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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查很順利,金聖街附近一家菸酒批發店就裝着攝像頭,照到了其中一個“民工”的正臉,派出所立案調查,很快就抓到了行兇者。
這些人的身份也出來了,是一家娛樂會所的保安,根本就不是什麼民工。
李國際通知孔佑明和範老,兇手抓到了,等着派出所揪出幕後黑手。
孔佑明也猜到了是賴文愷的報復,心裡很氣憤,一直在等着派出所查明真相,讓賴文愷受到制裁。
可是讓衆人意外的是,派出所竟然結案了,調查結果出來,那些保安當時正在追蹤會所的鬧事者,跟進了正在裝修的海世界,認錯人,引起了一場誤會,會所保安認罪態度良好,並且願意出五千元醫療費。
李國際聽到通知的時候,微微眯起了雙眼。
範老和孔佑明兩人臉色鐵青。
認錯人,這是什麼鬼話?
李國際知道,恐怕有人插手了,打電話給邵立志,邵立志的語氣也不好。
他說:“有人跟三哥打了招呼,想把這事說開……孔佑明出手在先……”
李國際問:“對方什麼來路?”
他沒想到一個報社總編,居然有這麼大能量,居然把招呼打到了劉義民那裡。
既然把招呼打到了劉義民那裡,派出所這裡也就說的通了,卡在調查幕後指使這裡了。
這些人,還真是過江龍,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邵立志說:“賴東林的女婿,是金聖區派出所副所,不過是個副科,可是他老子和三哥父親有點交情,三哥這次動作,他出力了。”
怪不得,李國際明白了,這次的事情,有些難辦了,棄車保帥,劉義民只能這麼做,最起碼現在只能這麼做,他有人情債。
雖然劉義民身上有紅線,但從沒邁入過官口,這件事即便想幫李國際,也有心無力。
果然,邵立志說了:“四哥,三哥這邊……他說讓你忍一忍,最多半年,他給你個滿意的做法。”
李國際說:“你爸也跟你打過招呼了吧?”
他的聲音很平淡,說完之後,就聽到電話裡傳來嘭的一聲,邵立志這孩子,不知道一拳掏哪裡了。
他過了一會才說:“四哥,我還能玩兩年,我給你想辦法弄他。”
李國際一愣,沒想到邵立志居然說出這話來。
他笑了笑,說:“你不用內疚,我像不懂事理的人嗎?”
邵立志說:“你這麼一說,我心裡更不痛快了。”
李國際不怪邵立志,也不怪劉義民,他們就是幾隻幼崽,只能和同輩玩鬧,撲打。
老一輩們之間的廝殺,或者布獵,他們只能看着,誰參與進去,誰斷自己的前路,那不是義氣,是傻。
老範和孔佑明看着李國際的表情,也猜出了個大概,有些鬱悶。
孔佑明小聲對老範說:“範老,我對不住你,讓你受牽連了,你看這事……”
人過半百的老範,這檔子事經歷的太多了,笑着擺了擺手。
孔佑明這小夥子人聰明,會來事,他接觸了幾天,覺得年輕人不錯,雖然受了些無妄之災,他不怪孔佑明。
孔佑明鬆了一口氣,只是眼裡的陰霾更深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是王芸芸的號碼,臉色就有些不自然。
李國際看了他一眼,說:“錄音!”
孔佑明咬牙接聽,是個男聲。
那男聲說:“孔佑明,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件事沒完?”
孔佑明臉色一變,說:“賴文愷,真是你指使的。”
賴文愷哈哈笑:“我拿芸芸電話給你打,就是要噁心你,你說你老老實實滾蛋多好,非鬧得大家不歡而散,這次只是個小教訓,不要以爲找了個下家就安然無恙了,在南津,我辦不了的年輕人,還真不多。”
接着,他又說:“哦,對了,芸芸說幸虧跟你分了,沒想到你自甘墮落,竟然做了小工,本來我還想打你幾次,不過你這窩囊廢,我實在沒興趣跟你玩了。”
“就這樣,你錄音了吧?聰明人,不過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沒用。”
孔佑明臉都氣紅了,掛了電話,他看着手機,在尋思那句“沒用”。
李國際看着孔佑明悲憤的樣子,突然就想起了“我爸是阿剛”的李起名,心中有些感悟。
接觸了劉義民這些人,讓他對這些二代的觀念有些轉變,固然不是所有的二代都有恃無恐,囂張跋扈,但不排除這裡面有些玩的任性的。
換個角度,劉義民和別人玩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一種高高在上,隨意擺佈的姿態?
李國際忽然意識到,他走的太愜意了,利用先知先覺,雖然做了幾件事,賺了一些錢,但是鋪路還是落下了。
路子,早就應該擺在第一位上去鋪。
海世界還沒開業,他是生意人,本應該和氣生財。
李國際看着孔佑明,手裡邵立志的電話都沒掛。
孔佑明臉色鐵青,立了有三分鐘,眼就紅了,咬着牙看老範。
老範嘆氣,擺了擺手。
孔佑明走到李國際身邊:“老四,算了吧,海世界裝修開業最重要,我想和你一起富貴,帶着我。”
李國際看着一臉憤懣又渴望的孔佑明,想起了大學日子裡六人在牀上聊天談未來的日子。
那時候,幾人都認爲孔佑明會混得很好,他長得好,心地好,人又八面玲瓏,大家一致認爲,孔佑明會迅速適應社會,很快就會找到自己的價值。
孔佑明曾經意氣風發,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拍着李國際的肩膀說:“不管混的好還是壞,誰要是忘了哥幾個的同寢情誼,那是鱉犢子,老四,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社會,並不是那麼好混的。”
這句話應驗了,幾人沉默不語。
拎着水果進來的傅寧見氣氛不對,放下水果立在一旁,看着李國際。
她能感覺出幾人的情緒有些低迷,有心想問李國際,最終卻沒開口,只是靜靜地站着。
李國際想到孔佑明那天喝酒的時候,一言不發,眼淚啪嗒啪嗒掉在桌子上,心裡就一陣火辣辣的,想了想,他忽然對着孔佑明咧嘴一笑。
然後他拿起電話,直截了當地說:“賴家叔侄,我要了,賴老頭的女婿,給我頂着。”
一聽這話,屋裡幾人都愣了,邵立志也愣了,顧不得李國際說出來的話中氣十足,在電話那頭兒問:“四哥,要不要我幫忙?”
李國際說:“我一個人來,你和劉哥不好插手。”
聽到李國際說劉哥而不是三哥,邵立志知道,這次李國際有些寒心。
屋裡的人神色各異,老範是驚疑不定,孔佑明咬着嘴脣有些擔憂,傅寧則是眼睛亮亮的,看着李國際。
賴家叔侄,我要了!
李國際說這話的時候,身上有一種別樣的氣息,深邃的是城府,陽剛的是自信。
傅寧比兩個大老爺們多了個心思,眼前的李國際,又變了。
對於這一點,傅寧好奇死了,李國際似乎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變,這種改變,傅寧知道,叫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