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李苗苗竟然上來就打，山腰上的結界瞬間打開，形成一圈圈漣漪四散，而李苗苗的攻擊便從這大開的結界中打出，要鎮殺雲琰。

幸虧雲琰聽出李苗苗語氣中的氣憤，第一時間催動起玄能，用剃以接近瞬移的速度橫移了幾十米，才堪堪躲過這一擊。

再回頭一看，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深達十米的巨坑，碎石四濺，灰塵漫天，李苗苗隨手的一擊，連用什麼打出的都沒看清，威力卻如此之大。

雲琰後怕不已，要不是自己躲得快，就算自己肉身強橫，恐怕也吃不消吧，當下惡狠狠的瞪了傲骨真一眼，這貨剛纔居然不出手給自己擋一下。

而此刻的傲骨真哪還能考慮那麼多，他的眼中只剩下那位從山巔上怒氣衝衝飄飛而來的李苗苗。

“苗苗，你……”傲骨真聲音有些哽咽。

多年未見，眼前的怒顏還是當年那副模樣，歲月似乎沒法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依舊是那般傾城容顏，唯獨她的一頭白髮看的傲骨真觸目驚心。

李苗苗的打扮沒有了當年那般小仙子似的古裝，而是換上了粗布衣，一頭白髮用髮帶盤起，整個人從打扮上看像個村姑似的，但是若論氣質，則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因爲傲骨真感覺到李苗苗已經邁入了聖級的修爲，她現在是大乘期的修道者！

“傲骨真？！怎麼這次還帶着兩個小娃娃來騷擾我了，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再來打擾我清修！”李苗苗看清來人中有傲骨真，揮手招來一圈山間霧氣蒙在面前做遮掩，她似乎不想傲骨真看到自己的樣子。

傲骨真輕嘆，道：“是清修嗎，你的頭髮怎麼了？”

李苗苗冷哼，臉色很不好看，“都一百多歲了，頭髮白了有什麼稀奇的。你趕快帶着這兩個娃娃離開，不要再來冒充古月唱歌，否則我把你們統統殺了！”

雲琰看她對傲骨真的態度，哪有半點當年同生共死的好朋友模樣，果然心裡對傲骨真的芥蒂很大啊。

傲骨真無奈，這樣的情景他已經猜到了，儘管今天他的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自始至終，李苗苗也沒有正眼看過他，只是盯着雲琰對他呵斥。

而她對雲琰的關注，自然是因爲雲琰唱了古月的歌，並且唱的十分像他本人。

“李苗苗前輩，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有什麼好繼續介意的呢，你們本來可是好朋友啊，就算不能做夫妻，也沒必要老死不相往來吧。”雲琰撇撇嘴說道，在這個大乘期修道者刻意釋放威壓的情況下，他也毫無壓力，因爲有傳承之力護體，這些威壓可以輕鬆化解。

景秀兒就沒那麼好受了，在李苗苗的懾人威壓之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二者之間修爲差距實在太大，景秀兒甚至覺得自己體內的玄能就跟在發抖似的躁動，十分懼怕李苗苗強大的氣息。

傲骨真很快就意識到景秀兒的不支，分出一縷氣機替她隔絕來自李苗苗的威壓，才讓景秀兒好受了一點。

“哼！”李苗苗衝着雲琰冷哼，一聲呵斥彷彿能刺破雲琰的靈魂，令他不得不運轉傳承之力對抗，“你這沒大沒小的娃娃，前輩之間的事有你插嘴的資格嗎？還有，不準再唱古月的歌，否則我割掉你的舌頭！”

李苗苗神態十分兇狠，要不是她看上去很年輕，配上她這一頭白髮，像極了嚇小孩子的老妖婆。

雲琰並沒有嚇到，從傲骨真那裡雲琰瞭解過，李苗苗其實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心底比誰都善良，年輕時歷練近十年，手上半滴鮮血都沒沾過，只是有些好勝和任性固執。

傲骨真擺手，“也罷也罷，我又何嘗不是有執念，這輩子和你已是無緣，我就在那山頂小茅屋裡老死算了。”

想想曾經意氣風發，一代人傑的年輕歲月，傲骨真再看看此刻自己的狼狽，用了一百多年也得不到一個老朋友的心，他也真的累了，也不想再麻煩雲琰和景秀兒了。

“我們走吧。”傲骨真招呼雲琰離開。

“慢着！”雲琰伸手攔住傲骨真，不卑不亢的對高高在上的李苗苗說道：“李苗苗，你有什麼資格不原諒荒聖！”

李苗苗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一個修爲不過五階的武者小子敢這麼和自己說話，直呼自己姓名，還問自己有什麼資格。

不過短暫的愣神之後，李苗苗竟然大笑起來，笑聲中難掩蒼涼，往事已經浮上心頭，“你自己問他，當年帶我們去禁地的是誰，觸發禁制的是誰，最後拋下古月歌自己出來的又是誰！？”

