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人們的恐懼來自於哪裡呢？”

和莫甘娜又走了幾天，騎行一個城鎮的街道上，正在觀看一路新出爐的麪包的李珂，突然聽到了莫甘娜的提問，於是他立即轉過頭，就發現莫甘娜正在輕輕撥動手指，對着一個用蜘蛛嚇唬女孩子的男孩輕輕的撥動了兩下，然後李珂就看到這個孩子的腳絆到了自己，然後他用木棍挑着的蜘蛛也隨之溜進了他的脖頸，讓他也像之前那個女孩一樣驚恐的叫了出來，並且開始四處亂竄。

從他驚恐的樣子上來看的話，恐怕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想要用蜘蛛去嚇唬別人了。

而對於這樣的問題李珂也已經習慣由莫甘娜問出來了，畢竟他在這幾天和莫甘娜的接觸當中，他對莫甘娜做出了一個總結，那就是這個女人是一個感性的文藝女青年。

雖然這麼說並不怎麼貼切，但是雖然能夠看得出莫甘娜的閱歷和見識都非常豐富，無愧於她活了數千年的時光，但是她卻依然感性，依然會爲了一顆糖，一個可愛的笑容，甚至一個有趣的玩笑而展露笑顏，也依然會因爲他人受傷而感到難過。所以他對於莫甘娜的耐心的確是有所增長的。

“未知，還有傷害。”

他回答了出來，然後停下了馬匹，在一家蛋糕店的門口停了下來，然後用自己身上爲數不多的金幣購買了一份剛剛抹上奶油的蛋糕，並且在廚師的幫助下，將這份蛋糕分成了兩半，並且將其中的一半交給了莫甘娜。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吃東西一直以阿里都很優雅的莫甘娜女士，她再吃這些蛋糕的時候，卻表現得活像一隻倉鼠。

“唔，蛋糕，世界上的美好之物。”

而且她還發出了這樣的感嘆，只不過對於她的感嘆，李珂背後的亞托克斯則是一陣極致的不快，他甚至打破了和李珂的冷戰，在李珂的腦海裡咆哮了起來。

“這個女人就不能安靜一會嗎？放我出去！我要殺了她！”

不過一如既往，李珂還是沒理他。

“不過你說的不錯，恐懼的來源的確可以這樣說，但是……也可以是其他人的惡意。”

莫甘娜的目光看向了一個躲藏在角落裡，羨慕的看着那些追逐打鬧的孩子們的男孩，他只敢在沒人看像哪裡的時候伸出頭，去看那些高興的夥伴們，然後如果有人有看向他的風吹草動，那麼他就會立即把腦袋收回去。而對於這種事情，莫幹按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是個法師……”

她頓了頓，接着說了下去。

“他的家裡很貧困，但他們還是十分相信德瑪西亞的法律和道德，所以他和他的父母都覺得只要告訴搜魔人，就可以讓他身上的病症消失，並且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當中。但是他們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做，只不過是周圍被搜魔人帶走的孩子都沒有回來的消息，以及他們想讓這個孩子看到自己的弟弟，又或者是妹妹出世，然後再去治療自己的疾病。”

莫甘娜說到這裡，她的眼睛亮起了紫色的幽暗光芒。

“但是很可惜他們一直以來關係都很好，甚至會在他們困難的時候將自己也不多的糧食借給他們的鄰居卻不這麼想……看。”

隨着莫甘娜的話音落下，一堆搜魔人就來到了這個孩子的身邊，而他們的身邊是一對看上去十分失落的父母，以及一個臉上帶着點愧疚，但是卻一臉正義的農夫。

李珂的手下意識地摸向了劍柄，但是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而莫甘娜更是拉住了他得手，準備李珂一旦暴起，她就用自己的鎖鏈綁住李珂。

“其實對於這樣的家庭來說，這個孩子去搜魔人的堡壘反而能過得更好，因爲只要不是犯過罪的法師，他們最多也就是被監禁，吃飯什麼的甚至會比在原來的家庭要好不少。這裡的國王並不是太過苛刻的人，但是就算是如此，這些孩子的未來也徹底的毀掉了……不識字，沒有一技之長，缺乏正常的人際交往，甚至有時候等到他們被流放的時候，他們都已經一把白鬍子了。諾克薩斯的人總是喜歡說說德瑪西亞人虛僞，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莫甘娜停了一下，然後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孩子卻往哪個要把男孩帶走的搜魔人的腦袋上扔了一塊石頭，讓那個搜魔人不由自主的捂住了頭。但是他卻並沒有採取什麼實際的措施，只是對着那個孩子大吼了一聲，讓那個孩子哭泣着跑掉以外，他就捂着自己開始流血的頭，帶着那個法師孩子朝他們的隊伍走了過去。

“但這些搜魔人在第一次做這種工作的時候其實也很痛苦，他們雖然知道這是爲了‘德瑪西亞’的明天，但是德瑪西亞的美德和他們做的這種事的衝突卻讓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感覺到扭曲和痛苦，其中有一些人慢慢的不在質疑自己這個行爲的公正性，變成了其他人嘴裡熱誠而又正義的搜魔人，而一部分人的心靈則是開始扭曲，覺得既然是法師，怎麼對待都可以，便以正義和法律之名來行自己的私慾。而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會一直質疑自己的行爲是否真的正確，並且動身尋找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李珂聽到她微微嘆了口氣。

“所以千萬不要衝動。”

雖然她是這樣勸李珂的，但李珂卻知道她這是在勸她自己，她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着那個哭泣着和父母告別的男孩，並且她的手都快把自己的手捏斷了。很明顯是在告訴自己不要衝動，要忍耐。

“我明白。”

他點了點頭，然後便拉動了他們兩個的馬匹，繼續朝着前方前進。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就在他們離開這裡的下一刻，那個叫做萊恩的諾克薩斯探子就易容走過了這裡，同樣看到了這一幕不說，他還聽到了那個孩子的哭腔。

“我不要離開你們！”

他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並且在心裡不屑的罵了一句。

“虛僞的德瑪西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