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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色黎明 - 六十九諸省之變一字體大小: A+
     

    六十九 諸省之變(一)

    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是維新的首要問題。王有宏巡撫已經不知道在心裡面唸叨了多少次這句話。每當思路進行不下去的時候,他都會默唸這句話,好把自己的思路儘可能梳理回最初的根源上。

    王有宏面前的紙上寫着一句話,“切實保障廣大士紳最根本的利益,這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

    寫這行字是非常容易的,但是實踐這行字卻是千難萬難。王有宏從來沒有保障下頭人利益的打算。在他眼裡頭,人民黨的那幫傻孩子真的是中了邪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他們鐵了心“爲廣大老百姓謀福利,創明天。”

    今年蘇北大水,沒幾個災民逃到蘇南來。倒是有不少士紳拖家帶口的跑來蘇南。人民黨挺仗義,從不搶浮財。可是他們挖了士紳的根子——沒收土地。那些手上有血債的士紳早早就被幹掉了。其他地方只要一鬧災,人民黨就跑去救災,順道實施土改。救災的主力是軍隊,軍隊所到之處秋毫不犯,而且人民黨到處宣傳,“人民軍隊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弄得跟真的一樣。

    王有宏絕對不相信人民黨的宣傳。從陳克的很多文件中,王有宏把“黨指揮槍”變成了“王有宏巡撫指揮槍”,在王有宏現在的理想中,江蘇政治模式最好就是縮小的滿清朝廷。王有宏家族大權在握,時代掌權。武將都是王家的鐵桿,文官則是議員們充當。整體局面很像是現在人民黨的陳克一樣大權在握。可不管怎麼翻看陳克的文章,裡頭只講人民革命,黨內民主。從不講個人怎麼掌握權力。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竟然從不爲自己考慮。這也太胡鬧了。

    發現自己又開始想陳克的事情,王有宏強行收回思緒,在紙上又寫了一遍“切實保障廣大士紳最根本的利益,這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

    即便是想模仿陳克,王有宏也只掌握了軍隊。不管陳克是不是虛情假意,人民黨現階段的確得到了百姓的支持。王有宏派去安徽不少探子,安徽百姓們自然是堅決支持人民黨,就連留在根據地沒有逃走的“前士紳”,雖然對沒了土地這件事耿耿於懷,卻對現在的生活卻並不抱怨。只要肯幹活就餓不着肚子,中農、富農和小地主們由於肯賣力幹活,生活比以前還更好了些。

    反過來看王有宏,士紳們一個個虛情假意。這些人的心思倒是都放在進了京的前議長張謇身上。如果不是近期受到了桑蠶業危機,他們只怕還是對對王有宏不冷不熱的。如果不能有效的利用這次桑蠶業危機,樹立起王有宏的威信,並且把桑蠶業儘可能把握在王有宏手裡,1911年的議員選舉那關,王有宏很擔心自己未必能過得去。

    這些天,王有宏絞盡腦汁,到處調查,終於有了個初步的構思。不過能不能實現,他也真的沒底。“就先試着給這幫混蛋服務一次吧。”王有宏想。如果這些議員還是不識好歹,那說不得,王有宏就只能利用軍隊了。

    第二天,王有宏一大早就去了議會。新修的南京議會所在是個能容納幾百人的大廳。裝了從洋人那裡買來的電喇叭。王有宏到達的時候,幾乎所有議員都已經到了。這次桑蠶業的事情牽扯甚廣,士紳們家家都或多或少的參與了桑蠶業,到現在,春繭、夏繭都沒有能賣出去。若是這局面繼續維持,只怕秋繭也沒了指望。議員們都已經想盡了辦法,可現在看,完全沒有解決的途徑。

    王有宏登上了主席臺的時候,議員們一個個焦慮的盯着王有宏。如果說現在還有誰依靠,只怕也只有王有宏巡撫這個官位最高的人了。雖然不知道王有宏到底有多大能耐,可是議員們還是本能的相信,官位高的都會更有辦法。

    “諸位,這次蠶業危機牽扯甚廣。在下經過調查,稍微理了一個次序。也請諸位聽聽看。”王有宏這是模仿陳克的講話。陳克談論問題,總是先把問題理清。然後再講述應對辦法。

    從蘇南蠶業的大概情況開始,往年的銷路,特點,到今年遇到的問題。王有宏指出了生絲主要的買家其實是洋人。由於這幾年局面比較亂,北方對絲綢這類消費品的需求極大萎縮,而人民黨與洋鬼子達成了大宗銷售協議,搶走了蘇南蠶繭的市場。這些綜合起來,直接導致了蘇南蠶業的整體危機。

