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麼都沒有，留給他的只有絕望。

畢竟如果有這些東西的話，切爾娜又怎麼可能會絕望到通過自殺來讓自己的部族成員可以活下去呢？

儘管李珂之前有在河中‘捕魚’的經歷，但那條河離這裡很遠不說，而且也早就已經是瑟莊妮的獵場了，並且從這裡過去還要穿過瑟莊妮的據點，所以基本上根本不可能從哪裡獲得食物了。

“……除非我們能夠再往西南方向走，否則我們還是會撞上瑟莊妮。擁有着足夠食物的她一定會在雪停的時候發起戰爭，壯大自己的部族。”

切爾娜慢慢的訴說着她所知道的事情，但是越是說她就越絕望，因爲她想不到怎樣才能在這樣的地方活下去，雖然她知道以李珂的能力在河上獲得食物不難，但是如果帶上她們的話，李珂就未必有足夠的體力走到那邊了。雖然去有魚的河流只有一天的路程，但是這個情況下只能是有去無回。而且最重要的是一路上那各種各樣的劫掠團，與早就劃分好獵場，對外人充滿敵意的部族，他們是不會允許食物被自己這種外人拿走的。

所以與其說她是在給李珂說哪裡可能有食物，倒不如是在說遺言，讓李珂能夠帶着他的女兒儘可能地活下去的遺言。

“所以說，今天我們要是想吃上飯的話，就得在這附近想辦法，而這附近以前是你們的地盤，也早就被你們挖地三尺搜個乾乾淨淨了。最近有可能有食物的地方還在十幾公里之外？”

李珂有些頭痛，沒有嚮導的話天知道他會走到那裡，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再走到那個遙遠的河邊之後還能有能力去捕獵，畢竟上次他能夠在內陸河流當中遇上一頭格里芬，基本已經證明是他天降大運了，但同樣的好運怎麼可能會第二次降臨在他頭上？而且他也更搞不懂烏迪爾讓他來救狼是爲了什麼了。

雖然對方真的可能只是爲了給他上課。

“是的，因爲今年的冬天來的實在是太快了。”

切爾娜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繼續逗弄着自己的女兒們，想要在這最後的一段時間裡，儘可能的和她們在一起。她已經做好覺悟了，既然李珂沒有讓她死在冰原之上，並且執意要拯救她和女兒們的生命，那麼她就必須做出回報。四個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因爲沒有足夠的食物讓他們走到下一個有可能有食物的地方，但是如果有足夠補充他們體力的食物呢？事情會不會就能變得不一樣了？

切爾娜看了看洞窟裡的那些枯骨，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們，慢慢的把腰間用來割肉的小刀拿了出來。

“狼能夠吃的東西，人也能吃，而且這裡是狼穴，沒人會知道的……”

她本來就應該是個死人了，並且在荒野中成爲各種猛獸的食物，既然如此，那麼爲什麼……

“對了，這東西是土豆吧？”

就在她要將小刀捅進自己心臟的時候，李珂卻突然開口，再一次詢問了切爾娜一個問題，打斷了她的動作。畢竟切爾娜是想再自己四千儘可能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李珂的，所以她就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專心地去回答李珂的問題。

“土豆？”

“對，土豆。就是這種切塊就能種，而且能夠挖出來一大堆的東西。”

李珂對着她搖晃了一下他手中還沒手指頭大的土豆，很確定的問着切爾娜。但同時他也感覺到驚訝，畢竟他和烏迪爾是一起吃過土豆的，但是切爾娜卻是一副不知道土豆的樣子。

“這種東西有這個名字嗎？不過它們的確是能夠挖出來一大堆的，不過就算挖出來也不是很多。也只有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我們纔會去大規模地挖掘這種東西，但是很可惜，現在就算地裡面還有，但是也都已經凍壞了。”

切爾娜疑惑地重複了幾下李珂嘴裡‘土豆’這個詞，但是她回答的問題卻已經解決了李珂的疑問，並且讓李珂產生了新的疑問。畢竟從它們長時間在這裡居住着點可以看出，他們肯定也是會種地的，而且在那個被瑟莊擬搶過來的地盤上，李珂還看到了貌似是耕地的地方，只是也已經被瑟莊妮當作是存放牧羣的地方，被糟蹋的基本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了。

“這樣啊，那如果你們種地的話，你們都種什麼？”

但誰知道更讓他驚訝的事情出現了。

“種地？哦，我們有時候會在夏天種一些小麥，只不過產量很低，所以大部分時候還是靠打獵和捕魚生活，還有放牧。”

切爾娜的話沒說完，李珂就忍不住重複了一下。

“只種小麥？！”

“是的，只種小麥……不過有時候也會種點燕麥和生菜之類的，如果沒有戰爭的話。”

切爾娜不知道李珂爲什麼會這麼驚訝，但是她還是如實的回答。

“那麼弗雷爾卓德有幾個月是這種凍死人的低溫？溫度大部分時間是在什麼程度？而這裡的小麥大概多久能夠成熟？產量如何？”

“除了夏天有三個月會是晴天，溫度能夠讓小麥生長以外，大部分時候都是比這個溫度暖和一點的程度，是種不出來小麥的。我們大概是從夏天來臨的前一個月左右播種小麥，然後在夏天過去的第二個月月初收穫它們，至於產量的話並不是很多，我們農田的產出配上我們放牧的牧羣和收穫的獵物，大部分時間都能勉強撐到第二年的夏天。”

李珂大概明白了，但是他還是舉起土豆，不死心地問了一下。

“你們真不種這東西？”

然後切爾娜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是的，不種。”

神特麼在冰天雪地的地方種小麥不種土豆！

李珂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纔將火堆當中的灰燼扒出來了一部分，並且在切爾娜疑惑的目光下，將一鍋雪倒在了這些灰燼上，讓冰冷的雪給灼熱的灰燼降溫。而在確認灰燼的溫度變成溫的之後，李珂才把手裡那個拇指大小的土豆切開，放到了這團溫暖潮溼灰燼上。

“希望我想得沒錯吧。”

李珂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切好的土豆上，發動了自己的力量，將自己的生命力慢慢地傳遞到自己手掌下的土豆上。

這是個冒險的舉動，因爲他從來沒有對植物做過這樣的事，也沒有從植物的身上提取過生命力，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到底是不是浪費生命力的舉動，但是切爾娜拿刀子的動作怎麼可能瞞得過他，所以就算是爲了嘗試救下切爾娜，他也只能儘可能地嘗試一下了。畢竟生命力既然能夠將幼狼催熟，那麼也應該對植物有效纔對。

他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生命力消耗太多，但是如果土豆能夠因此而長大的話，就說明他的力量對植物一樣有用，可以通過吸收植物的生命力來達到不吃不喝的境界。不用考慮自己的飲食問題，可以將口糧全部交給切爾娜母女。

只是他根本沒有一點的把握。

李珂對此非常高興，而他也當然有理由高興，這不僅代表着他能夠從更多的地方獲取生命力，也代表了他不用再在這片冰原上擔心食物的問題了。但是他在驚喜當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切爾娜原本對他的感激的目光，已經變成了更加狂熱的東西。

他，他是神的使者嗎？

切爾娜忍不住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小刀，因爲李珂帶來的不僅僅是食物，還有絕望當中的希望。

而且不僅僅是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