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戰戰兢兢地帶着衆人來到冷凍庫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那兩扇大門是緊閉着的。
門沒有上鎖,我對身後的兩個警察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一起去開門。而後我又對其他人比劃了幾個手勢,讓他們全都做好準備。
衆人看見我那麼緊張,全都如臨大敵。
我和趙銘竹站在最前面,正對着門口中間。
“嗯!”我們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朝準備開門的兩名警察一起點頭。
兩名警察得到了我們的指示,便趕緊一起拉開冷凍庫的大門。
然而,當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們一下全都愣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一臉茫然之色。
因爲眼前所看到的並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冷凍庫,而是一扇很大的不鏽鋼門。
“什麼情況?”趙銘竹皺眉問我:“你不是說一開門就看見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剛剛我來的時候的確是一開門就看見了一二十具屍體。可能是我剛纔來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把門打開了,我沒注意吧!”
緊接着,我便又叫人去打開那扇冷凍庫的大門。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冷凍庫打開之後,我看到的景象已和剛纔大不一樣。
映入眼簾的冷凍庫空蕩蕩的,只能看到一張張不鏽鋼架子牀。而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屍體全都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我口中喃喃道。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趙銘竹問我:“你不是說這裡有很多屍體嗎?”
趙銘竹那麼一問,其他人也全都呆呆地望着我。
難道剛剛有人把屍體運走了?
我一想到這裡,趕緊大聲叫道:“快追,他們肯定已經把屍體運走了。要想把那麼多屍體運走,一定還沒跑多遠。”
“算了,走吧!”趙銘竹有些不耐煩地道。
“趙隊,我真的看見一二十具屍體一起詐屍了……”
“小林!”趙銘竹冷聲吼了一句,然後便見他朝其他人擺了擺手:“收隊,大家都回去把槍上交一下,然後全都回家休息吧!你們今天都不用來上班了,我去給上面打招呼放你們一天假。”
“謝謝趙隊長……”衆人應了一聲後,轉身離去。臨走的時候,大家看我的眼神全都有些怪怪的,那樣子就好像是在看神經病一樣。
我心裡也很清楚,我知道他們肯定以爲我真的有精神分裂症。畢竟沈玉當時把我有精神分裂症的事情上報之後,整個公安廳的人都知道了。
等衆人走了之後,趙銘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林,明天你休息一下,好好去醫院看看。”
“趙隊,我真的沒事。”我大聲說道:“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了?”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我也相信你確實看到那些屍體了,因爲你說的話在那個主任那裡已經得到了驗證。但這些事情我們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你懂嗎?我的意思是,你明天去醫院找個精神方面的專家,叫他幫你看看開個證明。讓他確定一下你並沒有這方面的疾病,否則這事一傳出去,你這專案小組的組長怕都幹不成了。”
“那你剛纔怎麼不然我去追人呢?”我有些生氣:“那些人把屍體偷走一定是想掩蓋什麼,我有充分理由相信這次療養院死了那麼多精神病人,一定是他們這羣喪盡天良的混蛋在搞鬼。”
“你說的也有道理。”趙銘竹點了點頭看向自己的手錶:“從你打電話給我到我們剛剛衝到這裡,一共過去了整整一百零五分鐘。你知道這一百零五分鐘意味着什麼嗎?當年日軍轟炸珍珠港才用了多久?
你和他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他們能讓你抓住嗎?他們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非常周密的計劃,而且環環相扣,你什麼時候看見他們佈置的事情出過什麼破綻或者漏洞。到目前爲止,好像只有你和你母親僥倖躲過兩次吧?”
聽見趙銘竹那麼一說,我這才知道剛剛自己的確是誤會趙銘竹了。
他並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他想的比我寬,並且還是在爲我着想。
“你看……”就在這時,趙銘竹用強光手電對着冷凍室裡面的地板照了一下:“根據地上這些血跡來看,你之前開槍應該打中了。她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連槍都打不死,估計你是太緊張了沒打中要害而已。”
“趙隊,你分析的有道理,那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道:“難道這事就這麼不查了?”
