夫保護的很好的女人，卻有可能因爲自己殺了她欺騙小販的丈夫而開始怨恨他，並且要想辦法報復他。但是對於一個飛昇者來說，這樣一個女人的報復簡直微不足道，而對方所能做的最大的報復，就是阻止，並且想辦法刺殺他所建立的組織的人了。

他現在是不會允許的，所以，他就只能夠讓自己的手上沾滿無辜者的血液了。

“你曾經對無數無辜的人袖手旁觀，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悲慘遭遇，而現在，你也要用無辜者的血液染紅你的手了嗎？”

他自己對自己的譴責出現在了他的心中，但是他卻不會後悔自己做這樣的事，因爲他必須這樣做。爲了讓更多人不會死，爲了讓那個偉大的帝國重新出現在這個沙漠上，他也願意做更多這樣的事情。他清楚，只有有了一個強大的國家，更多人才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在是沙漠當中撿取先輩們的遺物，然後又把那些傾注了無數祖先心血和榮耀的東西，用賣垃圾的價格賣給外來的鬣狗們。

這是他的詛咒，也是他要揹負的罪孽。

“啊。他們的家產已經清點完畢了，能夠支持我們繼續僱傭那些民夫們一段時間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這段時間裡，滿頭大汗的莎拉也走到了這個剛剛行刑完畢的飛昇者的身邊，有意無意的看了一樣那個長得十分漂亮和美麗，但是現在卻屍首分離的女人。她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因爲這個女人可比她要漂亮很多了，就連胸口都比她大一點，但是就因爲他的丈夫賣給平民們的糧食當中摻了一半的沙子，就被暴怒的內瑟斯殺了全家。

但是莎拉卻清楚，摻一半沙子的糧食，在這裡就已經是大善人了，在比爾吉沃特也很常見。其他人通常都是摻五分之二的沙子，然後在摻五分之一的石頭的。

啊，再有良心一點的話，那五分之一則是會變成木屑。

“嗯，很好，那麼繼續僱傭那些拾荒者，讓他們去修築城牆……如果有人因爲勤奮工作而累死的話，按照士兵犧牲的酬勞給他們的家人發放兩倍的補償金，如果是工傷致死的話，也同樣發放。但是必須保證城牆的質量，如果質量無法保證的話，那些就不會有撫卹，也不會有工錢。”

內瑟斯說出了一個看上去絲毫沒有問題的命令，但是莎拉卻變了臉色。她很清楚，在內瑟斯所在的地方是不會有貪污的，在這個天神面前沒有凡人能夠說出謊言，也就是說，他說會給那些累死，又或者暴斃的拾荒者以士兵的撫卹這件事絕對是真的。那麼這樣一來，那些本來就瘦骨嶙峋的拾荒者，這個沙漠最底層的人們，就會爭相讓自己累死，好讓自己的家人可以得到一大筆錢。

這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那些窮瘋了的人真的會這樣做的，因爲在往常的話，讓他們送死也不過只需要幾十個銀幣而已，而內瑟斯給出的撫卹，卻是十幾枚金幣。

所以她抿了抿嘴脣，說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

“這會死很多人。”

然而內瑟斯看都沒看她一眼，因爲他也不想這麼做。

“但這樣能夠救下更多的人，並且激勵更多的人。他們的生命本來就如同風中殘燭，我們雖然是在逼他們死，但是卻也讓他們的家人得到了生活下去的東西，他們的死亡也不是在帶着無邊的絕望，而是帶上了希望……所以你是想要他們帶着希望，帶着家人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希望死去，還是讓他們在家人依舊要這樣痛苦的活着的絕望當中死去呢？”

但是莎拉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她想說只要讓城牆的工期晚一點，又或者讓那些人稍微療養一下身體再這樣幹活，但是她也清楚，內瑟斯給出的價碼已經足夠買下那些人的命幾十次了。而他做的事情，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那些人會死而已，死很多人。

內瑟斯嘆了口氣，他知道莎拉不會喜歡這種事，也知道那位帝國的最後後裔希維爾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事，更清楚那個有着非凡魔法的李珂也不會喜歡，甚至會用自己的魔法讓那些拾荒者們的身體變得強壯。所以他纔會將希維爾和他送出去，避免了一些大家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出現。

“而且，你如果真的想要在以後成爲那個人身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爲他的助力，那麼你就要習慣這種事，並且做好身邊的朋友被殺死，被朋友背叛的準備，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的話，那麼你就最好趕快放棄你對他的好感，帶上一些黃金，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安穩的生活下去吧。”

對於這個主動留下來幫自己，並且想要再自己處理事情的時候學習到如歌處理各種事情的女人，內瑟斯也是欣賞的。所以他刻意的逼迫起了莎拉，讓她儘快的度過那個門檻，度過那個不願意爲了做好事而做壞事的門檻。

“爲什麼這樣說……”

莎拉想要反駁，但內瑟斯卻沒有反駁。

“那是個一身錯誤的男人，但是他卻願意直面自己的錯誤，並且願意將自己做錯的事情告訴別人，並且真心的想要改過，在我所知的時光中上也僅僅出現了三個這樣的人，而這三個人每一個都有着改變了當時的世界的偉大功績，達成了自己的願望。而你所喜歡的這個，則是選擇了成爲救世主。”

內瑟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看到了一隊正在朝這座城進發的匪徒和軍隊，他一邊招來狂風和沙暴，讓自己的身體變成了十幾米高的樣子，一邊大踏步的朝那些絕對是其他領主派過來的軍隊獨自衝了過去。但是他的聲音還是在莎拉的耳邊，如同狂風一樣摧殘着她的心靈。

“你覺得，一個只能夠做他能做的到的事的女人，會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