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蘇杭震驚，騰地一下站起來，差點把長歌的骨頭拆了，大聲問道。

“成……成仙了？”卿六爺同樣不可置信，驚呼出聲，看長歌的模樣不像是隱藏修爲，但是他說自己竟然是一尊仙，實在讓幾個人不敢相信，仙哪有這樣的？

“我之前也不相信。”長歌道：“混小子你還記得嗎，當初那些個半仙說我已經死了，還妄想定天理的事？”這明顯是問蘇杭的。

“你是說……”蘇杭震驚，道：“你想起生前的事了？”

“對。”長歌很沉重的點頭。

“靠。”蘇杭爆粗口，他實在想不到竟會有這樣的怪事，原本已經死了，可白骨誕生靈智，新生之後竟然還記得自己是長歌，現在卻又想起前世的記憶了，這無異於天方夜譚，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全新的生命體，和骨仙一樣。他還記得當初的幾尊半仙，指責長歌妄想定天理，要磨滅他，最後又都退下，如果有人真的能定天理的話，定是仙無疑，也只有仙可與天爭氣運，就算是在淨土墳裡，也不例外。

“到底是怎麼回事？”姬觴很急切的問道，想知曉這個長歌的事情。

“我是長歌。”長歌道，這句話，可把在座的人嚇壞了。

長歌沒有看其他人的表情，自顧自的道：“我也不知在多久之前，我瞭解了一些事情……”

他說的很詳細，彷彿在幫自己回憶一樣，將生前在淨土墳的事都說了出來，一字不落，聽得所有人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個長歌要比之前飛昇的長歌還要古老，在他成就半仙，窺到本源之際，那是將要成仙的時候了，推演到後來的世界將會成爲這樣的情況，衆生難有生存的空間，於是他在成仙前，就掀開了一處淨土，直接闖進了淨土墳。

之後，長歌窺到了仙的門徑，在淨土墳裡成仙，由於那片世界在九州之下，也因此偉岸之山沒有感應到仙的氣機，不接引他前往仙界，也因此以一尊仙的姿態留在了淨土墳中。

之後，可以想象得到，淨土墳裡近乎沸騰了，九州的一尊仙闖入，讓原本的淨土墳從沉寂到喧鬧，長歌心繫衆生，不願見到那之後的世界，在淨土墳裡征伐，他是最早被埋入淨土墳的仙。

就算九州衆生，在正荒古時代也有很多仙飛昇，到達仙界，而在這裡，更不乏魔的存在，且一直留在淨土墳裡，長歌在淨土墳征伐，近乎將整個淨土墳給毀了，不過他並沒有對古棺動手腳，只是進去屠魔，結果將整個淨土墳裡，成道的魔差不多殺乾淨了，一尊仙斬掉了五六個魔，又將淨土墳裡的惡魔屠戮了一半，將那裡毀的不成樣子。可他的結果也註定了，一人難以改變什麼，大荒裡的王同樣參與進來，他身死，卻道不消，在淨土墳的氣息感染下，他的白骨化作了黑骨，且靈氣消散，跌落了仙的修爲，也因此漆黑如墨的骨骼只有半仙的硬度，也不知沉寂了多少年，通靈的骨骼再次產生靈智，只不過，已經是全新的個體了，記憶全消。

在之後，他就一直以一個新生的個體行走於淨土墳，到處吞食其它鬼火壯大己身，可也正因爲此，魔的數量驟減，休養生息，全部沉睡了，這就是起因。

而他找回前世記憶的契機，是蘇杭給予的，他當初與贏魁征戰無上王，當初長歌正在淨土墳裡，無上王甦醒的氣息徹底沖垮了長歌靈魂裡的一程桎梏，回憶起了前世今生，再次尋找到蘇杭。

“竟然是這樣……”蘇杭咋舌，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長歌以前是一尊仙，且獨自跳進淨土墳裡，不得不說，他的貢獻很大，如果不是他淨土裡的魔比現在還要多，那麼九州諸仙再次走入淨土，所受到的阻力應當更大，這片淨土恐怕都無法保存了。

在九州淨土的封印中，也只有大秦淨土走出來一隻魔，被蝶仙牽走，而其他地方雖然沒有魔走出來，但不代表淨土墳裡沒有，九州諸仙，就是爲獵魔而走進淨土墳，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但已經結束，他們幾乎全都端坐在欺天的魔棺槨上，再也沒有出來過。

“你是長歌……”姬觴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想不到還有別的長歌活着，自古以來，長歌雖然出現過不少，但都是兩兩不相見的，也只有上代長歌飛昇千年之後，或者死亡千年之後，再一次出現一個新的長歌。

“你竟然是仙……還能重新修煉回仙的修爲嗎？”卿六爺突然道：“如果你上次成仙，沒有牽引下偉岸之山，那麼這次就應當可以。”他抱了很大的希望，畢竟仙界中不法地帶，九州諸仙在等着呢，連接了偉岸之山，不法地帶就將足夠他們生存，那裡是成爲了九州的根據地，一個至尊走下來，滅了這個世界也不無可能，區區淨土墳裡的惡魔根本不在話下。

“成個屁，我再也無法窺到仙境了。”長歌道：“我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陰魂不散而已。”他如今終於相信淨土墳裡那些半仙所說的，他死了，不能妄想定天理了。

