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只能說，她能奪走這世上任何男人的心思。”趙巖苦澀一笑，“不然我當初才十來歲，又豈會傾心於她？”
“那她性格呢？”陳楓想知道的當然不是奪走男人心思這種事。
“她很善良，溫柔，體貼，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最美好的女子。”趙巖眼中露出熾熱之色，“即使是現在，也無人可及得上她半分！”
“既然她這麼好，長老會爲什麼要我和她斷絕關係！”陳楓已經完全搞不懂了。
“這……我不能告訴你。”趙巖恢復了正常神情，“我答應過你母親。”
“好，那我去見她，讓她親口告訴我！”陳楓斷然道。
“不行！”趙巖脫口拒絕。
“爲什麼？”陳楓這下更不明白了。
“你可知道，現在連我也不敢時常去見她？”趙巖苦笑道，“事實上我已經有超過三年時間未見過她了。”
“這和我什麼關係？”陳楓只覺莫名其妙。
“這……總之你不能見她！”趙巖有點沒辦法，堅決地道。
“如果我非見不可呢？”陳楓沉聲道。
“那你就不僅僅是沒有內院弟子的候選資格，而且也不必再呆在武院中了。”趙巖一咬牙，狠下了心。
“你意思是隻要我去見她，就將我從武院中開除？”陳楓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
天雲武院一向致力於爲武宗收集強大的人才，如今他陳楓展現出來的天賦和提升，絕對是驚才絕豔，現在趙巖竟然只爲他要去見和陽公主，就說要開除他！
這並非不可能辦到，趙巖雖然只是教官，但長老會的態度顯然也差不多。
“這是爲你好。”趙巖嘆了口氣，語氣稍緩，“如果我再告訴你，不讓你見到她，不只是我或者長老會的想法，也是和陽公主的想法，你會怎樣決定？”
陳楓一震，說不出話來。
趙巖的模樣，不像是在騙他。
可是和陽公主身爲他陳楓的母親，不但當初拋棄了他，而且還不想讓他見面，這是爲什麼？難道她竟然如此絕情？！
不可能！
我不相信！
陳楓心底狂呼着，雙拳握緊，因爲用力過度，連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趙巖看着他這神情，也不禁心裡一軟，無奈道：“這樣如何？斷絕關係之事可以暫且放下，我先去見和陽公主一面，問她是否肯見你。若她肯見你，我隨後便會安排你們見面之事。若她不肯，那你也不可堅持見她！”
陳楓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急劇波動的情緒。
這不失折衷之法。
“好。”陳楓冷冷道，“但她如果不肯見我，必須有令我信服的回覆。”
“這你放心。”趙巖爽快地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見她！最晚到晚上，就會給你答覆。”
目送趙巖離開後，陳楓收拾心情，離開了天雲武院。
此時他再沒心思去修煉，只想找個地方靜靜，當然最好的地方就是百寶齋寒微居。
到了百寶齋，陳楓徑直回到寒微居，開門進入後，不由一怔。
院子裡，沉雷對着他一陣長嘶，一溜小跑跑到了他身邊，就要朝拿腦袋朝他身上蹭。
“沉雷不要！”一聲驚呼，來自手裡正拿着刷子的孫慕寒。
旁邊放着大桶的水，原來她正在給沉雷刷洗身上，此時沉雷腦袋上全是溼的，要是蹭在陳楓身上，保證蹭他個滿身溼。
沉雷非常通人性，立刻停了下來，站在陳楓面前不住揚蹄低嘶，像在撒嬌一般。
陳楓回過神來，不禁露出笑容，伸手輕撫它鬃毛，順口問道：“你怎在這裡？”
“替你照顧沉雷嘛。”孫慕寒抿嘴一笑。她沒有空着平時愛穿的裙裝，換了一身簡便的短袍服，袖子只到肘部，露出一對欺霜賽雪的藕臂。
陳楓恍然大悟。
他最近因爲不能常常回寒微居，因此並沒有多少時間照顧一直養在這裡的沉雷，所以之前曾經拜託過孫慕寒，請她找人幫忙照料它，沒想到竟然是這位大小姐親自動手。
“你最近很少回這，怎麼今天有空啦？”孫慕寒拿着刷子走到沉雷身邊，一邊爲它刷洗身上，一邊問陳楓。
“今天想休息一下。”陳楓含糊地應付了一句。
關於他的出身，他從不和別人談論，哪怕對方是孫慕寒。
孫慕寒何其聰慧，立刻轉移了話題，談論起丹藥來。
陳楓一邊和她說着話，一邊幫忙爲沉雷刷洗，心情漸漸平復。
一股難言的心情忽然涌起。
這種平和的氣氛，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
“對了，林家後來有沒有再找過你麻煩？”孫慕寒忽然問道。
“沒有。”陳楓搖搖頭。那天公開決戰後，林家便像消失了一般，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彷彿是被那一戰的慘烈結果嚇住了。
