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城,四百年前,七賢消滅屠魔之後興建的七大主城之一。
由於主持中庸城建立的是七賢中的廣德賢君,一位在修道一途走向了巔峰之人,所以中庸城內的修士學院便是青雲道學院,不僅如此,整個中庸城的風氣都受到修道者的影響,亭臺廟宇,長袍漢服,從建築風格到市民日常起居都十分復古,整座城市呈現的十分古韻古香。
但是倒不是說中庸城退化到了古代,這裡仍然有駐守的守城陸軍,荷槍實彈的在城牆之上預警,城裡同樣有現代化設施,居民當然也要用電。
進入中庸城就好像來到了古蹟風景區,或像是來到了影視城,十分富有穿越感。
這裡雖然也有高樓,但沒有其他主城那樣誇張的摩天大廈,樓層不會太高,但是畢竟是主城,爲了容納足夠多的居民,中庸城的面積相當之廣,是華夏城的兩倍,但是總人數二者差的並不多。
可見在新紀元,修士對大衆已經產生了深層次的影響。
在中庸城的東部城區,被劃分出一大片區域爲一族所用,這便是東方四大家族之一的澹家
做爲正統的修道家族,在舊紀元爲了融入現代社會,澹家和衆多修士家族一樣,只有少部分人可以修煉,其他人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着。
但是到了新紀元,玄能爆發之後,修士家族裡可以修煉的人幾何式的增長,他們也終於可以以修士的身份示人了。
於是澹家這種歷史悠久,實力雄厚的修道家族便徹底復古,從空中鳥瞰澹家園區,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些許徽派建築點綴其中,大多數是古代的木閣小樓,彷彿這喧囂現代社會的世外桃源。
澹家某處,一片花圃掩映中,一棟兩層的小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有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
透過二樓的花玻璃,可以見過簡陋的小屋子裡,一名絕美容顏的少女端坐在一塊畫板前,一米乘一米的宣紙平鋪,手執紫毫畫筆輕輕勾勒着一副畫作。
少女一身綠色衣裙一塵不染,微弱的晚風透過門隙吹進屋子裡來,卻能將她的裙襬吹起,倒是一件材質上乘的衣裙。
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沒有捆紮,隨意的垂在腦後,直達腰部,想是因爲一個人在這偌大的院子裡,又是夜晚,便沒有太多的打扮。
少女即便是一副素顏示人,也有傾國傾城之色,膚若凝脂,眉目間秋波流轉,還帶有一絲微微的笑意,像是在和誰說着女兒家的心事。
“吱呀!”木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一個滿臉皺紋,還略有些佝僂的老嫗,手上拄着一把金色的鳳頭柺杖,比她人還高出一大截。
少女眼中淡淡的笑意在老嫗走進來之後便蕩然無存,只剩下滿目冰霜,她又恢復了往日間的冷豔。
“子晴,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老嫗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關心的說道。
澹子晴目不斜視,仍然輕輕的加工着宣紙上的畫作,輕聲道:“您纔是,一大把年紀了該多睡睡纔是。”
老嫗聽得出澹子晴的不敬,但是並沒有責怪,只是壓低步子繞到澹子晴身後,慈祥的說道:“子晴,你要多注意休息,也不要老待在後山這花圃房裡,多出去走走。”
澹子晴嗤笑道:“出去?這澹家對我來說不是已經是一座牢籠了嗎?就算出了這花田,也出不了這牢籠!”
老嫗嘆道:“子晴啊,我知道你理解不了長老們的大局思想,也的確對你不公,但是祖奶奶答應你,你依然會有大小姐之位,沒人敢對你不敬,就是背後議論一下祖奶奶我也親手把他頭砍下來奉給你!”
