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飛機、飛機……”白鬍子男人顯得焦慮不安，目光不住地看向張秋，說話吞吞吐吐。

“慌什麼，把話說清楚！”巴南王子不滿手下人的慌亂。

“從機場起飛的飛機爆炸了！”

像被雷猛擊了一下，張秋大喊：“是不是K的那架！”

“是嗎！”巴南王子急切地問。

“是。”白鬍子男人沉重地說出這個字眼。

巴南王子猛拍桌子，怒吼：“這到底怎麼回事！”

“初步懷疑有人在飛機上安裝**，整個飛機在空中變成一團火球，燃着火焰的殘骸從高空墜落，無一人生還……”

後面的話張秋已經聽不清了，他只知道又有一位朋友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儘管K在一些問題上處處與張秋作對，甚至擔負着監視張秋的任務，張秋還是把K當做朋友看待。不爲別的，就爲一起經歷過的槍林彈雨。張秋倒吸一口涼氣，攥拳捶着胸口，眼眶變得紅腫。

露西亞從身旁抱住張秋，不住地撫摸着張秋後背。在大的災難面前語言是蒼白無力的，除此之外，露西亞想不到任何能帶給張秋安慰的辦法。

巴南王子一面向行政總長下令嚴查，一面看着張秋感嘆：“幸虧你們選擇了留下來。”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會議並沒有因這段插曲而推遲，巴南王子首先召集武官開會，張秋則表示退出這一次的會議。巴南王子再三勸說，張秋只是搖頭。“我能想到的也就是把兩派分開，至於具體的行動，還是交給更具專業化的將軍們商定吧。”

巴南王子見張秋執意不肯，也不再挽留。會議室的大門關閉，張秋走在皇宮空蕩蕩的走廊裡，露西亞擔心張秋出事，一言不發地跟在身旁。

明媚的陽光依舊燦爛，天空湛藍，墨綠色的高大灌木在冬季仍然煥發着勃勃生機。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好日子，會成爲無數人的災難呢。

張秋利用皇宮裡的衛星電話聯繫百經緯，百經緯接通，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夾雜着警惕從聲筒裡傳出來：“是誰？”

“我是張秋，”張秋自報姓名。

“張秋，你不是在非洲嗎？”百經緯聲音中流露着驚喜，顯然沒有想到張秋會打來電話。

“沒錯，我正在那桑坦尼亞的皇宮，使用王子殿下的衛星電話聯繫你。”

“祝賀你張秋，你實現了非洲之行的目的。關於你們的消息K已經向我彙報過，我認爲你應該和K一起回國！”

張秋冷笑，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喂！”聲筒裡傳來敲擊的砰砰聲，“張秋，你還在聽嗎？”

“我一直在聽。”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回國了，和K一起，我會派人到機場接你們。”

“K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百經緯不認爲自己聽清了張秋的話。

“K已經死了。”張秋重複一遍。

“這怎麼可能！”百經緯不相信K已經死亡的消息，“一個小時間我們才聯繫過，他說在下午回國。”

“的確是下午回國，K就死在回國路上。”

“不可能，”百經緯還是不信，“憑K的身手，誰能殺得了他。”

“飛機被人安裝**，在高空爆炸，沒有人倖存。”

電話那頭沉默了，張秋也停頓着，過了一會兒才說：“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

“我當然記得，你想說哪一條？”

“爲我在非洲的行動提供幫助那一條。”

“你需要什麼幫助？”百經緯的聲音底氣不足，他隱約覺得，張秋想要的幫助在他能力範圍之外。

“我要特種部隊，人數不用多，一個戰鬥小組即可。”

“張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百經緯提高了音量，聲音變得含混不清。

“我知道。”

“你說的要求我辦不到，現役軍人不可能出國戰鬥。”

“那你就給我派一隻由退役軍人組成的戰鬥小組！”

“張秋，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清楚。而且我相信，憑百教授的能力，只要想辦，不會辦不到吧？”

“張秋，你到底要做什麼？”

“對不起，無可奉告，協議裡沒有這一點。”

“張秋，我不可能答應你！”

百經緯語氣強硬，說到最後簡直在咆哮。張秋把電話拿得離耳朵遠一點，思考着怎麼才能讓百經緯答應自己的無理要求。沒錯，張秋承認，自己的要求非常無理，可張秋就需要這一點。

“張秋，你去見王子的目的已經達到，回來吧，別待在戰火蔓延的地方。想想你回國之後的生活，你想在首都擁有一套房子都不是問題。”