或許，林家真的汲取了教訓，從此拋開仇恨也說不定。
“有件事我差點忘啦，有人給你送來重禮，我沒辦法拒絕，只好給你放在屋子裡。”孫慕寒說到這裡，眸子裡閃過奇怪的神色。
“重禮？哪個皇子送的？”陳楓不用細想，就知道肯定又是幾位皇子拉攏他的手段。想不到他已經拒絕過，他們居然還不死心。
“你真聰明，這次是十三皇子所贈。”孫慕寒輕聲道，“而且那禮物真的特別貴重，我想你十之八九也不會拒絕，所以就乾脆收了起來。要或者不要，你自己決定吧！就在會客室裡，已經‘放了’一天啦。”
“好吧，我看看。”陳楓無奈，只得轉身朝屋子走去。
到了會客室門口，陳楓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裡面有呼吸的聲音！
雖然很輕微，但可以肯定是有人！
難道送禮的居然還賴在這不走？但這怎麼可能？孫慕寒也不可能任對方留在這纔對。
疑惑中，陳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剎那間，他渾身一震，張大了嘴，呆在那裡。
他平時在這裡根本沒客人，因此會客室從未用過，一直是保持着孫慕寒以前的佈置。此時，一名身着蟬翼般的絲袍的少女，正在椅子上坐得筆直，朝他看來！
畫眉明眸，瑤鼻雪腮，赫然竟是個美女！
而且看她年紀，比陳楓恐怕還要小上一些，但已然頗具風韻。
“雪凝見過主人。”見到陳楓，那美麗的少女立刻起身，竟跪了下來，深匍在地，朝他行大禮！
陳楓呆看她半晌，突然轉頭看向院中的孫慕寒：“這怎麼回事！”
孫慕寒抿嘴一笑：“那就是十三皇子送來的重禮呀。”
“什麼！”陳楓失聲叫出來，“這明明是個人！”
“人也可以是‘禮物’，”孫慕寒笑容中帶上了一縷異樣，“你不知道麼？”
陳楓不禁一愣。
的確，六皇子讓他的大管事送來拉攏他的東西中，就有十名美女。
但是……陳楓不由轉頭又看了看仍伏在地上、極盡謙卑的少女。
六皇子一出手就是十名美女，這還不算莊園、晶冊等東西，可是十三皇子居然“只”送一個美女，這也未免太小氣了。
想想那天見過一面的這位義親王，陳楓一時有點不解，忍不住道：“十三皇子讓你來的？”
“是。”那少女雪凝乖巧地回答，聲音甜美。
“你起來吧。”陳楓對這樣的禮節非常之不適應，“坐着說話。”
“是。”雪凝聽話地起身，坐回了原處。
陳楓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動作非常優美，給人極佳的觀感。
“十三皇子有沒有說爲什麼要送你過來？”陳楓小心試探。
“皇子殿下說，從現在起，我便是主人的人，主人要我生，我便生，主人要我死，我便死。”雪凝柔聲如水，“雪凝從此唯有主人一個主人，爲奴爲婢，爲牛爲馬，都聽主人的。”
“這……”陳楓皺眉看着她，驀地有所察覺，愕然道，“你是一名武者？”
剛纔乍一見人，他一時驚異，沒有注意，但此時細看，立刻發現這少女不僅身懷修爲，而且修爲似還不低，已達粹體四層練髒期。要知道她看樣子年紀該不過十五歲出頭，能有如此修爲，恐怕天賦不會低於四品！
對於女子來說，那絕對是極高的天賦！想當初周雲之所以要許小月，除了因爲她容顏美麗外，也因爲她擁有女子中少見的三品天賦，將來加以培養，絕對可以成爲不錯的女武修，也能增強家族勢力。
“是，雪凝自幼出身王族，曾被視爲族中未來的王位繼承者，從三歲到十三歲之間，得無數靈丹妙藥和明師之助，是以修爲略有小成。”雪凝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什麼？王族？”陳楓這下是真的大吃一驚。
“主人不知，雪凝並非出雲國之人，乃是出身於國西一處蠻族，家父便是蠻王。”雪凝似是真的視他爲唯一主人，有問必答，“但後來被出雲國大軍滅族，幸得十三皇子力保，才能留下性命。”
那邊孫慕寒也是首次聽她說起身世，不由露出愕然神色。
陳楓則是恍然大悟。
難怪他感覺雪凝形貌上和一般的出雲國之人略有不同，原來竟然來自國外。
“你武道天賦如何？”陳楓心念一轉，問了出來。
“十三皇子曾爲我測試，是四品中等。”雪凝立刻回答出來。
“十三皇子這份大禮，果然很貴重！”陳楓不禁動容。
在出雲國，武道天賦，幾乎等同於權勢財富等物，擁有四品中等天賦之人，只要加以培養，將來必定能夠成爲強悍戰力。
像什麼晶冊、丹藥、法寶等，雖然貴重，但都是死物，並不能產生更多的價值，可是一名四品中等天賦的武者，卻是活着的，能在數十年間不斷帶來巨大的收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