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帝成爲了一個散修。

與其說散修，不如說是個散人，因爲嚴格來說石中帝不算個修行者。

即使開闢了紫府秘境，但是久久不能煉化靈氣，休息出一絲真元之力。也即是說，石中帝還未築基，只算個比尋常人力氣大寫的半桶水。

但是石中帝不願認命，整個戰神天的修行者都知道了他，所有人都在嘲笑譏諷，想看他什麼時候會放棄。

自此，戰神天各大神城之外的莽荒大山之中，多了一道瘦削的身影，在山野間穿行。

“我來坐莊，我們不如下個賭局吧，就賭這石中帝，能堅持多久……”有好事者，將石中帝拿來賭。

“我賭他一個月後，便會放棄，認命。”

“不，他在各大神城輾轉數年求學，如此恆心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我賭一年。”

“三月之內，他必然會放棄，因爲他太弱了，在莽荒中寸步難行……”

但是數年之後，石中帝十五歲時，依然還在戰神天的莽荒大山之中，往來穿行。、

世人都驚歎他的毅力，說白了就是固執，石中帝的名頭漸漸傳了出去，令不少人都知道了，戰神天有這麼個癡兒。

“倒是有些毅力……可惜了，資質不足啊，這就是命。”一些大勢力，都看中了石中帝的毅力與堅持，這樣的人的確容易將人感動。

但是現實就是現實，在有毅力沒有天賦的努力，那也是徒勞白費。相反，這種固執，令石中帝看起來，頗有些可笑與不自量力。

……

羣山萬壑之中，妖獸長鳴，青天白日之下，一道身影從懸崖上滑下。

石中帝懷裡揣着一枚拳頭大的蛋，他躲到一處草叢中，奮力用岩石尖銳的部分砸開了這枚蛋，將其中的蛋汁吞入腹中。

隨後幾息之間，石中帝渾身冒出熱氣，氣血翻騰，他渾身都在劇烈顫抖，體表裂開血痕。

虛不受補。

“嘹！”懸崖上，外出狩獵的神禽回到巢穴，發現蛋丟了，順着氣息追尋而去。

“噗通……”石中帝跳入一條川流大河，洗去了身上的氣味，沉在水下躲避巡視虛空的那頭巨大神禽。

對於這樣的事情，石中帝已經做了無數次，早已經習慣了，知道如何逃脫。否則，在這荒野三年，他早死了。

“呼……”夜幕降臨，石中帝才從河裡上岸，那頭神禽也不敢在夜裡出沒，聽了幾聲強大妖獸的嘶鳴，立刻逃回了巢穴。

“又撿回一條命……”石中帝嘿笑一聲，他的笑容卻有些苦澀，臉上沒了半點稚嫩。

那頭神禽的危機算是解除，但是石中帝知道，今夜又將難以渡過。

“我感覺力氣又增加了！”石中帝有些激動，那頭神禽可是有鳳凰血脈的，雖然不純，但這枚蛋的精華足以讓他有這樣的進步。、

“砰——”一拳奮力轟出，河岸邊一株盆口粗的樹，被他轟得搖擺，“簌簌”落下無數花葉。

“嘿，這就是我的機會！”石中帝咬着牙，心中還存在着希望。

每日，石中帝都在做這樣的事情，找尋山間靈藥去城裡換增長氣血的丹藥或是寶物，或是偷吃神禽的蛋或是妖獸的崽。

每過一段時間，石中帝都感覺得到自己的變強。

但是這樣持續了三年，石中帝如今也還達不到，五行修士的力量。

在這個時代，十五歲了五行秘境都達不到，真得廢得不能再廢了。

可石中帝並不在意，他相信只要每日有一點進步，總會厚積薄發。

“封劍仙王都隱忍八千五百年，我才十幾歲而已，慌什麼？”石中帝時常這般激勵自己，有一個口氣不願意落下，便總會有衝勁。

數日後，石中帝終於似乎走運，採到了一株萬年寶藥。

在這個時代，萬年份的藥材，簡直是地攤貨，根本沒有強大妖獸守護。一條碗口粗的蟒蛇守在那裡，幾乎將石中帝骨頭都勒斷。

但石中帝活了下來，靠着一副好牙口，將纏在他嘴前的蟒蛇咬斷。

將蟒蛇煮來吃了，石中帝便削了山林間的樹木做了匣子，將那株藥連根拔走，裝在匣子裡入了城。

“萬年份的藥，就想換龍血丹？”一位聖藥師的藥鋪裡，聖藥師的弟子將石中帝攆走了。

“還我藥！”石中帝吼道，那個小藥師黑了他的東西。

小藥師見有人圍觀過來，於是冷笑：“來我店鋪中偷東西，還敢說我拿了你的藥？滾！”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頓時搖頭看向石中帝，覺得這個不知趣的凡人，越來越看不慣。