李苗苗聲色俱厲，在霧氣之後的面孔在顫抖，眼睛已經溼潤大片，古月慘死的一幕似乎又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

關於血池禁地裡具體發生了什麼，傲骨真也沒有和雲琰等人詳細說，所以他們也只知道個大概，但是現在聽李苗苗所說，當中的確有不少誤會和隱情啊。

傲骨真一臉坦蕩蕩，承認道：“當初是我年少氣盛，想要向你證明我可以一個人征服一處禁地，比古月更厲害，但是你和古月不放心我，非要和我一起去的。到了禁地裡，我又不小心觸發了禁制，這些都是我的錯！但是，我絕對沒有拋棄古月，獨自偷生，是他……”

“夠了！”李苗苗怒斥，一圈五色真氣激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傾瀉，清晨寂靜的山林瞬間炸開鍋，爆炸聲不絕於耳，這一處山頭劇烈搖晃，如同發生了地震。

“你爲什麼總是不願意聽我解釋！”傲骨真心中的怒氣也被激起，他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相反和雲琰十分相似，殺伐果斷，放縱不羈，只是由於年輕時的經歷和李苗苗對他一直的不原諒，令其顯得有些頹廢。

李苗苗升騰而起，腳下並沒有法寶，達到了大乘期的修道者同樣可以御空，並且使出的真氣進階爲五色真氣，威力超絕，和聖階玄能是一個檔次的。

“你們趕快給我走，我不想開殺戒！”林苗苗威脅，語氣不容抗拒，右手一番，從腰間取下一根大紅色的綢緞，精光萬丈，氣息迫人，這至少是一件靈器，儘管比不上聖器或至高的神器法寶，但在大乘期的李苗苗手上，真要使用起來，威力定當不俗。

面對李苗苗驚人的殺意，傲骨真心涼了半截，這個一生手不沾血的老朋友，自己最愛的女人，竟然真的起了殺心，就因爲自己又勾起了她不願意回憶的往事嗎？

傲骨真不想再爭了，一大把年紀了還爭取什麼，就這麼老死不就好了。

可是雲琰卻不這麼想，他替傲骨真不值，用了一百多年陪着一個任性的女人活在愧疚中，既不是古月歌想看到的，也不是傲骨真這麼一個聖階大能該做的事。

“李苗苗！不要再逃避了！”雲琰傲氣開口，傳承之力運轉，聲音隆隆作響，竟然將李苗苗的氣勢都壓下不少。

“你說當年之錯在傲骨真，卻不肯聽他的解釋，無非就是怕聽到和你認爲不一樣的事實！”

雲琰繼續高聲說道，李苗苗再次被這少年毫無畏懼的模樣給驚住了。

“你不原諒傲骨真，其實是不原諒你自己！你不想見傲骨真，不過是不願意面對當年的一幕幕，你被古月歌的死困縛心靈，一輩子沒法解脫！”

雲琰的聲音灌入耳中，李苗苗呆住了，傲骨真也怔住了。

“古月歌當年以死相救，就是爲了看到你一輩子不原諒傲骨真嗎？就算傲骨真拋棄了古月歌自己逃命，難道古月歌就希望傲骨真陪葬嗎？難道你希望你最後一個好朋友也死在那個禁地裡嗎？如果傲骨真當年也死了，你覺得你現在就幸福了？！”

“況且，當年真相到底如何，你聽傲骨真說過嗎？”雲琰雖然那麼說，但是心裡很清楚，傲骨真一代聖階大能，絕不是那種拋棄朋友，獨自偷生之人。

儘管接觸不多，但是雲琰的直覺很準，他相信傲骨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否則也不會再一面也見不到的情況之下，還守着愛人這麼多年，如果是無情無義的人，早不就放棄另尋新歡了。

李苗苗的殺意不見了，氣勢也收斂了，垂首深思，雲琰的話令她思緒萬千，在心中自問，到底這麼對傲骨真是對還是錯。

雲琰覺得效果不錯了，再添油加醋一把，“的確，你接受不接受荒聖前輩做你的戀人是你的自由，誰都沒資格強求你，但是他畢竟是你曾經同生共死過的摯友，你爲何要讓他陪着你一起忍受百年之苦。今天，就聽聽荒聖前輩的解釋吧，當年，他到底有沒有拋棄古月歌。”

李苗苗沉默不語，落在山腰巨石之上，臉上霧氣繚繞，看不清她的表情。

雲琰給傲骨真使了個臉色，後者瞬間明白，開始緩緩述說起來。

“當年我們進入禁地不久，我爲了證明自己比古月強，驕縱之下觸發了禁制，我和古月都感覺到不對勁，第一時間就將你送了出去，可是我們二人卻慢了一步，被結界困在禁地當中，這些你都是知道的。之後，禁地裡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