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趙國紅宣佈下課，住宿的學生們紛紛背起早就收拾好的書包。在他們手裡，多半還會有一個買方便麪或者是牛奶帶來的紙箱，裡面摞滿書。搬不動書的女生就找男生幫忙，一時間整個教室像螞蟻搬家一樣熱鬧。

張秋和江雪的書早就陸續運回家了，算上“閒書”他們兩個人的加在一起也不超過十本。張秋把江雪和自己的書統統裝進迷彩包，又將拉鍊拉好，一拍書包說道：“搞定。”

“那咱們去哪？”

“當然是白日焰火啦。”張秋伸手在江雪粉紅色的臉頰上輕輕撫摸，又對一旁的藍凝珊說道：“藍姐姐，這幾天辛苦你了，給我們一起去酒吧玩，我請客。”

“酒吧就是你的，還需要請客嗎，哈哈。”藍凝珊笑着說道。

張秋嘿嘿笑道：“我只是個管家而已。”

“張秋，別在那閒聊了，”趙國紅指着張秋大喊，“沒事的話把教室衛生搞一下，桌椅板凳擺放整齊，具體安排在班長那裡，你們兩個人負責，沒問題吧？”

“放心吧老師，保證完整任務。”張秋笑着領了任務，大喊一聲，“天堂社的兄弟們，動起來。”

張秋一聲令下，許多已經背起包的學生把書包放下，紛紛拿起掃帚和拖布，桌椅板凳的推拉聲刺激着人的耳膜。趙冀北站到講臺前大喊：“按七八八七的順序來，不要錯了，李凡，第四章桌子往左去一點……”

張秋和江雪相視一笑，也加入到勞動大軍中。等教室按要求整理完畢，衆人又收拾的差不多後，張秋把高志，趙平川和王正祥，姚宇全喊到自己身邊。張秋說道：“今天下午，有事要辦的都去辦，尤其是姚宇，你是住學校還是到外面找旅館？”

姚宇說道：“秋哥，我住學校。”

“那就簡單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大賀火鍋不見不散。在這之前的時間裡自由活動，分頭去採購一些裝備。手電筒肯定要人手一隻，其次還要繩子，蠟燭，創可貼之類的，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

“那好，我就不耽誤大家時間了，咱們明天見。”

“秋哥，我看你是想趕快和嫂子二人世界吧。”

高志的大嗓門讓整個教室都聽見他的聲音，鬨笑聲頓時在整個教室內炸響。江雪紅着臉瞪了高志一眼，張秋笑着一拳捶在高志肩上，笑道：“怎麼，羨慕不？”

“羨慕羨慕。”

“羨慕就也找一個，又不是沒經驗，對吧？”

張秋朝高志擠擠眼，高志立刻神色緊張，生怕張秋一不留神把他高一時在古城的秘密吐露出來。

張秋開心的笑着，最後看了教室一眼，忽然止住腳步掏手機。教室後黑板上寫着‘請考生注意考場紀律’在黑板下方，不知道誰的藍色帆布書包放在淺橙色的椅子上，張秋及時的拍下一張，青春在這一刻定格。

張秋滿意地看着手機中的相片，江雪湊過來喊着要看。張秋把手機給江雪，自己背起迷彩包，牽着江雪的手離開了教室。藍凝珊深吸一口氣，短暫的時光讓她也回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每一個正經歷着學生時代的人都喊苦，可只有過來人才知道，最美好的就是學生時代。張秋後來還加上一句話，如果不用上課，高中真是最好的時光。

張秋和江雪坐着藍凝珊開來的警車回白日焰火，張秋特意叮囑藍凝珊把停車停的遠一點，最好是停到對面一家KTV去。藍凝珊對張秋的提議哭笑不得，把車停遠後小跑着過來。

一進大門，張秋就看到蕊蕊朝自己撲過來，快要撞倒自己身上時才停下。蕊蕊笑道：“秋哥，你今天散假了吧？”

“對呀，散假，我的高中徹底結束了。”

“你們跟我來。”

蕊蕊拉起張秋的胳膊就往外走，張秋邊走邊道：“怎麼我剛一回來，你就拉我出來啊，怎麼，不歡迎啊。”

“切， 一會你就知道了。雪兒妹妹還有這位姐姐，你們都一起來吧。”

張秋雖然不知道蕊蕊要幹嘛，但看蕊蕊的笑臉明顯是好事，就道：“楊羽在呢沒，把他也喊下來啊。”

“怎麼可能少了你的好兄弟呢，放心吧，他早就到了。”

“到了，到哪啊？”

蕊蕊把一根食指豎在嘴邊笑道：“保密。”

張秋猜不出蕊蕊要幹嘛，只好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蕊蕊帶着張秋，江雪，藍凝珊三人左拐右拐進了一座小區。張秋四處打量，從外觀上看這大概是北灤縣最早的一批小區，外牆直接裸露着紅磚，在時光的打磨下已經發灰髮暗，有的地方甚至長出青苔。

張秋忽然想起蕊蕊曾經提到過在附近租了一間房，問道：“蕊蕊，你不會是帶我們到你住的地方吧？”