    議員們其實也都知道一些情況,不過大家想的是怎麼尋找銷路,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有感覺,卻沒有完整的認識。聽王有宏這麼娓娓道來,很多人到現在才恍然大悟。隨着王有宏精闢的論述了此事,議員們對王有宏逐漸有了信心。既然已經掌握了事情的脈絡,那麼王有宏巡撫應該是想出了辦法的。

    “諸位,我也查了一下。人民黨和咱們蘇南的蠶業相比有如下幾個特點。第一,蠶種好,那大白蠶個頭比咱們普通人家養的蠶大了只怕有一倍,吐絲也多。單論質量,只怕得有九里絲的成色。第二,量大。據我所知,今年人民黨賣出去32萬公擔的生絲。比質,咱們比不了。比量,咱們也比不了。若是咱們江蘇不維新,這買賣只怕是越來越難幹。”王有宏做了這麼一個總結。

    人民黨蠶種好,江蘇的議員都有所瞭解。但是聽說人民黨賣出去32萬擔生絲這個數字,大家都驚呆了。一公擔200斤,一擔100斤。這些養蠶的,普通人家一家能賣五擔蠶繭就是非常能幹的。刨掉了蠶繭裡頭的蠶蛹,抽出來的生絲不過一公擔200斤。32萬擔生絲,那就得最少32萬戶人家養蠶。這些人家倒也沒什麼,可這些桑葉的需求量可就太大了。一時間議會大廳裡頭一片嗡嗡的聲音。

    王有宏沒有給這些消息發酵的時間,他接着說道:“據我所知,人民黨已經下了決心。明年出口的生絲要翻一番,達到64萬公擔……”

    哄!議會大廳裡頭徹底沸騰了。儘管用了電喇叭,王有宏接下來的話差點被徹底淹沒了,“人民黨後年準備再翻一番,出口128萬公擔。”

    “這還要不要人活了!”

    “就安徽佬自己種桑養蠶吧。”

    “這些反賊是要大夥的命啊!”

    看着瘋狂起來的議員,王有宏心裡頭很高興。人民黨威脅越大,江蘇桑蠶業受到的打擊越大,王有宏才越有機會。當然,如果王有宏的策劃失敗的話,他就可能徹底失去議員的支持。不過王有宏對人民黨明年生絲出口的預測本來就是瞎編的,所謂“病急亂投醫”,只有這些議員徹底嚇住,他們纔有可能真正投奔王有宏。

    議員們的表現也證實了王有宏對他們的猜測,很快就有議員開始向王有宏求救,領頭的正是曾經求到王有宏門上的張玉通。“王大人,請您一定要給想個辦法,若是這麼下去,我們是沒有活路了。”

    “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諸位願意不願意我就不知道了。”王有宏也裝作爲難的說道。

    “您只要能指出來法子,我們一定會做。”張玉通萬分焦急的說道。

    “諸位議員,咱們江蘇若是還按照現在的法子種桑養蠶,定然不是人民黨的對手。不過人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些時候,咱們也得學學別人的法子。”王有宏答道。

    議會大廳裡頭頃刻安靜下來,議員們用茫然或者震驚的眼光看向王有宏,片刻之後,張玉通結結巴巴的喊道:“大人,萬萬不可啊!萬萬不可學人民黨分地啊!”

    聽了張玉通的話,原本沒有想到這個關節的議員們也如同火燒屁股一樣蹦起來,他們紛紛喊道:“大人,人民黨之所以是逆賊,就是他們壞了千百年的規矩。收了大家的地給分了。大人萬萬不可啊。”

    聽到議員們的喊叫,王有宏心裡頭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根本就不想學習人民黨土改。人民黨那些年輕人以可怕的堅定態度推行土改,可他們都同樣堅定的追隨着陳克。而王有宏萬萬沒有這樣的一羣追隨者。“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王有宏絕對不認爲人民是他王有宏大人的朋友。

    “諸位,諸位,靜一靜!”王有宏喊了好一陣,才讓議會大廳裡頭的喧譁平靜了一些。

    “本官絕沒有學習人民黨土改的打算,這點請大家千萬放心。我說的學習,是指人民黨種桑養蠶的法子。”電喇叭將王有宏洪亮的聲音投放到整個會場裡頭。議員們也逐漸安靜下來。

    “咱們不用分地,大家只要聯合起來,種桑養蠶就有了規模。人民黨之所以能幹,是他們建立的官府能幹。在下也知道,士紳素來是希望官府管得越少越好。不過看人民黨的官府,確實比現在的其他官府強的多。想來諸位都見過人民黨的桑樹園,養蠶場和繅絲廠。全歸人民黨所有,百姓們只是去那裡頭勞動,按幹活的量給百姓工資。百姓平日裡種地,有了閒暇就去勞作,也多了營生。這不是我長別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就這一條,咱們江蘇就真的比不了。”王有宏侃侃而談。在這個世道下,如果想收權,那就必須從土地入手。沒收士紳的土地肯定是不行,不過王有宏必須最大限度的將土地給整合起來,達成一個統一的制度。如果做不到這些,江蘇肯定撐不下去。