“查,怎麼不查?”趙銘竹道:“我們回去之後馬上調動你所能調動的所有力量,一方面對全市大小醫院,所有私營診所,全部來一次大排查。我相信你之前開了那麼多槍已經把她打成重傷。不出所料的話,她一定會去大醫院就診,一般小診所肯定救不了她的命。另一方面,我們還要派一部分人去本市和周邊幾個市的殯儀館看看,他們偷走一二十具屍體肯定是想拉去火化或者利用別的方式處理掉。”
“有沒有可能不去火化,而是埋在荒郊野地?畢竟一次性火化那麼多屍體太張揚了。”我對趙銘竹的話有些反對。
“如果假設殯儀館或者或者火葬場就是他們自己開的呢?”趙銘竹微微一笑:“你別忘了你們上次去天寶山墓地追那個女人,怎麼追着追着就不見了?”
“你的意思是她躲進殯儀館了?”趙銘竹這麼一提醒,我一下想起天寶山公墓山腳下的殯儀館。
“嗯!”趙銘竹點了點頭:“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一定會把那些屍體弄去殯儀館火化。”
“爲什麼?”在趙銘竹面前,我的智商根本就跟不上他的節奏,只能不恥下問。
“他們費那麼大勁從醫院把屍體偷走,明顯是怕這些屍體身上的秘密暴露出去,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燒成灰燼。要燒掉那麼多屍體可不是鬧着玩的,最好地方當然是火葬場。”趙銘竹道:“所以我覺得他們九成會去火葬場。”
“嗯……”我點了點頭,趙銘竹的分析幾乎是無懈可擊,頭頭是道,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反對。
不過就在這時,我又突然想到了一個很不解的問題:“對了,門口有武警站崗,他們是怎麼把屍體弄出去的?”
“我們上去好好找找吧,這個療養院內一定有什麼暗道直接通都療養院外面。”趙銘竹道。
緊接着,我和趙銘竹趕緊上去找。
趙銘竹分析的是對的,我和他上去之後很快就在停車場外面的一個小樹林中找到了一條地道。
其實確切地說,這並不是密道,只是一條小水道。
不過我們沿着下水道走了一段之後,很快就發現了一處從牆上被鑿開的地洞。
當我和趙銘竹沿着這條地洞走完全程之後,我和趙銘竹已經在療養院幾十米開外的一處樹林裡。樹林不遠處就是從市區通往療養院的公路。
望着林子裡那一大片被踐踏過的痕跡,這一刻,我對趙銘竹佩服的五體投地。薑還是老的辣,這話在趙銘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們都知道這個第二現場,也沒有什麼好勘察的,這些人反偵察能力非常強,可能不會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
加上現在這麼大半夜的,也沒法再叫人過來。不過我和趙銘竹還是在現場轉了一會兒纔回去。
回去的時候,我和趙銘竹一人開了一部警車。在快到公安廳的時候,趙銘竹突然打電話問我:“敢不敢現在和我去一趟天寶山?”
聽見趙銘竹那麼一說,當時我心裡的確猛然一顫。不過我想了想還是馬上答應了:“去就去,有什麼好怕的。”
“哼哼……”趙銘竹微微一笑:“我就喜歡你小子這股狠勁兒。明明心裡怕的要死,還敢硬着頭皮上!”
我被趙銘竹說的一陣無語。
緊接着我們就直接朝天寶山下面的殯儀館趕去。趕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我們開着車,因爲怕驚動別人,在離山腳下還有四五百米的地方就把車靠邊停了。然後我們是步行上山的。
我們擔心殯儀館外面裝着有攝像頭,萬一這裡真是他們大本營很可能我們還沒看見他們,就已經被他們先發現了。因此,按照趙銘竹的意思是,我們從後面找地方翻牆進去。
繞了大半個圈之後,我們終於從後面翻過圍牆鑽進了殯儀館。
殯儀館裡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回事,我總覺得這裡面陰森森的。那種感覺的確和一般的地方大不一樣。
當我們繞過一棟房子,剛拐過一個彎時,突然看見前面站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駝着背,拄着一根柺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