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口不對心的絕情話

“若說今日最驚爲天人者,必屬崑崙谷花琉璃無疑。驚鴻一瞥間,秀靨豔比花嬌,玉顏豔比春紅,兩頰笑渦霞光盪漾。當真是沉魚落雁鳥驚喧,閉月羞花花愁顫,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尋……”

傅墨軒手中摺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幾番反覆,口中一直嘖嘖稱奇。反倒是一旁本該同樣對美人有所稱讚的凌皓傑,此時蔫兒巴巴的坐在房裡,下巴抵在桌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傅墨軒見了,便坐在凌皓傑一旁,摺扇合起,輕敲凌皓傑肩膀,“二師兄,花琉璃師妹今日可是瞧了你好幾眼,白白辜負美人恩似乎並非你所願……”

“好吵,老古董你要再這樣唧唧歪歪的,我就把你踢出去。”凌皓傑對着莫名來到他房裡把花琉璃誇得天上有人間無的傅墨軒甩了個大白眼。

“容我張狂,二師兄,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倒自認沒什麼大錯在身。”傅墨軒還一副頂天立地的模樣。

凌皓傑的白甩上天,忽的起身,死死盯着傅墨軒道,“是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玉苖苖玉師妹呢?”

“玉師妹乃墨軒心中摯愛,自是沒有任何女子能相比。”傅墨軒答得頭頭是道。

“這不結了。行了,老古董,別在我房裡煩我,快回去吧。你還真優哉遊哉,別忘了明也有比試在身。”見傅墨軒不走,凌皓傑倒是推着他往門口而去。

“其實,我心裡是有些凌亂的。”傅墨軒忽的開口說了這麼一句,倒使得凌皓傑也停住了繼續哄他的腳步。畢竟在逍遙派破天樓,在這男子寢房竹苑之中,傅墨軒與凌皓傑是最最要好的,如今聽到傅墨軒這般,凌皓傑倒也明白了他何故剛剛在這裡東扯西扯,原來才說到重點。

“你凌亂什麼,你日日與玉師妹一起,不知多快活。”凌皓傑帶着三分嫉妒七分羨慕的對傅墨軒道。

“後三日的比試,雖說是由低選高,可是最終決出參加奪冠賽的,也唯有八人而已。唉。”傅墨軒嘆了口氣。

凌皓傑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嘆息的,傅墨軒是破天樓的三師兄,幻境獵獸時,也幾乎與玉苖苖同一時間出來,修爲幾乎在逍遙派所有參賽弟子之上。就算僅僅只有八人,他也是定能加入的,念及此,凌皓傑用力一拍傅墨軒肩膀,又道,“你有什麼好嘆氣的,我敢打包票,你一定能夠進入奪冠賽。”

豈料,傅墨軒卻搖搖頭,對凌皓傑道,“二師兄,這次的摘星大會與往年不同,今日崑崙谷與清虛宮的實力你也看得到,他們有幾個弟子的能力絕不再我之下。就說我一直掛在嘴邊那個花琉璃,她就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

“好啦,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凌皓傑也不知如何安慰傅墨軒纔好,傅墨軒這麼一說,他纔想起,今日的確有幾個非常優秀以及出色的,甚至幻境獵獸要比逍遙派第一名早出來一盞茶工夫的,他們的確不容小覷,“總之我相信你,你的玉師妹一定也相信你！”

“二師兄,待淘汰了低級弟子之後,就依次由修爲低的來抽籤選擇,萬一,萬一玉師妹抽到了我,又該如何?”傅墨軒有些心驚的望着凌皓傑,凌皓傑幹張半天嘴,後無奈笑道,“還能如何?”

“果然二師兄與我想的如出一轍,”傅墨軒攤開手,後吐了口氣,摺扇一開,微微搖道,“不過墨軒應該不會那麼倒黴的。”

“什麼天兒啊你扇扇子,想凍死我是不是！”氣氛終於有些輕鬆下來,凌皓傑一把收起傅墨軒的摺扇,卻感覺有東西砸在了自己的頭上,只不過力道非常輕。凌皓傑立即火冒三丈,死死盯着傅墨軒道,“老古董,你越來越厲害了,竟然敢還手！”

傅墨軒搖頭搖的和不倒翁似的,後伸出食指指了指凌皓傑的身後。凌皓傑半信半疑的回頭去看,原來竟是一張揉皺了的紙團從天而降,砸在了他的頭上後,彈到了身後的桌子上。

凌皓傑有些懵的將紙團打開,卻在看到上面字的過程中,表情愈發的愉快起來,直到最後,他仰天大笑幾聲,直接一把攬過幾乎看傻了的傅墨軒肩膀,將宣紙耀武揚威的在他眼前晃着得意道,“古董師弟,你看你看,這是蓁蓁寫給我的,蓁蓁約我見面呢,她一定是想我了,哈哈哈哈,到了最後,我們還是一對！鯉魚精退散吧！哈哈哈哈！”