老嫗話說的很重,也很真誠,並沒有撒謊。
澹子晴依舊不去看她,只是自顧自的畫畫,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有地位又如何,就是給我澹家家主做,我也不屑於這虛名,我要什麼你們又怎會明白。”
“你一個女孩子家,爲什麼也要這麼執迷於修煉一途呢?是想青春永駐嗎,你看看祖奶奶現在什麼模樣,人總有老去的一天,等你青春久了再老豈不是更加接受不了?”老嫗以身說法,今晚來也是想再勸勸澹子晴能配合長老團,不要逼的長老們要用強。
“膚淺。”澹子晴想要的並非修道帶來的容顏常駐,她心中亦有抱負,身爲新月幻體,修道一途坦坦蕩蕩,他比地球上任何一個人都更有可能問鼎修煉巔峰,甚至超越曾經的七賢。
這便是澹子晴想要的,想做的,希望的人生。
原本做爲澹家大小姐,這條路會更加暢通無阻,想不到今天會走到這個地步,要被家族之人煉去體質,換來家主修爲的恢復,鞏固家族地位,不被有心之人擠下四大家族之位。
膚淺啊膚淺啊!澹子晴一句膚淺卻是雙關,將家族裡支持犧牲她的一派人都給罵了一遍。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答應呢?爲了家族,我們每個人曾經都犧牲過,也許你犧牲的更多更殘酷,但是爲了家族,爲了更多人……”
“夠了!”澹子晴重重的放下畫筆,敲在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竹質的筆桿崩斷,“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們應該多花點時間去勸我的父親纔對。”
老嫗長嘆一聲,“要不怎麼說有其父必有其女呢,大長老已經出城去尋家主了,並帶去了神鏈玄符,此行只要找到家主,就算嘴巴上說不動,大長老也會強行帶回家主的。”
“神鏈玄符!你們瘋了吧,就爲了一個大乘期,要把流傳了這麼多年的唯一一道神符給用掉?還是用在族人身上!值得嗎?”澹子晴被大長老的舉動震驚了,再也坐不住,起身喝問老嫗。
老嫗似乎料到澹子晴會有這個反應,臉上古井無波,皺皺巴巴的老臉就算有什麼微妙的變化也看不出來,她回答道:“值得。”
“值得什麼?”
“你太年輕,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家族地位事小,但是也必須要爭取,關鍵是整個家族裡找不到十年內能達到大乘期的人,除了你的父親,我們這些長老和族老都老了,太上長老長年閉關不問世事,在這大劫將至的地球,我族必須有一位大乘期的修士坐鎮,才能保族人安然渡劫!”
老嫗灰白的眼珠子此刻爆發出精光,她心中的信念堅定無比,儘管有些不忍要斷送一個後輩一生的修煉,但是這和整個家族的生死存亡、前途未來想比,太微不足道了。
“大劫?什麼大劫?是屠魔的封印嗎,半年以前,你們這些王聖級不是一起將北冰洋的封印加固了嗎?難道沒有用?”澹子晴做爲澹家主的親生女兒,偶爾會從澹家主口中獲知一些秘辛,但是澹家主也不會全數告知,因爲澹子晴還沒到能全部知道的時候。
老嫗知道自己說多了,連忙閉嘴,抓住鳳頭柺杖,準備離開,臨走前說道:“有些事還不能告訴你,但是祖奶奶還是衷心希望你能配合,到時候受到的痛苦也會少一點,早點休息吧。”
老嫗眸中閃過一抹狠辣,修道多年,縱然心底還有一絲仁慈,但是在大局面前,她也必須要對族人下狠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老嫗走後,澹子晴久久佇立,晚風更涼了,吹得也更猛了。
“嘩啦啦!”
宣紙被風吹起,上面是一副彩畫,淡淡的水彩之下,勾勒一個少年剛毅的臉龐,帶着一抹傲慢和懶散,淡藍色眸子上一雙劍眉一高一矮,像是在調戲着畫作前的人。
畫中少年揹負一柄鮮紅的長劍,吞吐火舌,手上也有兩團火焰在升騰,一身白色武服緊緊貼在身上,一頭齊肩的黑髮絲毫不捆紮,就那般狂舞着。
在他背後,一頭東方神龍瞪目,周身被紫火環繞,火紅色的鱗片和少年手上的火焰交相輝映……
“太可惜了,第一次來中庸城居然不能好好欣賞一番這裡的美景。”樂英豪走在隊伍最後,四處張望,像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建築物和擺設,嘴上還不停的抱怨着。
雲琰幾人乘坐飛梭,在晚上十點多抵達中庸城城樓前,出示了天下武學院的學員卡證明身份,在士兵覈對無誤後,便放行讓他們入城了。否則在入夜之後,中庸城是有宵禁的,不允許隨便出入。
幾人選一個靠近澹家的隱蔽地方將飛梭藏好,便徒步前往澹家。
“據說中庸城一步一景,比起其他主城更像是一個風景區,有機會真應該好好來遊覽一番。”藉着夜色和中庸城不多的燈光,郭東昇感慨道。
雲琰低聲說道:“聊什麼呢,咱們是來幹正事的,旅遊的事以後再說。”
幸好中庸城到了夜晚不像其他現代城市一樣燈火通明,城裡廣場夜市等等極其稀少,到了晚上亮燈的一般都是馬路和還未睡的家庭,很多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雲琰等人,此刻就躲在一處小巷子裡,穿過這個巷子便是整個澹家園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