“竟然是這樣……”卿六爺失望，也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道：“既然你和蘇杭認識，那你們就一起行動吧，這恐怕……是如今九州最強悍的隊伍了吧。”

“長歌恐怕也要回來了吧，不知道他們相遇，會變成什麼樣子……”姬觴嘿嘿笑起來，他很期待兩個長歌見面的時刻，這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可蘇杭卻知道他們一旦見面會如何，驚呼道：“長歌什麼時候回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骷髏長歌近乎是同一時間問道，情緒波動的很劇烈。

“你要幹什麼？”蘇杭很警惕，隱約間有不好的預感，他想出去阻止長歌回來，兩者相見，不出意料的話肯定要爭個你死我活，這是蘇杭不願見到的。

“我說找你有天大的事。”骷髏長歌道：“就是希望你幫我找到下一個長歌。”

“殺了他嗎？”蘇杭的眉頭擰在一起。

“不。”長歌道：“我無望成仙，所想的不過讓他吃了我而已。”

蘇杭再一次震驚了，默默無語，其他人聽到兩人的對話更加震驚，卿六爺直接問道：“長歌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我只知道，長歌之間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融合，我們的體質都是一模一樣的，包括靈魂都最接近一個個體，我想，就算是飛昇到仙界的長歌也所剩無多了吧，最多不超過兩個。”骷髏長歌道。

“是這樣。”蘇杭知道，仙界裡只有一個至尊劍魔長歌，和一個剛剛飛昇的長歌而已，再也沒有聽聞還有其他長歌活着。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氣息衝進了淨土，且極度狂暴，長歌回來了，那股氣息近似瘋狂，興奮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停留，直接朝大殿而來，人來的瞬間聲音也隨之飄來：“長歌！”

他看起來像是自己喊自己，可這裡的人都知道他在喊這個骷髏，瞬間就到了近前，雙目透出萬丈長的劍芒，快要把大殿撕裂了，極度興奮，死死盯着骷髏長歌。

“你來了。”骷髏長歌倒是很平靜，近乎是在自語。

“戰一場吧。”長歌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簡單明瞭，單刀直入，要與骷髏生死一戰。

“不需要這麼麻煩了。”骷髏道：“你知道的，長歌在成仙之前兩兩不相見，可咱們見到了，你沒有問題，那麼只有我……吃了我吧。”他說的很平靜，根本沒有悲傷或是不甘等任何情緒，回想起生前的記憶，他明確自己只是陰魂不散，早就死了，不必再征伐，將自己的殘軀交給如今的長歌。

“我知道，你已經死了。”長歌義正言辭，不接受骷髏的提議，更不說什麼原因，又重複剛纔的話，道：“戰一場吧。”

骷髏笑了，蘇杭隱約間看到骷髏的臉上露出清風和煦的笑容，彷彿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十分欣慰。

“好！”下一刻，骷髏氣貫長虹，直接衝出了淨土，長歌更沒有猶豫，跟在骷髏的身後，連姬觴都跟上去了，想湊熱鬧，蘇杭擡腳，同樣跟了上去，小狐狸也想去，卻被冰蓮拉住了，對她搖頭，冰蓮很忌憚這個骷髏長歌，雖然之前長歌連看這個小蘿莉一眼都沒有。

卿六爺捶胸頓足，他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這是九州唯一的帝王，是衆生的信念，精神支柱，不能離開淨土。

蘇杭跟在兩個長歌背後，橫渡中州，走到了宛州，這是如今十分沉寂的大州，沒有魔的根據地，但同樣也沒有生靈，地勢平坦，一眼看到了天際盡頭，是一片平原，沒有任何障礙，最適合做戰場。

走到這裡，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言語，直接打了起來，劍芒閃爍，衝上了蒼穹，半仙的力量肆虐，骷髏雖然死了，陰魂不散，但同樣在半仙中也極爲強悍，堪比蘇杭，和長歌打了整整五天，期間，蘇杭與姬觴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一直在觀戰。

兩個長歌舉手擡足間化作了兩柄驚天利劍，無堅不摧，是世間最犀利的光芒，這期間打的昏天暗地，大地都被擴散的劍芒銷下來一層，直到最後，長歌連胸膛都被骷髏洞穿了，可卻最終活了下來。

骷髏長歌，死後的不散陰魂，自此道消，在天地間除名，歸入如今的長歌體內！

他不是不敵，只是知曉自己根本無望成仙，更被說再與仙界的長歌較量，甘願敗給瞭如今的長歌，兩個長歌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個嶄新的人。

但骷髏長歌的意志消散在了天地間，沒有生存下來，和死亡沒什麼區別，這就是長歌一脈的特點，殘忍的自相殘殺，吸收對方的血肉身軀，甚至是靈魂，但卻抹殺了對方的意志，能活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長歌。

蘇杭多少有些傷感，他與骷髏長歌在淨土墳裡共生了一年多，沒有感情那是假的，若不是骷髏，他早就死亡了，還如何有他的今天，可蘇杭卻笑了一路，目送骷髏離開人世。

“轟”

天雷作響，一道劍芒從天邊划來，去向另一個天邊，將整個天分作兩半，隨後消失，而大地上，驚天劍氣四起，世界的本源殺伐氣被化作劍氣勾動出來，長歌吸收骷髏之後，盤坐在星空上，更上一層樓，有了質的飛躍，將要成就半仙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