“哎呀，沒想到被你猜到了。”蕊蕊略有失望的樣子，但腳步絲毫不慢。

小區很小，只有前後三排樓，蕊蕊家在第二排上，走的近了，纔看到樓旁釘着藍色號牌，從模糊的字跡中隱約看出是化肥廠住宅樓。或許是注意到衆人好奇的目光，蕊蕊大方解釋道：“這裡老小區了，以前的時候是化肥廠的單位工房。後來化肥廠效益不好倒閉，樓留了下來，現在還住着當年的老職工們。我租的這間，聽說是婚房，但那對戀人搬去工作的地方，這裡就閒置下來。很便宜，租一年只要六千塊。”

張秋邊聽着蕊蕊的介紹打量起這棟樓，家家戶戶的陽臺上都放着花盆，花花綠綠的葉子從樓上垂下來，煞是好看。當聽到這裡是婚房時，張秋心裡咯噔一下，怎麼把婚房都租出去了，如果不需要，有必要在這辦嗎？

“進來吧，就是這裡啦。”

走到單元樓門口，蕊蕊拉開門請大家進去，防盜門的門鎖早已經不知去向，隨便一拉就能打開。在樓梯一側，狹窄的空間內足足擺放了七輛自行車，有的上面落滿灰塵，看上去很久沒人騎過。蕊蕊在前帶路，張秋回頭拉住江雪的手，江雪也伸手拉住藍凝珊。走在最後的藍凝珊忽然蹦出一句：“這裡好陰森啊。”

蕊蕊笑道：“是挺陰森的，房子太老了，潮氣重。一樓的可慘了，不過還好，我租的是三樓。剛到這裡的時候我也害怕，可沒辦法啊，那時候沒錢，就這裡便宜，而且近，後來就習慣了。現在有錢去租好一點的地方，卻覺得無所謂了。”

張秋跟蕊蕊來到三樓，這是職工住房常見的戶型，一層三戶，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蕊蕊租的這間在西面，嶄新的防盜門和另外兩戶鐵欄杆的屋門形成鮮明對比。蕊蕊拿鑰匙打開門，張秋進去後四處參觀，的確，裝修的講究，乾淨，的確像是婚房。

蕊蕊笑道：“大家請坐吧。”

“唉，楊羽呢？”蕊蕊說楊羽早就到了，但張秋在兩個屋裡都沒看到楊羽。

廚房的推拉門桄榔一聲打開，楊羽從裡面探出頭來，一隻手裡舉着剷刀，笑道：“秋哥，你找我？”

張秋被廚房裡出來的辣味嗆的一陣咳嗽，驚訝道：“你這是在做飯嗎？”

“當然了，水煮肉片，秋哥你就瞧好吧。”

“你還會做飯呢啊，怎麼一直沒聽你說過。”

“跟你學的，謙虛，謙虛。”

蕊蕊說道：“楊羽，這道菜做完剩下的就交給我，你來陪秋哥吧。”

“好，沒問題。”

蕊蕊拿出幾個杯子倒滿水，坐下來笑道：“秋哥，今天叫你過來的，是爲了預祝你高考取得佳績。我和楊羽一直在想去哪吃，後來我想，不如親自下廚給你做。你兄弟聽了，也要給你做一道菜。除了這道水煮肉片，其它的可都是我的哦。不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做過了，要是做的不好秋哥你別嫌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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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說道最後竟像個害羞的孩子似的摸着頭，張秋笑道：“你有這份心，我怎麼可能嫌棄呢。我都迫不及待想嚐嚐你的手藝了。”

“真的嗎秋哥！”

“當然是真的了，你們呢，想不想吃？”

“想吃！”江雪和藍凝珊異口同聲地笑着迴應。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距離門口最近的江雪站起身笑道：“我來開，蕊蕊你還邀請誰了啊？”

蕊蕊茫然搖頭：“沒人了啊。”

“啊！”江雪緊緊地捂住嘴，裝過身一頭撲進張秋懷中。

張秋看到江雪眼中異常的驚恐，連連撫慰，又道：“雪兒，怎麼了？”

“老太太，門外有個老太太！”

江雪聲音顫抖，像是把人脫光了放在數九寒天裡牙齒打顫。

“老太太怎麼了？”

張秋說着已經起身，但江雪死死地抓着張秋不讓他動。

“我去看看。”

藍凝珊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先從貓眼觀察一陣，隨即拉開門往外看去，一個人影都沒有。藍凝珊回頭說道：“外面沒人啊。”

“不可能的，明明有一個老太太站在門外。”

藍凝珊見江雪語氣肯定，加之她也聽到了敲門聲，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哪個老太太走錯了樓層？想到這裡，藍凝珊順着樓梯往上連跑兩層也沒見人影。老太太的速度能有多快，如果上樓自己一定能遇上，藍凝珊又往下跑，直跑到樓下也沒見到人。走出單元門往外一看，老太太倒是有，只不過也太多了吧，大多數手裡都牽着個孩子，顯然是剛接孩子散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