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的推測,還有對吳瓊的詢問基本對上了。”
“哦?”
“我發你的那張照片,就是那個帶電線的盒子,你記得吧?”
“嗯。”
“那是一個類似於電擊器的東西,張信善的計劃是用它把唐立培電暈,然後實施殺人計劃。”
閆儒玉挑起嘴角一笑,似乎在說“果然”,顯然他早已猜到了盒子的用處。
猜想得到印證,閆儒玉心情不錯,便多說了幾句:
“張信善有網購的習慣,他爲什麼不直接買一個電擊器?而選擇自制一個笨重的的盒子?
因爲他想讓唐立培的死看起來像自殺,成品電擊器雖然可以瞬間產生高壓脈衝,擊暈所接觸的人,或導致其休克。
但因爲其電壓是預設好的,無法調整,其留下的電流斑也很好辨認,屍檢時很容易被發現。
自制的就不一樣了,通過控制電壓、與皮膚接觸點位置、大小,可以讓電流斑小如針尖,甚至不留下電流斑。”
“什麼都瞞不過你,”吳錯笑道:“不過,因爲吳瓊的安眠藥,張信善的裝置沒能派上用場。
他藏在暗處等待接近唐立培的時機,直到唐立培上車,他覺得車裡空間比較小,如果兩人坐在車裡談事,趁唐立培不備動手,成功的機率比較大,可等他摸到車跟前,卻發現唐立培睡着了。”
“他當時一定覺得老天爺在幫他。”
“可不是。
之後的事兒跟你的推測一模一樣。張信善在門上做手腳,佈置一間密室,讓人認爲唐立培是自殺。
然後他啓動了車子,讓室內充滿尾氣,自己則通過排風管道逃生。”
“對了,那個匿名電話也是他給唐立培打的吧?”
“是。”
“作案手法搞清楚了,動機呢?”
“你是想問他的養父吧?張毅究竟死沒死,還有,霍闖究竟是不是他害的?”
閆儒玉點頭。
“張毅當年的死板上釘釘,沒問題。”
“老吳,別把話說得太滿,凡事無絕對。”
“看來你也希望搞個大新聞,張毅要是沒死,事情似乎會更有趣。”
閆儒玉不置可否。
“別抱希望了。雖然當時還沒有dna技術,可那麼大一個明星跳樓,警方不可能不驗明正身。
唐立培的調查資料裡,他認爲張玉就是張毅,事實上,這兩個人的確有些關係,他們是堂兄弟,所以樣貌很像。
張玉也頗有音樂才華,原本也想像哥哥張毅一樣做個明星,可哥哥的死對他影響很大,他排斥光怪陸離的明星生活,一直默默在幕後工作。
張玉爲人低調,無論寫歌還是作詞,都用筆名,也從不跟人提起自己和張毅的關係。
即便寫了不少膾炙人口的歌曲,他本人也並不爲人所熟知,人們所能瞭解的不過是他的筆名而已。”
閆儒玉沉吟片刻,問道:“既然他不是張毅,又幹嘛要怕唐立培捕風捉影的報道?”
吳錯搖頭道:“據張信善說,唐立培不僅認爲當年張毅是假死,還僞造了一份採訪錄音,錄音裡,張毅的聲音承認自己故意推了霍闖,因爲上臺前兩人發生了口角。”
“錄音呢?”閆儒玉問道:“應該在吳瓊家吧?”
“的確應該在吳瓊家,可是……”吳錯皺眉搖頭道:“張信善還交代了一件事……作案後,他用透明膠帶取了的唐立培的指紋,也曾進入唐立培家,想要找到並銷燬那段錄音,卻沒找到。
於是他想到了案發當天送唐立培回來的吳瓊。
吳瓊被拘捕以後,他去偷走並銷燬了移動硬盤。”
閆儒玉一挑眉,“這傢伙不僅是電工,開門撬鎖的事兒也會幹?”
“那倒不會,他假裝是房主,聯繫開鎖公司來開的門。”
“什麼?!”
“你也知道,有些開鎖公司對檢查證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霍闖的舊案張信善有什麼說法?”
“他倒承認得大方,說當年霍闖跌下舞臺的確是張毅推的,可張毅不是故意的。
事發當時因爲太害怕——那時候張毅纔剛剛二十出頭,哪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他就沒敢承認自己的過失。
緊接着就是極端粉絲的狂轟濫炸,還有他自己良心上的不安,他最終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以向霍闖謝罪。”
“看來張信善是爲了維護張毅的名譽而殺人,”閆儒玉皺眉:“當年的舊案,究竟張毅真是兇手,還是唐立培僞造錄音證據——現在錄音肯定是被銷燬了……真假難辨啊!”
“那不重要,”吳錯的態度有些決絕,“追訴期都過了,再說,無論張毅是不是兇手,他都已經死了,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我理解,在時間面前,有些事就是無能爲力,不過……謹慎起見,還是做個dna鑑定吧,確認了張玉的身份,大家都放心。”
“嗯,這一點我已經提醒過白雲。”
閆儒玉唏噓片刻,又問道:“那張信善和張玉又是什麼關係?”
“第二任養父?可以這麼說吧。
張毅臨死前,曾經爲家人做了細緻的打算和安排,其中也包括張信善。
他拜託弟弟張玉替他照顧當時只有十歲的張信善,並留下一小筆錢,供張信善以後完成學業。
據張信善說,張毅與他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除了囑咐他要堅強,向善,還讓他一定要完成學業,無論是考大學,做學霸,或者學一門手藝,只要能讓他在社會上立足,都好。
張毅死後,張玉根據哥哥的願望,繼續照顧張信善,直到他學完電工技術,張玉又拜託哥哥的故交,讓他進了劇院工作。
只不過,前些年市場不景氣,好好的一個劇院,沒落成現在的樣子。”
案件告破。
對明輝和小白來說,這還是他們入行以來,頭一次覺得破案破得不那麼痛快。
一些謎團尚未解開,直叫人心癢。兩人甚至還在私下裡討論過。
這不是吳錯和閆儒玉的風格啊,他倆只要遇見案子,就一個字:整!
他們的字典裡什麼時候有過放棄?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被另一樁案件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