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一案告破，張秋在警局的訓練也隨之告一段落。中午，張秋親自帶着江雪去白日焰火，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這樣過了，燦爛地陽光下，和戀人手牽手漫步的感覺相當美好。

一進白日焰火，江雪猛地叫出聲，將手裡一本小說塞給張秋，整個人像安了彈簧一樣竄出去。張秋笑了，看着擁抱在一起的江雪和藍凝珊，笑道：“王隊長效率夠高的啊，昨天我和他說完，今天你就來了。”

“哼，張秋，你是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王隊長說保護雪兒妹妹，我纔不會來呢。”

“藍姐姐，怎麼回事？”與藍凝珊熱烈相擁的江雪揚起頭問道。

藍凝珊朝着張秋一努嘴，笑道：“你的小男朋友怕你有危險，故意把我叫來保護你。”

江雪心裡一暖，道：“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放心吧。那個，藍姐姐，你能不能換身衣服？”

“爲什麼？”藍凝珊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警服，雖然這周還沒洗，不過也並不髒啊，沒必要換一件吧。

張秋解釋：“在這種地方，你穿着一身警服，會把客人嚇跑的。”

“遵紀守法的人怎麼會害怕警察，誰害怕我說明誰心裡有鬼。”藍凝珊嘴上雖這麼說，還是聽張秋的去換衣服。好在，白日焰火最近搞角色扮演進定製了一大批衣服，衣料都是很舒服地，藍凝珊挑選了一件職業西裝，穿上別有一番滋味。

張秋和江雪上學，藍凝珊也跟着一起。角色扮演的衣服畢竟與平時穿的不同，來教室巡視的趙國紅見教室後面突然出現一個穿着奇怪的女性，不禁愣了愣神，擡頭看教室上方的牌子，沒錯，是高三十八啊。

趙國紅走進教室，誰也不看直接走向藍凝珊。從班主任一進屋起，張秋就注意到了，此刻見她直奔藍凝珊而去，張秋不由得看向江雪，江雪也在盯着自己。

不等趙國紅開口，藍凝珊已經先一步起身，對趙國紅笑道：“老師，您跟我出來一下。”

趙國紅一愣，‘跟我出來一下’這不是自己詞嗎，怎麼被她搶先了。

樓道里，趙國紅問：“這位家長，你找誰？”

藍凝珊微微一笑，出示證件後說道：“高考前這段時間，我可能會每天待在教室，希望老師配合。”

“警察同志有什麼要緊事非待在這裡這裡不可嗎，你也知道，快高考了，出現一個生人，會讓學生們分心。”趙國紅顯得很爲難。

“老師，如果不是事情很重要，我也不會每天到學校待着。咱們互相理解吧，至於學生們的複習，我會盡量不去打擾。”

趙國紅問：“是因爲張秋嗎？”

“是！張秋剛剛幫助警方破獲一起要案，我們擔心會有人對他不利。所以，請老師配合。”

“好吧。”趙國紅略顯無奈地苦笑，她能有什麼辦法呢，能不答應嗎，或者說不答應有用嗎？教室裡出現警察，趙國紅不用想也知道是張秋，自己帶高三班這麼多年，就沒碰上過這種學生。說他壞吧，他並不壞，可要是說他好，他隔三差五就給你惹事。遇上這樣的學生，趙國紅真是頭疼。

“警察同志，您在教室裡可以，只是，”趙國紅停頓一下，“襯衣釦子能再往上扣一個嗎？”

“啊？”藍凝珊一愣，低頭看到自己傲人的胸部似乎要衝破束縛時，害羞的一笑，扣上一枚釦子。

藍凝珊的警察身份還是在高三十八班裡曝光，高志，趙平川，王正祥每一個都認識藍凝珊，她的身份自然瞞不住。高三十八班來了個美女警察的消息傳遍整個年級。一時間各種小道消息飛傳，有的說張秋協助警察，警察派人保護；有的說張秋在行動中殺了人，警察來監視行動……熱鬧程度直追幾個月前的古城大戰。

趙國紅坐在辦公室裡批改作業，看着學生們出錯的一道道題目，趙國紅恨不得大罵一通。有的題都講過多少遍了，一做還是錯！

“趙老師，聽說你們班來了個警察？”

推門進來一位抱着試卷的歷史老師，試卷還沒放穩就先和趙國紅確認她聽來的傳聞。

趙國紅停下筆，擡頭看着坐到自己正對面的老師，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麼說是真的了！”老師臉上顯現出興奮地神色，“你們班的學生真的殺人啦？”

“殺人，誰殺人了？”

“都傳遍了啊，你們班的學生殺人，警察到學校裡來監視。就是那個，額，主任在廣播裡提到的那個協助警方破案的學生，叫什麼來着？”

