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然了許久。

很多時候，我們自認爲什麼都可以做，但是，事實不然，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所能做的，只有選擇，不是嗎？

琴蟲六兄弟，選擇到軒轅靈玉之中生活，那是他們的選擇。

我將軒轅靈玉，看做是束縛他們的囚牢，亦是我的選擇。

立場不同，角度不同，說到底，其實我們，誰都沒有錯。

……

龍象陣靈依舊在測探這些妖怪們的記憶，好妖便得以倖免，惡妖便會得到應有的懲治，龍象陣靈，沒有任何的留情，將那些惡妖的的元神通通攪碎，繼而吞噬下去。

大白雞道：“行了，不要多想了，你的小龍象陣靈，也可以拿出來，試試。”

我點了點頭，心念一動，那小龍象陣靈在丹田之內，忽地，從沉睡之中，撐開了眼睛，射出兩道精芒。

“吼——”

他嘶吼一聲，便從我的丹田飛掠而出，飛到了我的眼前。

操縱龍象噬靈陣的方法，我已經來了然於胸，其實，小龍象對我而言，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這個小龍象陣靈，就好像是我身體延伸出去的一部分那般。只不過，小龍象陣靈，有着自己一定的意識，他本身的意識，並沒有那麼強烈罷了。

“去吧。”我對他道。

小龍象陣靈很是歡快地掠動而出，宛如一條過境的游龍一般，找尋到一頭妖怪，便刺入了那妖怪的眉心之中。

那妖怪的臉色，當即平靜了下來，除了平靜，還有一絲絲呆滯，就連目光，都變得十分柔和了。

小龍象陣靈對我而言，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我知道他的一切，他對於我，宛如透明的生靈。

我知道小龍象陣靈的一切。

當小龍象陣靈遊動在那惡妖的識海之內時，我可以隨意地翻動這個妖怪的記憶，這個妖怪，活了有三千載，功力已經達到了妖胎的境界，一般說來，修煉出了妖靈的妖怪，便可以稱之爲大妖，而更進一步，修煉到妖胎境界的妖怪，便足以陳王，也就是常說的妖王。

我一怔，這竟然是一頭妖王。

我隨意地翻了翻他的記憶，全部都是嗜血殘暴的事情，對於妖怪們的廝殺，我不感興趣，但是，他對於普通的鄉民出手，這是我無法容忍的。

我心中一動，小龍象陣靈，湮滅掉了他的意識，繼而，毀去了他的妖靈，他的身子，登時失去了某種支撐，轟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塵埃。

我冷冷地看着這一幕的發生，心裡的滋味兒，十分之複雜。

某種時刻，我可以隨意地掌握這些生靈的生死。

但是，天道有序，正義尚存，而且，在我的立場而言，就算不論及這些妖怪們的過錯，我也不會坐視不顧。

食人者，人恆食之。

那些惡妖，要爲自己的罪惡行徑，付出應有的代價。

蟲王和那幾個被焚酒沾染的大妖，依舊在憤怒地嘶吼着，也在慘呼着，但是，沒有任何的妖怪，選擇幫助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妖怪，選擇來對付我們。

“焚酒雖好，但是，這些傢伙，我想，還是除了，我比較放心。”便在這時，大白雞出聲道。

我側目看了一眼大白雞，他的臉上，滿是狂熱。

或許，這是對於殺戮的一種快感表現在臉上，又或許，這是大白雞的期待。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蟲王該死，那些惡妖同樣該死。

今天，便是這裡所有惡妖的末日。

大龍象陣靈與小龍象陣靈，紛飛如龍，在無數的妖怪們之中，飛來舞去，好妖得以活着，惡妖當即被伏誅。

……

等到我們用龍象陣靈將好妖和惡妖分別出來之際，天色也不知不覺有些晚了。

蟲王和那幾個大妖的聲音，已經虛弱不成樣子，便如蚊子一般，令人有些心煩。

“是時候該有個了結了。”我看着神智已經不清的蟲王，心裡沒有任何的波動，今日，他必死。

“咻——”

小龍象陣靈和大龍象陣靈，同時掠向了地上不斷掙扎的蟲王，如同蟒蛇一般，將其纏繞了起來。

“啊——”蟲王痛苦地叫道，沒有了肉身，來自於妖靈的痛苦，遠比肉身帶來的痛苦，更加強烈，更加明晰。

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啵——”

一道有些清脆的聲音，隨之傳出，蟲王的妖靈，已經被兩頭龍象陣靈給裹纏、擠壓碎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大小龍象陣靈，將這些妖靈碎片，逐一吞入到口中。

曾經打敗過諸多兇妖的蟲王，便這般隕落了。

一些膽小的好妖，已經奔到了外面的妖氣護罩跟前，任憑如何的努力，都無法打破大白雞的妖氣護罩，逃離這裡。

其時，若干的惡妖，已經早被龍象陣靈所殺死，餘下的那些，只剩下了一些好妖。

待到大小龍象陣靈，將蟲王的妖靈碎片，全部吞噬下去的時候，整個蟲王殿，已經變得十分之狼藉，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以及濃烈從臭味。少數膽魄驚人的妖怪們，竟然對這些都滿不在乎，也不知道是真醉了，還是裝作醉了，竟然還在對飲，倒是出奇。

我收回了目光，對大白雞，道：“雞爺，事已至此，我們這樣，便可以了吧？”

大白雞點了點頭，道：“可不可以，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罷了，你若是不痛快，這些所謂的好妖，也可以一併殺了，其實，這裡的很多好妖，都有污點，說到底，他們不過是比那些惡妖，強了那麼一點，其實，按照雞爺的性子，還真像將這些妖怪，都給除了。”

我搖了搖頭，道：“這世上，又有哪個生靈的生涯之中，沒有污點？包括我，包括雞爺你，難道，雞爺，你就沒有污點嗎？”

“污點？”大白雞臉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我道：“這個倒是有，我唯一的污點，便是被雲夢之澤裡的那頭烏蟒，給吞到了肚子裡五百年……這個，可算是雞爺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