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喜脈

“我沒事，聽聞你昨個兒也受了傷，先回去歇着吧。”程思蕪輕輕推開玉蓁蓁，總也因爲凌皓傑的事情，兩個昔日的好姐妹之間產生了某種似乎如何都解不開的隔閡。

玉蓁蓁本還愣着，被程思蕪這般一拒絕，倒好像幡然醒悟一般。顧不上其他，她再度拉住了程思蕪的手臂，在其有些莫名的工夫，開口道，“程師姐這樣，已有兩日了”

程思蕪點頭，後訕笑着，“沒關係，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別擔心我。”

“我帶你去福臨鎮尋個大夫瞧瞧吧。”玉蓁蓁心一緊，就連嘴角揚起的笑容有多麼不自然都不清楚了。

福臨鎮是距離逍遙派位置最近、也是附近最繁華的一個小鎮，逍遙派招收弟子，通常選址都在福臨鎮，玉蓁蓁、程思蕪都曾經多次去過。只不過程思蕪總覺得玉蓁蓁有些大驚小怪，雖不懂玉蓁蓁爲何笑的那麼艱難，也搖頭道，“無妨，如若你實在擔心，待今日摘星大會結束，尋師父來瞧瞧就是”

“千萬不能讓師父瞧”不想，程思蕪話還未落地，玉蓁蓁卻頭一次搶了她的話；見程思蕪面露訝色，她又有些尷尬的搖頭道，“我的意思是，嗯，師父這幾日忙碌着，許是沒空過來。程師姐若是相信我，就隨我去福臨鎮尋醫吧。”

玉蓁蓁這個樣子實在太奇怪了。但是打從心底裡，程思蕪也清楚，不管玉蓁蓁目的爲何，她都絕不會害自己。見玉蓁蓁這樣堅持的樣子，似乎不與她去，她都不會罷休。程思蕪深深吸了口氣，後點點頭答應了，回屋休息陣子的工夫，玉蓁蓁道，“我得去與雲姑娘知會一聲，程師姐先歇着，我馬上就回來。”

“什麼程師姐病了不行，我也要陪你們一道下去”雲朵聽了玉蓁蓁的陳述後，簡直坐也坐不住，直接就起身準備換衣裳，要與玉蓁蓁幾個同行。

玉蓁蓁生生將雲朵按了回去，程思蕪只是外症還好，如果事情與她想象的一般，那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對他們幾個也就越好。對上雲朵不解的眼神，玉蓁蓁微微笑道，“雲姑娘，這可是我與程師姐和好的最佳方式，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這裡休息着，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哦。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雲朵笑的眯起了眼睛，紫色的瞳孔尤其深邃迷人，“好了，既然如此的話，我也不去做多餘的人了。只不過蓁蓁，你可要帶好消息回來給我才成，不然，我饒不了你哦。”雲朵舉起手，示意的在玉蓁蓁面前晃了晃。

玉蓁蓁笑着點點頭，又囑咐了雲朵幾句，無非就是好生休息啊、按時吃藥一類的，之後便離了去。肩膀上蹲着的默大王一直在玉蓁蓁快到程思蕪房門口的工夫，纔開口低低道，“如果事情和你想象的一般，你會怎麼做。”

“無論是否與我想象如出一轍，我的做法都相同，”玉蓁蓁苦笑着，從前是心刀割一樣的疼，如今的話，卻好像吃下黃連一般，空餘苦澀，“這不是早就決定了的麼。”

“那你爲何非要知道個結果。”默大王心下默嘆一口氣。

“因爲我不想別人知道。”玉蓁蓁垂下眼瞼，本來輕快焦急的步伐忽的帶了幾分沉重，舉起的手一直未動，似乎連敲門都成了一種奢求，在這一瞬間，她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一般。

也是巧了，程思蕪這個時候剛好換好衣裳出來，打開門的工夫見玉蓁蓁好像鐵人一樣定在門口，她還詫異了下。玉蓁蓁訕訕的放下手，有些尷尬；程思蕪清了清嗓子，後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得儘快回來，畢竟明還有比試要參加。”

“嗯。”玉蓁蓁答應着，後與程思蕪一道御劍一飛沖天。遙遙望着程思蕪有些蒼白的面色，玉蓁蓁微微嘆口氣。福臨鎮就在腳下，她離那個真相、那個她不願去想的事實又近了些，同時，也是離那個在她心中後來居上的男子又遠了些，而且似乎是越來越遠，她都快要看不清他的模樣。

