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龍指着保險箱，厲聲喝道：“把它打開！”

陳虎不爲所動，在王海龍第二次催促時，陳虎突然推開身邊警察轉身就跑。王海龍大喝一聲：“抓住他！”

陳虎在人羣裡左衝右突，房間裡的小弟們見自己大哥有事，紛紛騷動起來。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他們依然謾罵挑釁，甚至推搡。王海龍死盯着房間內的亂相，砰砰砰朝天連開三槍，前一秒還囂張的小弟們下一秒紛紛像打蔫的茄子垂下頭站到一旁。

陳虎衝出房間往樓下跑，早有荷槍實彈的特警堵住樓梯口，四把九五式自動步槍硬是將陳虎逼回房間。兩名公安幹警一左一右將陳虎制服，壓到王海龍面前。王海龍高聲叫道：“陳虎，我們的政策你應該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緊把保險箱打開！”

陳虎冷哼一聲，雙眼瞄向天花板，拒不配合王海龍的要求。什麼坦白從寬，後面應該還有一句牢底坐穿。憑自己辦的這點事，如果被警方查實的話，槍斃他一百次都足夠。

“陳虎，你最好配合我們，現在是給你機會，你要珍惜。只要我們想，就沒有我們警方辦不成的事。幾個保險箱對我們來講，可以說是小菜一碟。”

陳虎嘴角一動，說道：“那你們自己開啊。”

“食古不化。”王海龍一掌拍在茶几上，大聲喊道：“拿電鑽來！”

幾分鐘後，一把配備六角柄高速鋼鑽頭的大功率電鑽從一樓拿上來，王海龍指着地板下的四面保險箱說道：“拆開它們！”

“是！”

警務人員手持電鑽展開作業，王海龍神色嚴肅的等在一旁。電鑽的聲音深深地刺激着陳虎，每一聲都像是鑽進他的心裡。完了，全完了，自己這一輩子到這裡就算是走到盡頭了。

眼看第一臺保險櫃被打開，陳虎突然掙扎着朝王海龍撲過去，但被看押他的幹警牢牢扯住。

“王隊長，我坦白，我坦白。”

陳虎聲嘶力竭地大喊着，王海龍走過去，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陳虎，你願意配合了？”

“我願意，我願意，能寬大處理嗎？”

“如果你配合，在量刑時我們是會考慮的。”

“我配合，我配合！”

王海龍示意停止強力破壞，讓人將陳虎帶到保險箱旁，說道：“另外三個，你自己打開。”

陳虎單膝跪地，俯下身去開保險箱。由於激動，陳虎輸錯好幾次密碼纔將三臺保險箱全部打開。

公安幹警將陳虎拉到一旁看押，王海龍朝着勝利成果走去。四臺保險箱已經全部被打開，其中一臺裡放滿了一包包的白色粉末。另外三臺保險箱，是大量的現金，不僅有人民幣，還有數額不小的美鈔。在一摞鈔票上面，兩把黑色的手槍赫然擺在那裡。

現場的公安幹警們對着證物拍照，取證，忙成一團。王海龍大手一揮，手下人立刻將陳虎押走，至於藍色妖姬裡這些小弟們，紛紛以尋釁滋事的罪名押走。北灤縣公安局及臨近的下轄派出所，出動所有車輛將人帶回，一時間公安局和派出所里人滿爲患。

張秋和王海龍同乘一輛車返回，路上王海龍喜笑顏開。陳虎是他們盯了很久的目標，從王國棟在任時期就一直想查，今天終於得償所願。

“張秋，我代表今晚參與指揮行動的全體公安幹警，向你表示感謝。”

張秋很不合時宜地笑道：“感謝嘛就不用了，把我去開房，還有在藍色妖姬消費的錢報銷一下就好。”

王海龍先是尷尬地笑笑，他沒想到張秋會這麼說，但隨即大笑起來，這不正表現了張秋的率真嘛。

“好好好，”王海龍痛快地答應，“你花了多少，我給你報銷。”

“我想想，開房加上消費，總共一千四百二十，其中有六百塊是藍姐姐出的，你單獨給她。”

“我給你一千五，到時候分給你的藍姐姐。”

張秋斷然拒絕：“不，我只要自己該拿的一部份。八十塊也是納銳人的錢，放到該用的地方吧。”

王海龍笑道：“不礙事，這筆錢算我個人出的，好不好？”

“那我倒是可以收下。”

“你呀！”

王海龍也不知道該說張秋什麼好。

藍凝珊在一旁笑道：“張秋，現在我才覺得，王隊長找你參加行動真是英明。”

“爲什麼？”

“ 因爲你用的那些方法，我們警察絕對想不到。”

張秋無奈道：“藍姐姐，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我當然是誇你了。”

