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玖心理和威壓的雙重逼迫之下，蝙蝠妖王選擇了自爆而亡。

魏玖的眼角，閃過一絲欣慰的光芒，這些妖族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但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反而是冷眼的看向其餘的幾位妖王，肅殺的問道，“那麼，你們呢？”

有了蝙蝠妖王帶頭之後，事情就簡單多了。只見又是一名妖族君王沖天而起，狂笑着說道，“妖皇大人，當年你救我一命，現在我還給你！”

說着，整個人也同樣是沖天而起一股狂暴的力量襲來，瞬間它也是爆體而亡。

而後，剩下的幾名妖族君王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紛紛選擇了結自己。就連那原本千萬般不願意的鬣狗妖王，都沒有任何的遲疑，緊跟着衆妖王做出了相同的選擇，這就是所謂魏玖在他們心底的地位。

轟轟轟，一片吧爆裂聲結束，繼亂影妖王之後，妖族的所有強者全部死亡。

魏玖的心底，卻並沒有任何鬆動的情緒，正相反，宛如千斤巨石一般，壓的他喘不過氣來。趁着衆人的不注意，眼角悄然滑出幾滴淚水，但很快又被他的修爲蒸騰消散。

這些妖族君王，每一個都是他曾經引以爲傲的下屬。甚至不少老一輩的妖族君王，爲他擋過刀、救過命，是他當初託付後輩的兄弟。

如果有別的選擇，他絕不願意走到今天這一步。但他需要給人類一個交代、給妖族一個交代、給兩族所有死去的英靈一個交代。同時，爲了這片大陸的長治久安、爲了平息這近萬年來的戰爭，他只有這麼做。

所有的妖族君王都已死去，妖族將士均是一片片的默哀，但人類卻也不見得高興的起來。

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無盡的恐慌和不安，目光落在魏玖的身上。妖族高層盡滅固然可喜，但滅掉他們的人，已經不再是人類的君王那麼簡單，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這些所謂的“勝者”會受到怎樣的待遇，也是不得而知的。

魏玖轉過臉來，看向慕容雲凡，無奈的嘆息一聲。

目光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慕容雲凡。乾脆就將目光落在李藝湘三人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尷尬的笑意。

希天明卻也同樣是報以微笑，看着魏玖走了過來，就想伸出雙手來擁抱住他。此刻的希天明的確太激動了，魏玖是不是九尾妖皇，他一點都不在意，但有一點無法否決，魏玖已然帶領人類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就在這時，一柄劍鋒擋在他的面前，正是李藝湘的佩劍。

“李師兄，你幹嗎？小九師弟贏了，我們人類贏了！”希天明有些不解問道。

“不，他不是我們的小九師弟！”李藝湘無奈的嘆息到。

希天明一驚，眼神當中閃過一絲茫然，有些淒涼的問道，“李師兄你在說什麼呢...他分明就是小九啊。你看那鼻子那眼，那就是和我們出生入死的小九師弟啊！”

李藝湘沒有再接話，但手裡的劍卻沒有讓開分毫，愣是不讓希天明前進一步。

這時阿珂卻是開口了，有些沉重的說道，“他...真的不再是小九了！”

聽完他的話，希天明也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事到如今他終是不信也得信了。阿珂這個女孩，從一開始心底都是裝着魏玖的，可是如今連她都這麼說，可見一切真的回不去了。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決戰之前我們還一起喝過酒、吃過肉、下過棋、論過劍，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希天明失神的呢喃起來。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無論是李藝湘還是阿珂，甚至是一旁的魏玖，都覺得鼻子酸酸的。是啊，從離開魔法學院的那一刻起，幾人就是手足兄弟，又怎麼會走到如今這樣的局面呢！

終於，魏玖還是走到了幾人的面前，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幾位好兄弟，我不想對你們動手...我想，你們也明白我的意思！”

而這時，阿珂徑直的上前一步，看着魏玖的眼眸，低聲問道，“你可真的要取我性命！”

魏玖沒有說話，而是定定的看着她，這個曾經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師姐，此刻看上去竟是那般的柔弱。是啊，就算到了最後一刻，對於魏玖的所作所爲，她依舊沒有任何的怨言。