“蓁蓁，其實，你在懷疑什麼，爲什麼不讓師父幫我瞧病，爲什麼非要來到福臨鎮尋大夫”下落的前一刻，程思蕪終於開口這樣問道。

“師父是煉丹高手，我自不會懷疑師父的判斷，”玉蓁蓁收劍回鞘，自行走在前面，眼神左右巡視着街道。路過的人們見是逍遙派的修仙士，身着的又是三樓之中最厲害的破天樓道袍，皆拱手相向，禮貌有佳。玉蓁蓁一面回禮，一面繼續對程思蕪道，“只不過師父爲摘星大會所累，不想再給他添麻煩而已。我想程師姐一定是這樣的想法，所以纔會身子接連不舒服兩日，都沒有尋師父來。”

“你總是能替別人想了這諸多，”程思蕪笑笑，吐過之後，倒覺得沒有那麼難受，只不過身子還有些乏，“其實我也不願麻煩你的，畢竟你可是咱們破天樓的一匹黑馬，師父將所有賭注都押在你身上了。”

“我只能盡力而爲吧，清虛宮和崑崙谷高手如雲，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最後結果，”玉蓁蓁說着，終於餘光看到了醫館。她驀地停住腳步，後回過身，望着程思蕪指着不遠處的大牌匾道，“喏，程師姐，陳道醫館，我們到了。”

陳道是個老大夫了，在這福臨鎮，雖說醫館不少，不過人丁最興旺的，還要數陳道醫館。人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基本都會到這裡來；而已達知天命之年的陳道也是個慈祥的老頭兒，有些窮人家，便直接免了他們的藥費，也因此，福臨鎮的人們都叫他陳大善人。

這會兒正是日上三竿，陳道醫館中的弟子們正忙忙碌碌的分着藥材；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山上的仙人來了”，登時所有目光都落在玉蓁蓁與程思蕪的身上。程思蕪雖臉色微微蒼白着，但她俊俏的外表卻絲毫沒有因此而大打折扣，反而收來了一羣羣豔羨的目光。玉蓁蓁代程思蕪對着一干衆人拱手問好，後陳道起身，走到兩人身旁，拱手回禮道，“鄙人陳道，不知兩位仙家到此，有失遠迎，當真失敬了。”

“陳大善人，無妨無妨，”程思蕪連忙擺手，後臉色微赧，又道，“我只是偶得些小病，想過來瞧瞧。”

“我們讓仙人先看”底下幾個排隊的人開始這樣喊着，程思蕪幾番推脫，後見羣情高漲，也唯有拱手感激道，“那便多謝諸位了。”

陳道將玉蓁蓁與程思蕪帶到裡屋的診室，與二人面對面坐下的工夫，還笑着道，“其實福臨鎮的村民們都特別感激你們，這些年的和平，都多虧了逍遙派的庇佑。”

“哪裡的話，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修仙士就該維護神州大地的和平。”程思蕪說着，將左手放在桌上，手心向上。

陳道笑笑，將手輕輕搭在程思蕪的脈絡上，剩下的手捋着鬍子，似是在想着什麼。這靜謐的氣氛中，玉蓁蓁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眼見着陳道臉上露出了笑容，後睜開眼，搖頭笑道，“仙人身子並無大礙。”

“可是我這幾日總是嗜睡，又會有暈厥的反應，大清早的就胃裡不舒服，吃什麼吐什麼”程思蕪實在有些無法理解了，如果這樣都是身子無礙的話那她真要懷疑這個陳道是不是真的是個大夫了。

“這正是老夫要恭喜仙人之事。”陳道還是笑呵呵的模樣。

“喜從何來”程思蕪實在想不到這有什麼好歡喜的。

但是玉蓁蓁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印證了自己心中所想，笑容都有些掛不住了。耳中聽着陳道繼續道，“仙人腹中有喜，自然是大大的喜事了。剛剛老夫把脈，仙人尺脈滑利，按之不絕，正是喜脈之脈象；再聞仙人口述情況，更加確認，仙人的確是腹中有喜了。”

難道就那一次卻卻程思蕪面露驚色，轉頭望向玉蓁蓁的時候，見她面上滿是掩飾都掩飾不住的悲哀之色，她這才明白，玉蓁蓁爲何不讓菩提子替她把脈，而非要她來着福臨鎮尋醫。原來說到底，她都是在爲自己所做的事情做些遮掩，她這麼做，實在是用心良苦。

“老夫會開幾副安胎藥給仙人，仙人只需記得，日後吃喝住行上都注意些。”陳道說着，起身笑眯眯的去外面親自配藥，偌大個房間內，只餘下玉蓁蓁與程思蕪兩個。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如果這會兒地上可以挖坑的話，程思蕪甚至願意將自己活埋了，她覺得自己再沒臉面出現在玉蓁蓁面前。與凌皓傑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自己跑來玉蓁蓁這裡興師問罪不說，還打了她一巴掌；可玉蓁蓁不但不計較這些，還在明知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依舊這樣的袒護她，掩護她，她還有何臉面面對玉蓁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