“玉師妹竟也做起了樑上君子,當真不太符合她的個性。”傅墨軒還在摸着下巴的工夫,凌皓傑已經迫不及待的直接把他推了出去,一面推還一面道,“都怪你這個礙事的留在這裡,不然蓁蓁哪用得着做什麼樑上君子,直接就進來和我說了！走走走,趕緊走,別礙着我好事了！”

“重色輕友說的就是二師兄這一類人,我當真是……哎哎哎,別推別推,卡着了,卡着了……”傅墨軒好不容易纔整理好自己的道袍,後看到凌皓傑關閉着的大門,無奈的嘆口氣,扭頭走了。凌皓傑卻在屋裡開始燒起洗澡水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低潮中,這種模樣見玉蓁蓁怎麼可以,總要光鮮明亮的出現才行！

凌皓傑迅速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就這麼英姿颯爽的御劍到了觀星臺。這是初春的夜裡,帶着些微寒,不過對於心火熱的快要爆掉的凌皓傑來說,卻一絲寒冷都感覺不到。

“蓁蓁！等了很久嗎?”凌皓傑收劍回鞘的工夫,發現玉蓁蓁正靜靜立在觀星臺上。這一晚月光極明亮,溫柔的灑在玉蓁蓁身上,像是給她度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讓她美得不像這凡間的人。

玉蓁蓁微微笑笑,搖搖頭,後猝不及防的被凌皓傑一把擁在懷中。這溫暖是她熟悉並且不捨得的,這幸福她也曾緊緊抓在手中,只是如今她才知道,幸福竟如流沙一般,抓的越緊,流失的便越快;如今,她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蓁蓁,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凌皓傑恨不得將玉蓁蓁嵌入自己的懷裡,這樣他們便永遠不會再分開。

那邪,那些就在嘴邊、已經編排了一整日的話,如今卻在看到凌皓傑的一剎那,感覺到他熟悉的溫暖的一瞬間,全部被咽回了肚中。一刻,哪怕一刻也好,玉蓁蓁想再奢侈的感受一下這種幸福,這種刻骨銘心的愛。

只不過下一刻,凌皓傑抓着她肩膀對她說的話,卻將這一切全部打破,“蓁蓁,你肯原諒我了是不是?那一晚,那一晚我真的以爲對方是你,我並不清楚那是程思蕪……我知道這輩子我註定要欠程思蕪一個幸福,我會盡量彌補,可是蓁蓁,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可以給予程思蕪一切,除了我自己……”

那一晚,爲什麼這麼快便說了那一晚的事,爲什麼不能讓我再多體會這難得的幸福一刻。玉蓁蓁垂下眼瞼,輕輕拂去了凌皓傑的手,再他衝動的想再向前時,及時喊了停。

“二師兄,不要這樣！”

“蓁蓁,你怎麼……”凌皓傑的心一跳,伸出的手都僵在原處,半天動不得。

“二師兄,今晚約你出來,我是想將一切都說清楚,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玉蓁蓁後退幾步,與凌皓傑保持了安全距離。她真的怕凌皓傑再度衝動的擁住她,她怕她所有的僞裝會在那一刻崩塌瓦解。

“蓁蓁,你別嚇我,什麼浪費時間,你在說什麼……”凌皓傑不停的欺騙着自己,他不敢想那個已經既定的事實。

玉蓁蓁深吸一口氣,後擡起頭,定定望着凌皓傑道,“其實,二師兄,我首先要對你說的,是抱歉。從始至終,我的心裡都只有凌波而已。”

“我知道,我並不在意……”凌皓傑急急的想說什麼,卻再度被玉蓁蓁打斷。

“當初我以爲凌波走了,就再不會回來,才選擇與你一起,用你來治療情傷。可如今,凌波回來了,二師兄,我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我無法再繼續與你在一起,只要一看到凌波,我的心就會很痛！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了。”玉蓁蓁別過頭,不想看到凌皓傑那傷心欲絕的委屈神情,她怕自己忍不住要上前說出一切真相,可是她真的不能這麼做。有時候玉蓁蓁都恨自己爲何如此理性,只要能感性那麼一點點,或許現在的自己就會幸福很多。

“蓁蓁,我知道你一直無法忘懷凌波,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自私的想着,自私的向着,或許有一天,有一天……”凌皓傑低垂下頭,緊緊的攥着拳頭,告訴自己一萬遍,男兒有淚不輕彈——只不過,他太傷心了。

皓傑,我現在喜歡的是你啊！玉蓁蓁心裡這般吶喊着,只不過口中說出的,依舊是傷害着彼此的絕情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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