“那K呢，他就活該死在這裡嗎？”

“K已經勝利完成了賦予他的神聖使命！”

“去他媽的神聖使命，那是一條人命！”張秋忍不住爆粗口，人命在他們眼中這麼賤嗎。

“年輕人容易衝動我能理解。”百經緯並不生氣，反而呵呵笑着，“你聽我一句勸，一旦把事情鬧得無法收場，沒人能救得了你。只要你回來，萬事大吉，何樂而不爲呢。”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追求。聽着！”張秋提高了音量，以威脅的口吻面對百經緯，“如果你還想用玉佩做研究的話，就給我派一隻作戰小隊過來。”

“張秋，難道你想違反我們之間的協議嗎！”涉及到玉佩研究，百經緯頓時發火，前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百教授不要忘了，我提的要求就在咱們的協議當中。”

“可你提出的，卻是一個我辦不到的要求！”

“不不不，我相信百教授有這個能力，否則K怎麼會爲你工作呢，他不是現役軍人對吧？”張秋頓了頓又道，“哦，對了，桑坦尼亞之行讓我對玉佩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我發現，玉佩能爲你帶來的遠比你想象的多。所以，百教授好好考慮一下吧，不過時間可不多哦，那桑坦尼亞的夜晚到來之前，你要給我一個答覆。”

“張秋，你這是坐地起價！”

儘管百經緯刻意壓制着脾氣，張秋還是感受到他話語中夾雜的怒氣。張秋笑道：“我有這個資本，難道你還能從第二個人手中拿到玉佩嗎。”

“你……”

百經緯啞口無言，他承認張秋說的是事實。並且，百經緯對張秋提到‘對玉佩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非常感興趣。時間不等人，尤其是老年人的時間，毫不誇張的說到了按妙算的地步。自己的研究速度每加快一步，就等於續上一秒。百經緯猶豫着，糾結着，整個人顫抖着，他已經感覺到汗水浸溼了自己的襯衫，到底他該如何抉擇。

“百教授，你考慮好以後和我聯繫，這不是我的電話，我不能一直和你通話。”

“等等！”百經緯忙說，“張秋，這麼大的事情我不能做主，需要打報告申請。你得答應我，這是你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辦完這件事你立刻回來，不能再有別的幺蛾子。”

“我還有一個要求。”

“張秋！”百經緯厲聲說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個要求對你來說非常容易，簡單到你一句話就能辦成。”

“你說！”

“你要照顧好K的父母妻兒。”

百經緯一愣，怒氣消了，緩緩說道：“好，我答應你。”

“謝謝。”

“K是我的部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他的家人。順便說一句，K還沒有結婚。”

“恩……”

“不會再有其它要求了吧？”

“不會了。哦，對了，”張秋猛然間想起，“我有句話要告訴你，或許對你去申請有用。”

“什麼？”

“戰爭瘋子在那桑坦尼亞。”

“什麼！”百經緯吃了一驚，“你確定是他們嗎？”

“非常確定。”

“好，好，你這個信息非常及時。”

“那麼，我希望下一次通話時你會給我帶來好消息。”

掛斷電話後，露西亞問：“你沒事吧，剛剛在和誰聯繫？”露西亞聽得一頭霧水，但能從張秋的表情上看出雙方聊得並不愉快。

“百經緯。”

“是因爲K的緣故嗎？”

“是的。”張秋點頭，“在我們臨行前，百經緯答應過我會爲我們在非洲的行動提供幫助，現在是他履行承諾的時候。”

“你向他要求了什麼？”

“我讓他照顧好K的家人，另外，派一隻作戰小隊到那桑坦尼亞來。”

“作戰小隊！”露西亞大驚失色，“你要爲K報仇嗎？”

“當然，K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張秋盯着窗外，強烈的陽光晃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另外，飛機爆炸給我敲響了一記警鐘，讓我意識到，即使我們待在皇宮裡，也並不安全。”

“你說得對！”露西亞尚未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經張秋提起，露西亞才隱隱覺得真就像張秋說的那樣。從巴姆起飛的飛機都能遭到炸燬，皇宮裡真的安全不到哪去。“那他答應你了嗎？”露西亞問。

張秋笑着點頭，露西亞表現出難以置信，按常理百教授應該會勸張秋回國纔對。

“真的很難令人相信他竟然會答應你。”

張秋從衣服裡面拎出白虎，說道：“有這個在，由不得他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