    議員們都是士紳,他們肯定不願意讓官府插手進地方土地裡頭來。俗話說“官過如剃”,什麼行業被官府插手進來之後,那就會跟剃頭一樣統統給你剝光的。王有宏明顯表露出這樣的心思。議員們立刻警覺起來。

    王有宏也已經摸準了議員的心思,他坦然說道:“本官我只是個巡撫,人民黨勢大,北洋尚且不是對手,本官也不吹牛,他們打過來我是頂不住的。蘇北被人民黨奪走了,現在人民黨在蘇北已經開始土改,不少士紳又跑回來。諸位也看得清楚,人民黨所到之處是一定要分地的。咱們自己若是不能捏成一股繩共同對付人民黨,人民黨離南京不過幾十里地,說打過來就能打過來。本官肯定會爲了諸位盡力抵擋,不過本官也只能盡力抵擋而已,勝負之說我也不能保證。”

    議員一聽王有宏有撂挑子的打算,他們立刻就急了。人民黨軍力強大,大家都知道。地主士紳個人之力絕對擋不住人民黨的進攻。現在他們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王有宏手裡頭的軍隊。張玉通連忙喊道:“王大人,您到底有什麼章程,您就說,只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一定聽從。”

    “唉!諸位議員這話就不對了,不是我有什麼章程,咱們既然是議會,那麼按照維新立憲的特點,咱們自己商量江蘇的章程。商量出個結果來,本官第一個得遵守。這商量章程,本官只是議員裡頭的一個,可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議員們本來也沒有真的想讓王有宏主導局面,聽他這麼一說,衆人反倒覺得有理。於是議會在這局面之下反倒真正的開始運作起來。

    議員們希望立憲,是想介入官府的運作。以滿清官府那種混沌的權力體系,介入了,就等於是擁有了極大的一部分權力。可真的一開會商討這種權力分配問題,議員才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只適合滿清那種混沌的權力體系,這種體系什麼都能管,什麼都不用負責。若是在這個體系裡頭高高在上的當官,那是很好。但是這個體系根本解決不了眼前的任何問題。想解決問題,就必須有一個力量強大,責任分明的政府組織。遍觀天下,這種政府組織只有人民黨纔有。

    王有宏巡撫好歹還算是看了不少人民黨的文獻,他向議會做了一個簡單的說明。江蘇省的憲法要確立的是權力和義務。首先就是江蘇省的權力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人民黨的態度就很簡單了,“權力來自於人民”。江蘇的士紳們一聽這話,立刻就開始反對。這權力肯定不是來自於人民,權力必須來自於士紳。

    權力屬於士紳的概念有了,但是表述就非常爲難。首先是對於士紳的定義,士紳到底是什麼?有功名?有土地?還是開的有工廠?士紳的老婆是不是該擁有士紳的身份?士紳家的親戚是不是也擁有士紳的身份?這些親戚是父系親戚?還是包括了母系的親戚?士紳的有錢親戚當然也可以歸於士紳行列,但是士紳的窮親戚是不是也能擁有士紳的身份?

    關於權力來源的討論進行了兩天,五花八門的想法紛紛出籠,卻又被議員們一個個否定。越是認真的進行政治討論,士紳們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種階級的概念。大家要的就是當統治者,而不是當被統治者。王有宏看機會差不多了,他對着已經開始失去耐心和理智的士紳們高聲說道:“諸位,我覺得咱們把權力來源定在公民這個身份上吧?”

    “公民?”議員們對這個詞並沒有概念。

    “公民就是有選舉權的人。咱們的議會是選出來的,誰有公民身份,誰就有權參與選舉議會。江蘇政府的權力來自於江蘇公民!”王有宏的話鏗鏘有力。

    議員們大多數被士紳這個詞和定義弄混了頭腦,過了好一陣,大家才明白過來,這個“公民”就是士紳的另一個稱呼。而且公民權意味着士紳的選舉權力。

    “好!這個好!江蘇政府的權力來自於江蘇公民!”如夢初醒的士紳們都大聲讚道。

    確定了權力的來源,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的多。對於公民,首先就把女性從公民的行列裡頭給清除掉。接着18週歲以下的男子也被開除出公民行列。再接下來,財產少於一定數量的人也被開除出公民行列。幾個條件一確定,江蘇省只剩了不到15%的人才擁有公民權。這讓議員們很滿意。在這種滿意下,他們甚至很大度的重新考慮了權力條款,大家甚至大度的通過了更新的修改,“江蘇的權力來自於江蘇人民,江蘇人民中符合選舉條件的江蘇公民,負責選出的議會與政府領導江蘇事物。”