沉默的氣氛，代表的就是默認，對於她問題的一衆肯定。

“呵呵呵，小九啊小九，真沒想到，這最後一程竟然是你送我。如果我的死能讓你安心，能讓你給妖族一個交代，我真的是心甘情願！”阿珂宛若解脫一般的說道。

話音落下，身形一晃，直接向着魏玖方向衝去。

在鬼步和亂舞的加持之下，她的速度極快，魏玖一個反應不及，她的身體就已然被虛天乾元劍刺中。鮮血順着劍身流淌而出，慢慢的染紅了她的衣衫，氣若游絲的她，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阿珂...”李藝湘絕望的喊道，想要衝過去將阿珂摟入懷中。

不過這時，有一道身影卻是比他還快，正是魏玖。魏玖搶先一步將阿珂抱住，看着懷裡的阿珂，低聲呢喃道，“阿珂世界，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能體會到你懷抱的溫度，就算是用你性命換來的也值得！”阿珂哽咽的說道，“愛你愛了那麼久，從那場排位定格賽上我就對你一見傾心，就算你娶了盈盈，我依舊是這般的愛你...能被你殺死，我不後悔，你也不要自責好嗎？只要你能夠記住我，就足夠了...”

愛情的宣言，在這一刻卻顯得那麼的淒涼，有些話，真的只有到生離死別的那一刻，才說的出口吧。

看着阿珂的嬌軀在空氣中，慢慢的化爲虛無，不再留下絲毫的痕跡。魏玖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看向李藝湘，低聲唸到，“李師兄，阿珂師姐已經先行一步...黃泉路遠，奈何橋長，兩個人走，總好過一個人...”

“哈哈哈，真的沒想到，我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不過阿珂已經死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願！”李藝湘狂笑起來，笑着笑着幾滴眼淚不禁滑落而下，“這些年來，妖族死在我們手上的人並不少，甚至就這最後一戰我也斬殺了四五名妖王...你要給妖族一個交代，我理解，我是你的兄弟，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

魏玖的眼眸當中，閃過一絲悲涼，哀默大於心死的悲涼。低聲呢喃道，“謝謝...”

“但是你要記住，我今日雖死，爲的卻只是我們之間的兄弟之情，而並非敗於九尾妖皇之手！”李藝湘低聲說道。

話音剛剛落下，他的身體急衝而起，恐怖的極域籠罩在他的身上，巨大的攻擊魔法，全部向着他的身體招呼過去。

魏玖的眼眸當中充盈着淚滴，看着李藝湘那漸漸消散的身影，低聲呢喃道，“對不起...好兄弟，真的對不起，下輩子我再補償你！”

終於，享有最高天資的魔法師，被譽爲未來法神的李藝湘，在無端的空氣當中漸漸的消散着。他將最後一絲氣力，化作一句話，響徹在這妖都城中，響徹在每一個活着的人類心中。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魏玖的心頭猛地一震，這十個大字，久久的纏繞在他的胸口。這就是所謂的大道嗎？可是自己，所堅持和信仰的又是什麼呢？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大概是因爲所站的位置不同吧。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他是妖族的妖皇，是人類世界的君王。這樣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像李藝湘這般，追尋這種大愛無疆的道呢？

魏玖將目光移回希天明身上，這一次，沒有對於的言語。希天明手裡的巨斧飛起，然後向着自己的身體落下，隨即整個人也是當場斃命。

和李藝湘一樣，臨死之前，他也留下了一句話。同樣是那一句，“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魏玖的胸口，一陣劇痛，但他又能改變什麼呢？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希望，無論是妖族的君王還是李藝湘、希天明他們，能夠出手反抗於他。這樣的結局，並不是他想要的，只要有人反抗，他絕對會選擇敗下陣來。

到時候自己死，總好過這些弟兄和手足一個個的死去吧？這份痛苦，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承受的更多。

只是妖族君王，那是君臣之禮，李藝湘他們，那是兄弟之義。若是魏玖敗了，那魏玖必死，這樣的結局，也同樣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所以無論是怎樣的屠戮還是死亡，他們都選擇了，束手就擒。

人類世界，年輕一輩的三大脊樑倒下了，但這並不是終結。

緊跟着，李嘯風、司馬烈、吳蟄、嘉偉...但凡是人類世界的強者，或是身居高位之人，都在魏玖的壓迫之下，紛紛做出了同樣的選擇。這一刻的慘狀，竟然絲毫不弱於當初的天滅日，鮮血徹底的浸染着這座妖都城。

每一個人死前，都堅持和倔強的嘶吼着那一句話，十個大字，縈繞和瀰漫在這妖都城中，久久沒有散去。

“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