“你顛倒黑白，分明是我拿來換血丹的藥！”石中帝咬牙。

“砰——”小藥師立時將石中帝揍了一頓，打到他不能說話，才停手。而後，囂張地吐了一口唾沫，轉身回了藥鋪。

“真是不自知，也敢來聖藥師的店鋪偷東西……”

“廢物就是廢物，連一個比他年幼的小藥師都能收拾他，要是我早就羞愧自戕咯……”

“趕緊滾吧，你在這裡簡直拉低了，我們大月城的修士平均水平。”

“哈哈哈……”

周圍的人，習慣性地嘲諷着石中帝。

沒有人在意，到底什麼是真相，或者說就算他們知道小藥師昧了石中帝的藥，他們也覺得是石中帝活該。

一個廢材，還想修行做什麼，認命不就好了？

有些人自己不夠有毅力，便喜歡嘲諷其他堅持夢想的人，是癡心妄想，更希望別人也不能成功。

人性，有時就是這麼黑暗。

“大月城……”石中帝躺了許久，恢復了些力氣，才艱難地起身，離開了這座大城。

只是，石中帝的眼神，變了。

……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石中帝這個人，想是在戰神天消失了。

人們以爲他是死了，畢竟如此弱小的人，在危機四伏的莽荒中能活過前幾年，本身也是一種奇蹟了。

“大約是成爲妖獸的糞便了吧……”有人幸災樂禍。

石中帝的消失，也讓不少人，鬆了一口氣。他們真的很擔心，石中帝堅持下去，萬一他真的成功了，那他們就被打臉了。

這樣有毅力的人，還是死了好，免得家中長輩總說什麼——你看看人家石中帝，那般廢柴都如此努力，你還有什麼理由蹉跎歲月？還不滾去修行！

石中帝消失後，這種教訓的話，也沒了作用。

在這個時代，相信的是出身、資質與實力，而不是什麼毅力與努力。

封劍仙王有一個就夠了，再出一羣這樣的人，對所有人的壓力都挺大。

可是，石中帝是消失了，可是在莽荒之中，卻多了一羣流寇。

一羣流寇皆是少年，皆是些廢柴，又不願認命的人。

他們的家族或是背後的人，都放棄了他們，故此爲了自己，他們不得不做流寇。

石中帝加入了他們，並且很快，成爲了這羣人中的首腦。

“我們要打劫各大門派的弟子，得到他們的修行功法，毫無章法地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石中帝發動了這羣少年流寇，一起對出了城池的各派弟子門人出手。

暗規矩，打悶棍偷搶的人可以放走，但是看到了他們模樣的人，要麼加入他們要麼被殺。

石中帝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不狠不黑的人，是強不起來的。

整個戰神天的人，都在嘲諷笑話他，都等着看他的笑話，也都願意當街看他出醜……石中帝覺得，天下人都在欺負他，他爲何不能反過來欺負別人？

於是，石中帝就那麼做了。

而心思轉變之後，石中帝帶領着這羣少年流寇，在莽荒中居無所定，爲了明天而拼搏。

他們用驅狼吞虎之策，引得妖獸與來歷不小的修士，相互廝殺，從而簡陋。

儲物戒、小乾坤袋、神兵……漸漸，他們也積累起一些財富。

同時也引來了城中的注意，有人要圍殺他們，但根本找不到這羣人。

直到有一回，他們被引誘入局，那一次流寇團幾乎被全滅。

石中帝活了下來，他陷入了瘋狂的報復中，但凡各大門派出城的小修士，他便殺了報仇。

後來有一次，石中帝殺了一個天佛寺的小沙彌，得到了《丈六金身》的殘篇。

這個殘篇，並沒有講丈六金身的秘密，只是在《丈六金身》的序言一般的東西，只是指出體修士應該如何修行。

像是《人王經》中的道引篇那樣的作用。

“原來，煉體應這般修行……”石中帝這才知曉，煉體不是簡單地補血氣，長力氣這麼簡單，“難怪我像是達到了瓶頸，無法提升力量了……”

意識到流寇團被各方盯上，不能再組團的石中帝，又開始了獨自修行。

不過從這時開始，他不再是亂修了，已經有了些章法。

“煉皮、煉血、煉骨、煉腑……”

石中帝自行揣摩起來，他已經有了些底子，算是開始煉血了，稀裡糊塗的幾年已經度過了煉皮。

“不行，這樣的修行……太慢了，剛猛不足。”石中帝不太滿意，這《丈六金身》殘篇的敘述。

畢竟是佛祖傳下來的東西，佛祖慈悲爲懷，故此丈六金身重在防禦，煉不出太可怕的殺伐力量。

石中帝丟掉了這篇經文，得到了啓發的他，開始了自己的試探性煉體修行。

作者光明草說：2號家庭聚會，沒空，所以又早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