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明亮的LED燈清清楚楚地將一臺正在粉碎文件的機器，呈現在衆人面前。
一個女人站在機器邊上，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周圍的響動，依舊是不慌不忙地講手裡最後一份文件，送了進去。
“咔嚓咔嚓……”
一半的文件，不過轉眼，就碎成了齏粉狀。
張宇達面色一變，驟然反應過來，猛地衝過去，一把將機器上的電源給迅速按滅。
其他幾人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拽文件的拽文件，控制女人的控制女人。
張宇達沉着臉抓過文件一看——正是曹亮的資料。
上面有幾個字，病人本身具有極度的自卑情節，導致其產生暴力及虐待衝動……
之後就沒有了。
其中一個警員提起那箱恢復不可能的碎紙屑，臉色同樣十分難看。
“你是曹亮的心理醫生？”張宇達放下文件，看向面前這個不過三十五歲上下的女人。
女人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了他們的出現，又似乎真的絲毫不在意一般，點了點頭，“嗯，是的，請問幾位是？”
張宇達出示了下證件，“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張宇達。關於一件殺人案，希望你配合調查。”說着，瞄到桌上的名牌，“金凌雲醫生。”
他怎麼也沒想到，曹亮幾人的心理醫生，安小夏口中製造了一場完美犯罪的嫌疑人，居然是個女人。
金凌雲上下打量了一圈張宇達，笑着點頭，“好，不過，可以告訴我，是誰被殺了麼？”
話語中完全透露出絲毫不知情的置身事外的態度，可是這個反應卻……
不止張宇達，在場的其他幾個幹警，也都幾乎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金凌雲，就算不是兇手，也至少跟這場兇殺案有着莫大的關係。
就算心裡素質再高的人，也不會在聽說自己被一樁兇殺案牽扯上時，有這麼淡定和平靜的反應。
甚至隱隱還露出泰然自若和欣喜微笑的模樣。
除非她就是安小夏口中分析的那個偏執變態狂。
一個女人，變態。
張宇達忽然想到安小夏昨晚突然將所有的資料檢查過後，臉上的那抹異樣的神情——難道這丫頭早猜到了兇手是女人？不會吧，這也太神了。
看了眼金凌雲後，說道，“方欣。”
“方欣？”金凌雲像是認真想了下，然後搖頭，“不認識呢，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她的語氣是疑惑的，但是眼神裡，那抹淡淡的嘲諷的笑意，卻那樣明顯地展露在張宇達面前。
張宇達心頭突然冒起一股怒火——人命對於她來說，到底是什麼！
壓下情緒，不再言語，對旁邊的幾人揮揮手。
兩人押着金凌雲立刻朝外走去，而另外幾人，開始搜查辦公室和整間診所，張宇達到一邊呼叫支援，順便找陶博義趕緊批下來搜查令。
那一頭，金凌雲被推進警車的時候，扭頭，正好看到站在路邊的那幾個賣早點的大姐大叔們在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眼裡驟然閃過一絲厭惡，隨後又恢復一片淡定笑意，轉過視線。
……
安小夏是被趙毅叫醒的。
她埋着頭趴在桌子上，感覺到肩膀被人晃了兩下，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看了下時間，嗯，睡了才兩個小時不到。
揉了揉眼睛，就聽趙毅說道，“嫌疑人帶回來了，王哥他們問了好一會兒了，油鹽不進，什麼都問不出。嫌疑人那邊的診所也沒查出線索來，現場得到的痕跡也少，徐教授又過去了，恐怕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小夏，這搞不好真是一場完美犯罪啊！”
安小夏聽到‘徐教授’三個字，心裡就是一突。
坐起來，又揉了揉眼睛。
趙毅看了看她，繼續道，“王哥讓我過來叫你去見見嫌疑人，看有沒有可能突破。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再過去？”
端着杯子走過來的錢瑤聞言，翻了個白眼，“有心讓她休息一會，剛剛就別把她硬推
醒啊！真是的！”
趙毅摸了摸後腦勺，也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
錢瑤將杯子遞給安小夏，看她兩個眼圈都黑了，放低了聲音說道，“你別急，先喝點水，金凌雲，哦，就那個嫌疑人的資料我已經打印出來了，我給你拿來，先看了再過去。”
安小夏接過杯子，點了點頭，跟着也站了起來。
趙毅跟在她身後，嘀咕道，“小夏，這個嫌疑人居然是個女的哎，真是沒想到。你說，方欣身上的那些被那啥，虐待的傷痕，真是她弄出來的麼？”
安小夏自然早知道了對方是個女性——整棟別墅找出來的指紋全是男性的，可是黑炎卻說他見到過方欣騎||在一個女人身||上，那麼就不可能不留下這個女人的指紋。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人，刻意抹去了自己留下過的痕跡。
這是一場從最開始就留下退路的犯罪，完美犯罪。
安小夏拿到資料，將杯子還給錢瑤，朝外走去。
錢瑤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說出什麼，放下杯子。
趙毅湊到安小夏身旁一起邊走邊看資料——金凌雲，35歲，幼年失孤，後被領養，生活軌跡一直稀鬆平常，上學時一直是優秀學生，後考入醫學院，專研心理學，25歲就成了心理學碩士。
27歲結婚，丈夫是大她20歲的心理學副教授，她的導師。29歲懷孕，卻意外流產。30歲丈夫離世，目前單身。
趙毅看得直咂嘴，“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又讓人覺得特別慘啊！她這個心理扭曲，跟她這麼多年的經歷有關吧？”
安小夏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資料上打印出來的照片上，金凌雲和丈夫甜蜜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所有的心理變化都一定是有一個軌跡的。
安小夏拿着資料低着頭，好幾回都差點撞到走廊邊上的人或者東西，好在趙毅拉了她好幾把。
快到電梯口的時候，安小夏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一下站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