“好吧，我就當是在誇我，謝謝啦。”

“不客氣，我期待着跟你的下一次合作。”

藍凝珊說着臉色一紅，張秋卻是沒發現，笑着說道：“我同樣期待。”

警車開到路口，張秋說道：“王隊長，我還用跟着回去嗎，如果沒必要的話我想回家，很晚了，家人還在等我。”

王海龍拍拍司機說道：“送他回家。”又問張秋：“你家在哪？”

張秋報了位置，警車從一隊長龍中駛出。張秋望着窗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似夢幻一般。陳虎，就這樣完了嗎？

大街上見不到什麼人，一層薄霧遮住月光，透過窗子偶爾能聽到兩聲不知什麼鳥的鳥鳴。警車路過紅燈區，兩旁待客的小姐們紛紛搬起凳子往屋裡跑，粉色、橙色的燈光瞬間熄滅。張秋心中感嘆，每個小人物都有它自己的不容易，所有人來到世上就是在不斷抗爭。

警車在路口停下，王海龍回頭說道：“張秋，你先回家吧，錢我會盡快給你，好好休息，謝謝。”

“拜拜啦。”

張秋笑着下車，跟王海龍和藍凝珊揮手告別，看着警車遠去，張秋才轉身往家裡走。

忽然，張秋停下腳步，說道：“出來吧。”

腳步聲從兩邊傳來，衚衕裡走出五個身着黑衣的壯漢，爲首的還是那天親自帶人到白日焰火的T恤男。今天他不僅穿着黑色T恤，更是在大晚上戴着一柄墨鏡，嘴角香菸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張秋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右手緩緩摸向腰間。

男人開口了：“張秋，玉佩的事，考慮的如何？”

“玉佩是我張家傳家之寶，我絕不會將它交給任何人。”

“上一次被你溜走，這一次你可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T恤男話音一落，四名壯漢同時逼近張秋。張秋擺開姿勢迎戰，只一個交鋒就知道對方不是等閒之輩。以一敵四，實在很懸。張秋接連踢出幾腳後閃身到一旁，盯着爲首男人說道：“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

T恤男並不回答張秋，而是對四名手下下令：“全都給我上，一定要將玉佩拿到手。”

四名壯漢從正面向張秋猛攻過來，幾番交手張秋連連後退。四人的配合相當默契，攻擊節奏掌握的很好，張秋心知決不能被對手掌握主動，尤其是在對方人多的優勢局面下。

張秋快跑兩步衝到一邊，一個側踢踹在最近一名壯漢的胳膊上，藉着力道，張秋揮拳直奔爲首的體恤男。T恤男顯然沒料到張秋會直奔他來，但他並不驚慌，伸手入懷，一把通體黝黑的手槍就攥在手裡。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指向張秋，張秋的卷頭只得停留在半空中。

T恤男笑道：“這一次，你只能乖乖聽話了。”

四名壯漢帶着勝利的笑容朝張秋走過來，T恤男一副得勝而歸的樣子，直接伸手抓向張秋頸部。張秋緊盯着T恤男，在體恤男左手碰到自己脖子的一剎那，張秋猛地側身，揮拳打在T恤男右臂臂彎。

砰的一聲，T恤男失手扣動扳機，槍聲響破夜空。四名壯漢和T恤男同時愣住，他們是沒想過要在這裡開槍的。藉着短暫的幾秒鐘時間，張秋從腰間摸出了彪哥送自己的那把六四式手槍。情形完全顛倒過來，處在黑洞洞槍口之下的人，由張秋換成了T恤男。

T恤男看着槍口指向自己，一滴汗珠從額頭上滑下來。真是沒有料到，張秋竟然也準備了手槍。關鍵時刻T恤男還是能保持冷靜地頭腦，張秋從警車上下來，但手裡拿的槍是過時的六四式手槍，說明這槍並非來自於警察，多半是幫會裡的貨。

體恤男說道：“年輕人，我勸你還是收起槍。我們持槍不會有人管，但你絕對不行。如果我沒猜錯，這把槍是你那個什麼天堂社，還是石擔幫，是裡面的吧。國家打黑除惡，你要敢開一槍，我保證你的社團會被連鍋端掉！”

“砰！”張秋直接開槍打在體恤男腿上，體恤男踉蹌一步，面露驚慌之色。雖然腿上傳來陣陣疼痛，但體恤男卻不敢動一步。這個張秋，竟然真敢開槍，開槍的動作是那麼果斷自然，眼都不眨一下，絕不是沒玩過槍的人。

四名壯漢見張秋開槍，紛紛掏出手槍指向張秋，張秋不止一次被人拿槍指，早就習慣這種感覺了，何況今天自己手中有槍。張秋不理會其餘四人，惡狠狠地瞪着體恤男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最煩有人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