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濯的腦子裡，忽然又浮現了那個女人靚麗耀眼的身影，她蹲在那些苦難之人的面前，彷彿天上的仙女，對他們微笑，給他們幫助。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默默垂眼，將她硬生生地從腦子裡遮蔽下去。
趙毅到了河岸的另外一邊搜索線索。
黑炎曬的已經喘不過氣了，飄到慕南濯身後，看到安小夏就那麼站在水裡，有些擔心，聲音發啞地小聲問道，“王，小夏小姐這麼站在水裡不要緊麼？水裡的屍氣和死氣很重啊！”
慕南濯沒有說話，只是擡起眼，看向安小夏。
黑炎看了看他，想了下，飄到安小夏身旁。
剛想小聲地提醒她，卻聽她說道，“黑炎，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最先被殺的，是這個女孩子，對麼？”
黑炎愣了下，看向那邊被水泡的浮腫，幾乎都要看不清身上的傷勢，臉朝上，手腳無力癱軟地仰面躺在河岸邊，被河水拍打的微微晃動。
點了點頭，說道，“從屍氣的濃郁程度判斷，她應該是第一個。”
安小夏的眼裡閃過一抹黯淡，然後指了指距離女人隔了兩具屍體的另外一個，同樣是女性，說道，“那是第二個？”
黑炎點頭。
然後，安小夏準確無誤地將接下來幾具屍體死亡的順序全部找了出來。接着就沉默地走回岸邊，在一顆大石頭上坐下，沒有言語。
黑炎一頭霧水，又飄過去，問道，“小夏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安小夏靜默，半晌，才搖搖頭，看着那幾具屍體，輕聲說道，“我想等法醫過來驗證過後，才能確定自己的想法。”
不過就是看一眼，就已經有想法了？
黑炎暗驚，瞅了瞅安小夏，剛想說話，身後，慕南濯走了過來，黑炎回頭看了他一眼，朝後退下。
慕南濯靜冷的目光落在安小夏潮溼的鞋子和褲腿上，頓了下，清緩地說道，“你的腳不能這樣放着。”
安小夏愣了下，擡頭看他。
那雙眼清
澈乾淨，從下往上看着慕南濯的時候，太陽細碎的金光落在她明澈的眼眸裡，漂亮又十分動人。
慕南濯蹲下，將她的一隻腳握在手裡，然後放在自己曲起的膝蓋上。
安小夏一下就僵了，慕南濯的手指比護城河的河水還要涼一些，指尖微微觸碰，彷彿涼雨輕點，一粒粒地落在她腳腕的皮膚上，激起了她內心輕小的顫慄，以及身上細碎的抖動。
她想縮回腳，可是卻被慕南濯牢牢握着。
“別動。”感受到她的動作，慕南濯頭也沒擡地說道。
安小夏抿住嘴脣，只好硬撐着。
慕南濯將她的腳放下後，另一手懸浮在她的腳腕上方，口中不知道默唸着什麼細碎的咒語，一縷縷黑色的氣息，就從染溼了安小夏褲子和小腳的河水上冒了出來。
安小夏眨了眨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慕南濯的側臉上。
他半曲着身體，微微低眸，側顏也十分地動人俊美，雙脣淺薄，脣色很淡，面容依舊蒼白得厲害。
安小夏腦子一頓，忽然動作先於意識地問道，“你爲什麼會被詛咒啊？”
說完，齜了下嘴——嘶，嘴快了。
然而，慕南濯卻沒有生氣或者不滿，只是揚了揚脣角，將安小夏的腳放下，換上另外一隻小腳，笑道，“你覺得呢？”
安小夏鼓了鼓腮幫子，老實搖頭，“我不知道。”
慕南濯笑了笑，繼續幫她驅除腳上水漬裡的屍氣和死氣，邊說道，“我自己給自己下的。”
安小夏驚訝，微微瞪大了眼，見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忽地就不說了，忍不住再次問道，“爲什麼啊？”
慕南濯的笑容收起，將安小夏的兩隻腳都放好，淡淡地說道，“不爲什麼。”然後站了起來。
安小夏擡頭看他，“那……不能解開麼？”臉色實在太不好看，這樣下去，應該對身體很不好吧？
話才問完，慕南濯忽地低眼看向她，頓了半秒，說道，“怎麼？想讓我幫你解開身上的印咒麼？”
安小夏怔了怔——嗯？我沒有這麼想啊……
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趙毅從那頭走了回來，神情凝重地說道，“不行，小夏，找不到可以用的線索，還是等徐教授帶着人來進行更詳細的勘察吧？”
“嗯。”安小夏站了起來，走到趙毅身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趙毅邊聽邊點頭。
慕南濯看着站在趙毅身旁的安小夏，想到她剛剛的問話，眸光略冷，淡淡地瞥開視線，卻見到河對岸，河面細碎的漣漪波光上，一抹奇怪的光亮再次出現。
他微皺了下眉，無聲地動了動脣。
光亮往河裡縮了縮，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悄無聲息地從河面消失，黑炎飄過來，看了眼慕南濯，然後朝河面飄去，隨着那抹光亮，一起隱入河面內。
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第一個趕到的是張宇達，身上還掛着慶祝用的綵帶。
匆匆拿下，一眼看到河岸邊那麼多的屍體，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向安小夏，“屍體是你發現的？”
安小夏抿嘴，還沒回答，旁邊的慕南濯答道，“我發現的。”
安小夏瞄了眼慕南濯，手指無意識地摳了摳。
張宇達扭頭一看——這不是小安的那什麼男朋友麼？
皺了皺眉，剛要再問，就聽慕南濯又說道，“我買了這塊地，準備開發，和秘書到這來勘察的時候，發現的。”
這個理由倒說得通。
安小夏眨了眨眼，見慕南濯說這些話的時候眉眼未動神色沒變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張宇達點點頭，招呼從後面跑來的王明，“你帶這小子去做過筆錄，他是第一目擊者，問明白情況。”
“好。”王明答應，看向慕南濯，“你跟我來。”然後又對張宇達說道，“其他部門我已經通知了，人已經在路上了，另外，隊裡新調來的那個警員可能也會跟着來，是讓他直接參加辦案，還是留辦公室實習一段時間？”
張宇達擺手，“讓他直接過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