    議員們把這條內容反覆誦讀討論,人人覺得稱心如意。王有宏更稱心如意,有了這個權力來源,他就可以通過申請公民身份來確定這些人的財產。

    接下來就是行政、立法、司法三大權力機關的確立。江蘇省議會擁有立法權,江蘇省官府擁有行政權,而尚未存在的江蘇省法院則擁有司法權。三大權力機關的概念確立之後,議員們的腦子就活絡起來。

    這種思維碰撞是非常有意義的,王有宏通過這兩天的討論,對陳克的文稿裡很多東西有了真正的理解。例如,三大權力機關的負責人不能兼任其他兩大機關的職務這個條例,他就完全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一個人身爲議員,又是政府部門的人員,還是法院體系裡頭的成員。他就擁有了莫大的權力與影響力。所以王有宏堅定的要求三者之間不能互相兼職。

    再不能兼職問題上,議員們和王有宏扯了兩天皮,最後也覺得王有宏說的有道理。但是他們的想法的理由頗爲陰暗,如果自己不能三者兼職,而別的議員三者兼職,大家受不了這種刺激。

    至於政府的組織,王有宏照搬了人民黨的政府組織。議員們不懂這些,只是聽着言之有理,他們也就認同了王有宏的建議。

    花了十天弄出了一個大概的架子,議員們的焦點重新轉回了該怎麼解決蠶業危機的問題。王有宏提出了地方上建立“鄉村土地社”的土地政策。這個政策表面上與人民黨的農業合作組的模式類似,不過這個組織一沒有政府提供的農具,二沒有政府變相補貼的農村供銷社。說是每家每戶根據土地入股,政府保障其按照土地比例獲得收益分成。但是地主士紳們無疑就獲得了全面的土地主導權。

    這個建立的“鄉村土地社”,統一納稅,統一提供勞動服務。而政府則承擔起興修水利,鋪設道路等社會責任。對於士紳們最在意的桑蠶業,王有宏則表示,他會努力引進優秀的蠶種,設立專門的學校,並且由政府建設繅絲廠,尋求大宗銷售的渠道。

    不僅是對桑蠶業的整體分配安排,王有宏表示,他會在官地上興辦諸多實業,邀請議員們和士紳們參與投資建設,共享利潤。

    這真的是“失之桑榆收之東蘺”,議員們萬萬想不到,他們居然能以這樣的方式獲得夢寐以求的地方上土地控制權。

    在這次議會還制定了議會開會規則。每隔一個月開一次爲期半個月的例會,商討各種問題。而近期,議會要組成專門的法律委員會,負責領導監督根據《大清律》改編的《民法》《刑法》《商法》《婚姻以及財產繼承法》。

    在休會前的演講中,王有宏做了報告,“諸位議員,我再宣佈一件事。我們會先制定民法,裡面會保護佃農關係。既不會讓佃農受損失,也不會讓僱主受損失。這點請大家放心。”

    王有宏話裡頭的幽默讓不少議員笑出聲來,王有宏帶着笑意繼續說了下去,“諸位議員,這是一次偉大的會議,這是一次勝利的會議。我們今後一起團結在江蘇憲法的旗幟下,共同努力,共同前進,完善江蘇各項制度,把江蘇的憲政事業推向一個新的高峰。”

    議員們一起起身熱烈鼓掌,在這一刻,王有宏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相當的人氣。

    “諸位議員,大家現在就趕緊回去儘自己議員的義務,把議會的章程宣傳到地方上。而本官也會盡快爲蠶繭出售尋找銷路。不過話說頭裡,就是能夠找到賣家,這價錢也不會高,大家到時候也別因爲價錢問題埋怨我。希望我們大家下個月再見的時候,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時候我請大家痛飲慶功酒!”

    王有宏這話剛說完,議員們面帶喜色的再次熱烈鼓掌。這是王有宏真正的表示承擔起蠶繭銷售的責任。

    議員們一走,王有宏立刻派人坐快船去安慶和章瑜聯繫。一來是希望談談蠶繭收購問題,二來他希望能夠與陳克談明年的桑蠶生產合作問題。第一個問題,章瑜回答的很痛快,只要質量尚可,價格足夠低,他這邊可以收購蠶繭。

    至於第二個問題,章瑜也明確告知,可以幫王有宏通稟,但是陳克主席對此事的態度問題,那就不能保證了。

    使者千恩萬謝的回去了,王有宏聽到這兩個消息,終於鬆了口氣。只要王有宏能夠有效的控制江蘇,他並不在意讓陳克從中賺一筆。如果以前王有宏不懂的話,現在他已經完全能夠想象到,在這次土地兼併中,到底會發生多少民衆的悲劇。而控制了地方的地主們,在榨取生產力方面,又能有多麼殘暴的舉動。

    但是這些幹王有宏何事?王有宏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不僅沒有,他甚至已經能想象到,這些紛爭又將帶給他多麼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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