“張秋。”

“對，就是張秋，你們班的學生，趙老師，你還不清楚嗎？”

“我們班的事我當然最清楚，殺人是無稽之談，我的學生絕對不會去殺人。”

對面的老師見趙國紅臉色不悅，把還想說的一大堆話強行嚥到肚子裡。

趙國紅又道：“郝老師，別聽傳聞胡說。警察之所以來教室，爲的是保護協助警方辦案的學生。這次警方破獲一起要案，犯罪分子來頭不小。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的學生殺了人。”

“我知道了趙老師，下一堂課，不，現在，我現在就去跟學生解釋清楚，讓他們別再瞎傳話。”氣氛一度變得十分尷尬，郝老師找一個藉口趕緊離開。

相關的傳聞張秋也聽人提起，但他並不在意。人紅是非多，自己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沒時間去理會那些，趁着現在沒事，抓緊複習纔是王道。

高志憤憤不平地提起，要帶人挨個班級去解釋清楚。張秋攔下高志，笑道：“咱倆打個賭，不出一星期，就沒人再說這件事情了。”

事情的發展果然不出張秋所料，一週自後，校園裡一片緊張氣氛。甬路兩旁的行道樹上系滿了紅絲帶，上面用黑色毛筆字寫滿了高考祝福。走在路上聽人談起的，也千篇一律的是高考。在最後的時間裡，高考或主動或被動地成爲每個人的主旋律。

宣佈散假的那天，張秋的心已經飛到九霄雲外。自己苦熬三年，披星戴月，不就是爲的這一天嗎。自由就在前往，不人道的生活終於要結束了。古城，張秋想着與兄弟幾人的約定，高考前最後一個假期，一定要去與他們朝昔相處三年的古城裡看一眼。

此時此刻每一名學生的心都不平靜，三年的光陰留給他們太多的故事，任憑多麼乖的學生，還沒有一段屬於自己的青春懵懂呢。班主任站在講臺前注視着自己教了一年的學生，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柔和地講話，即使有學生插嘴趙國紅也一笑視之。

趙國紅微笑着，講話卻幾度哽咽。最後，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班長趙冀北帶頭站起來，對老師鞠躬，大聲喊道：“老師，您辛苦了！”

噼裡啪啦板凳移動的聲響，全班同學都站起身來，坐在教室最後的藍凝珊也被這羣年輕人感染，跟着一起向老師鞠躬，大喊一聲老師您辛苦了。張秋聽到樓道里，好幾個班級都跟着一起喊。一聲又一聲發自內心的回報迴盪在高三年級的教學樓裡。

趙國紅從講臺後走到一旁，對着學生們鞠下一躬，流着淚笑着說道：“之前，我一直阻攔你們在語文課上唱歌，是因爲我擔心你們的心飛了，會影響成績。現在不一樣了，咱們最後一節課，我把語文老師給大家請過來，咱們一起再唱一首歌好不好？”

“好！”

教室內齊聲吶喊，掌聲雷鳴，語文老師儲秀清在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中推門而入，氣氛再次達到一個小巔峰。儲秀清同樣被學生們的熱情感染，走到講臺正中一通講演。

“同學們，今天是你們在北灤一中的最後一節課。首先我要謝謝你們，我到這個班的時間不長，但感情很深。謝謝每一名在我語文課上用心學習的人，你們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在未來，尤其是當你們走到大學的時候，自學將決定這你們這一生的成長。在你們身上，我看到了祖國未來的希望。”

儲秀清一番話說完，掌聲一浪高過一浪。儲秀清朝趙國紅伸出手，兩名老師挽手高舉過頭頂，儲秀清大喊道：“同學們，讓我們以一首《我的未來不是夢》結束這最後一課，你們，是老師永遠的驕傲！”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趙冀北深情開頭，只唱一句眼淚便奪眶而出。要是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可是這不可能。也只有在最後一天，在現在這刻，班主任才能放下擔子和她們站到一起，才能拋開一切讓她們這羣年輕人展露本來的個性。

張秋在歌聲中悄悄站到了江雪身邊，兩隻手在課桌下緊緊地握在一起。張秋俯在江雪耳邊輕聲唱道：“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江雪知道，這是張秋最喜歡一首歌，高二她第一次到張秋家裡，張秋彈着那把黑色吉他唱給她的，就是這首《喜歡你》。時間過得好快啊，從最初的相識到高三畢業，好似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一曲唱罷，整個教室裡響徹熱烈的掌聲，不少同學都留下淚水，講臺前的趙國紅和儲秀清更是轉過身去偷偷擦拭眼角。張秋幫江雪揩去淚水，緊緊相擁。黑板上的倒計時天數只剩下一個鮮紅的大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