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君目光跟着李國際回到車上，看着他手裡那一包手套，目光復雜。

不管李國際出於什麼目的，蘇向君看到的都是李國際給了老太太一百元錢，老太太似乎沒零錢找，李國際跟老太太說了什麼，老太太先是搖頭，最後點頭，臉上滿是感激。

李國際把紅粗布底下的土拍掉，坐進車裡攤開在雙腿上，扭頭對蘇向君說：“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蘇向君看着李國際，總覺得此時的李國際好像哪裡不同。

是李國際的心態，敬神如神在，不如禮神於日常，李國際心裡裝着秘密，一個人承擔的太難受，花錢買下老太太的手工手套，看着老太太開心的笑，李國際整個人都舒暢了。

看了一會，蘇向君在李國際的注視下，下意識的伸手拿起一副手套，是天藍色白條紋的一副女士手套。

李國際沒意外，剛看到這副手套的時候，他就知道蘇向君很有可能會選這一副。

蘇向君試了試，大小剛好，擡臉問李國際：“爲什麼想起買手套？”

李國際知道蘇向君問得不只是手套，就說：“我在積德。”

這個回答讓蘇向君一愣，好奇的看着他，問：“讓自己吃虧，就是積德嗎？”

李國際看着蘇向君，認真的說：“讓自己快樂，就不算吃虧。”

看着蘇向君明顯滿意這個回答的樣子，李國際說：“沒有完全不求回報的付出，即便是剛纔，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

蘇向君問：“開心？”

李國際說：“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臨時起意，我想看看老大娘的笑臉，僅此而已。”

蘇向君一愣，說：“僅此而已？”

李國際說：“爲什麼不呢？老人家風風雨雨一輩子，能多笑一次，也算是我的功德了。”

蘇向君若有所思，低頭看着手套，說：“謝謝。”

李國際看着老太太慢慢離去的背影，沒說話，眼神平靜，內心也平靜。

快到學校的時候，蘇向君問李國際：“老大娘沒零錢，你對她說什麼了？”

李國際說：“我說沒袋子裝手套，讓她把紅布賣給我，一開始老大娘不依，我拿了就跑。”

蘇向君撲哧一笑，瞪了李國際一眼，說：“謝謝！”

李國際心裡高興，很高興，說：“該說謝謝的是我，今天我很開心。”

蘇向君看着李國際靠邊停車，看着李國際拎着行李送她到樓下，臨上樓前，蘇向君忽然轉身對李國際說：

“今天我也很開心。”

李國際聽了，咧嘴笑得跟得到夢寐以求玩具的小屁孩一樣，一路飄着就回到了車裡。

王圖方一審判處有期五年，沒收財產，罰款三十六十萬，駁回上訴。

也就是說，這個人徹底廢了，當他得到這個消息突然醒悟之後，整個人都覺得不太真實。

誰動的手？王圖方心裡明白，不過明白又怎樣，今後各種各樣的圈裡，都沒有他王圖方這麼個人物了。

分分鐘搞垮一家公司，這個話題在南津市甚至全國都掀起了一股倡廉的風氣。

徐志鵬手上三個項目，都被勒令停工檢查，結果兩個項目被查出問題，一個建材不達標，一個容積率有貓膩。

固安地產的名聲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打擊，很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李國際雖然全身心的都在應對這次接站，但並不代表他對整件事都疏於瞭解，誰出了力，他心裡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李國際開啓答謝模式，不過並沒弄得大張旗鼓。

郭建輝那邊，李國際不好直接接觸，甚至有些刻意避開，做到這個程度，海世界和市大院裡只要心照不宣就行了，不能成爲敵人，也不好有朋友。

溜溜轉轉，李國際把心思送到了郭建輝和朱勇亮身邊人那裡。

朱勇亮的愛人孟肖芸是個游泳愛好者，李國際給她送了一張V6的卡，這種卡可以免費帶兩個人進來的，只不過進來之後的消費，要刷卡，可以刷V6，也可以自己掏錢。

沒人能粗心到被人帶進來消費，還刷別人卡的地步，所以基本上帶進來的，都會辦一張卡，檔次還不會低。

郭建輝有個小姨，對自己的身材極爲看重，又是個愛運動的姑娘，在大學裡也是個活潑的學生，得到海世界送的V6卡，高興的抱着大姐又蹦又跳。

看着小姨開心，郭建輝說：“不要太張揚。”

女孩說：“姐夫，我知道，不過我對海世界嚮往很久了，明天我就要去看看，姐，你去不去？”

……

瞿老這邊，李國際親自登門的，一是宴會上動手打人確實薄了瞿老爺子的臉面，而是瞿老這次主動幫他，他必須得來，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國際覺得這次瞿老會跟他說話了。

果不其然，這次見面很隨意，也很正式。

除了瞿老爺子和管家杜老，瞿知安也在。

瞿老沒提王圖方的事，李國際也就沒提，只是聊家常一樣，問了一些旁支末節的事。

李國際笑盈盈的回答，等着瞿老和他挑明。

快到午飯的時候，瞿老說：“那篇論文，都是你的觀點？”

李國際說：“有一半吧。”

瞿老點頭，和瞿知安對視一眼，大學生能夠發表的論文，而且還署名第二作者，其中有多少成分大家都心知肚明，沒必要點透。

李國際說一半，瞿老和瞿知安都知道，論文裡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出自眼前這個年輕人的。

這篇論文是兩匹馬劃過線，做過批註的，據說馬小云更是說過對第二作者跟着興趣的話。

互聯網時代，這個詞用的太好了，好到連瞿家都有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國際也就明白了，瞿老看來是想向互聯網進軍了。

而瞿家多以虛擬資金和實業爲主，互聯網這一塊，是短板。

實際上現如今這個時間段，除了那些互聯網內比較專業的人士，互聯網這一塊，都是短板。

這塊大蛋糕，不是後來人想象中那般好啃的。

接下來的談話就順暢多了，瞿家出錢，讓李國際出項目。

擺在李國際面前的，有兩種合作方案，一是瞿家出錢要股份，李國際來經營，二是李國際吃股份，瞿家經營。

李國際想了想，說：“瞿家需要找一批精通互聯網數據的人才。”

瞿老爺子和瞿知安都瞪圓了眼，這就有方案了，還是說，李國際心裡其實一直裝着另一把能切開互聯網蛋糕的刀？

瞿知安問：“我們做什麼？”

李國際說：“團購網！”

……

南津大學開學了，李國際盼望已久的日子，也到來了，他決定，搬去宿舍住，反正就他和李胖子兩人，能多體驗一下學校生活，還是宿舍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