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地面被砸出巨大的深坑，塵土和碎石四散橫飛，很快，不單是圍觀羣衆，就連南荒城衛戍軍也趕了過來，不過他們並沒有上前阻攔，這種戰鬥，在南荒城裡也並不罕見。

呼！環繞在深坑中的塵土被劇烈的風吹散，阿飛張開羽翼，揮出強烈的氣流。他仰起頭來，看着葉暝從天而降，落在自己身前。

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阿飛將背後的翅膀收攏，葉暝這一拳在他羽翼的護甲上都打出一個深深的拳印，他感覺自己的翅膀關節似乎都要斷裂開來。

落在地上，葉暝不再出手，他緩緩將雙手背在背後，靜靜地看着阿飛。

收劍入鞘，阿飛大踏步朝着葉暝走去，當走到葉暝身前時，他的右手牢牢按在心口，單膝跪下，大聲道：“冥王小隊，葉飛，見過隊長！”

露出欣慰的笑容，葉暝伸手將阿飛扶了起來，攬住他的肩膀，葉暝輕輕在他手臂上揍了一拳。

“小子，一段時間不見，是厲害多了啊，都敢來挑戰我了。”

“還是跟隊長差遠了啊……”阿飛臉上有些苦澀。

“得得得，別這副表情了，走，找個地方吃飯去！”葉暝說着，跟阿飛一起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周圍的圍觀羣衆有些想跟上去，卻又被南荒城的衛戍軍給攔了下來。這一個是最近在南荒城人氣高漲的“飛劍客”，不少大家族的女性都對他頗有興趣，看來前途很高。一個是剛剛崛起的南域新秀，不夜城城主。這些衛戍軍可比一般的城管有眼裡多了，單看兩人這個實力，

就不是一般人。

曲曲折折的小巷裡，一張木桌，幾把椅子，即便是南荒城這樣的大城市，也會有這種隱藏在陋巷之中，專門爲底層居民準備的地方。

“乾杯！”

葉暝與阿飛碰了一下，抿一口酒，葉暝搖搖頭，“說起來，還沒有南域的火花酒有味道。”

阿飛姿態優雅地飲盡杯中的酒，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相當熟練了。

“說說吧，”葉暝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這段時日，過的咋樣啊？”

阿飛放下酒杯，臉上露出幾分後怕的表情。“哎，還挺艱難的。”

“蜀山那邊的實驗，進行的順利嗎？”葉暝問道，“我一直在讓小鑽子打聽你的試驗進度，只是姜生那邊一直沒回復，我也挺擔心的。”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很危險。”阿飛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進入蜀山，我就被關進了專門的‘改造室’裡，每天都要進行檢查，注射不同的藥水，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這麼嚴重嗎？”葉暝緊張得酒都忘了喝。

“是啊，那些藥物副作用很嚴重，我全身都在劇痛，聽說不少人就是因爲疼痛而崩潰，與我同一期進去的半變異者，死亡率高達八成！”

“媽的，這個姜生！”葉暝憤怒地一拍桌子，在堅硬的金屬桌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撐下來了。”阿飛喟然道，“雖然很痛苦，但比起我當時基因崩潰的時候，也算不上什麼，爲了獲得足夠的力量，這點兒付出是值得的。”

阿飛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成熟了太多，成熟得讓葉暝都有些感嘆。就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能讓人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細想起來，他從甦醒到現在，似乎也沒有經歷太長的時間，可是現在的自己，與當初那個大學生，早已是今非昔比。

“那你現在的力量，大概算什麼層次呢？二十級基因改造戰士？”阿飛搖搖頭，“蜀山似乎有一套新的計算方式，雖然具體的原理我不清楚，但是根據姜生所說，使用在我們身上的基因改造技術，與以往的完全不同，不需要依賴變異者腦核，而且效果更強。蜀山那邊將其

稱之爲‘基因強化’，目前的基因強化等級分爲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對應魂戰王，第二階段接近魂戰皇，第三階段擁有初階魂戰皇的戰鬥力。”

“這麼厲害！”葉暝大吃一驚，不需要腦核，這就意味着可以大批量進行改造，況且最低級的都能媲美魂戰王，那豈不是說可以源源不斷地產生強悍的半變異者和基因改造戰士了？

“也不能這麼說，這個基因強化的失敗率很高，而且我是半變異者，聽說要對高階半變異者進行這樣的基因改造，失敗率高達九成九。”

“不過……”阿飛悻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說是接近魂戰皇，其實也只有肉體強度而已，魂戰士最強的武器是魂能，魂戰技，這些東西我都沒有，真正打起來，也只能說不落下風。”

“你那個羽毛箭還是挺厲害的。”葉暝笑道，阿飛的羽毛髮射出來，猶如銳利的釘刺，羽毛根部堅硬而鋒銳，可以射穿魂戰王的護體魂能。

“我們半變異者比起基因改造戰士，多了一些特別的手段，但是相對了，好像強化的難度也會提高。”阿飛苦笑了一下，“所以實驗成功後，姜生就一腳把我踢到南荒城，再也不管我了……”

“那不是挺好，話說你在南荒城混的不錯啊。”葉暝似笑非笑地道，“飛劍客阿飛……等等，這外號我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吉利……”“我也是沒辦法，”阿飛一攤手，“獨自一人在南荒城，只能靠自己。隊長你知道嗎？南荒城是有‘功勳’額度考察的，即便是有‘名額’的人，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功勳度考察，連續三個月功勳度不夠的，就會被

取消名額，像我這種沒有名額的暫住居民，更是需要雙倍的功勳額度。”

“那你怎麼不回不夜城來呢？”葉暝脫口問道，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廢話。果然，阿飛輕笑一聲，“雖然我的實力提升了不少，但是我……我覺得還不夠。”

“你這傢伙……太要強了。”葉暝無奈地笑道。

“因爲沒有名額，所以不能申請加入守城軍隊，我只能選擇南荒城的擂臺戰。在連勝五十場後，南家的一個老太婆看上我，想要……惡……”說到這裡，阿飛竟然打了個寒顫，可見那個老太婆有多可怕。

“哇……你從了？”葉暝臉色古怪地問。

“當然沒有！”阿飛趕緊否認，“雖然對方勢力很大，不過恰好有人幫我解了圍。”

“是誰啊？”“巫家的巫應熊，就是上次跟着南天河來不夜城的那個。他那天也恰好在看擂臺戰，一下把我認了出來，就出手幫我攔下了那個老太婆，後來更是通過關係把我塞進了守城軍隊，讓我能有足夠的功勳額度。

而且……通過他，我也接觸了不少南荒城的上層。”

“看得出來，你現在可是大變樣了啊。”葉暝道，阿飛的氣質與不夜城時大相徑庭，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仰起頭，深深地吞下一杯酒，阿飛臉上浮起一絲落寞，“隊長，我雖然在這裡沒有待太久，但我看到了很多東西，這個城市，很可怕，很冰冷。我真的……很懷念不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