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譁……。

海浪輕輕的拍打在礁石上，發出嘩嘩的聲響，古塵和二牛兩人，靜靜的站在礁石之上，不約而同的看着前方。

十丈外，便是翻滾的灰霧，那邊是死亡大陸！

灰霧像是活物，不斷翻滾涌動，變化出各種猙獰形狀，但是海風吹過，卻無法將其吹散，像是黏連在一起一般。

“病鬼說過，這死亡大陸力量斑雜，道法無序，我是感應不出來，你可感受到了什麼？”

古塵沒有說話，手掌伸開，一團火焰浮現，隨後變幻成一條尺長的火龍衝向灰霧。

氣勢十足的火龍，一頭扎進灰霧之中，但是速度突然減緩，隨後不成形狀，化作火焰消失。

“這……。”

“這便是道法無序。”古塵道，“天地間，萬物皆有道法秩序，我以火道力量操控，能控制這火龍在千百里之內隨意翱翔，但是，卻無法將這力量控制在死亡大陸之內，這裡好像自成一世界，脫離了天道的秩序。”

聞言，二牛不禁的舔了一下嘴脣；“看來病鬼說的不錯，若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確實連三分之一的實力都施展不出來。”

“何止，能施展出五分之一的力量，已經不錯，道法力量乃是化神境之後的主要力量，現在道法力量不濟，戰鬥力消弱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那你……。”

“沒有選擇，縱然是一點道法力量也無法施展，我還是要進去，好了，進來吧， 生死，讓我們闖闖便知道了。”

見古塵決心已定，二牛也不廢話，一道流光鑽進了古塵胸口。

古塵並未急着進去，他手掌翻轉，拿出一件巴掌大小的鎖子甲，隨後拍向了自己胸口。

嗡！的一聲， 鎖子甲覆蓋古塵全身，只露出一個腦袋，威風凜凜，平添一股征戰殺意，這便是古塵在幽州得到的那件，被阡陌修復好的四階聖器。

古塵手掌再次翻轉，一把大刀出現在手中，這是那件被阡陌修復好的六階聖器大刀。

兩樣裝備準備齊全，身後的血色披風無風自起，咧咧作響，古塵眼中閃過剛毅光芒，像是視死如歸的將軍，倒提大刀，一步邁入了死亡大陸，被翻滾的灰霧吞噬。

……

灰霧中，視線大大受阻，能見度只在十丈範圍，索性，靈魂力量在這地方並不會受到影響，算是不行中的萬幸。

古塵靈魂力量鋪展開來，方圓百丈內的情況盡收腦海，雖然沒有探查到任何的異常，但是，依舊謹慎慢行，因爲他知道，靈魂力量並非百分百無誤，他就是個例子，他就不能被靈魂力量探查，爲此，不排除這灰霧之中，是否隱藏了什麼能隔絕靈魂力量的生命。

古塵眼中紅色熒光閃爍，雙耳比平時要拉長很多，幾乎將所有能預警的手段，全部施展了出來。

這不是演習，一次失敗，便是死亡，所以，無需任何的保留。

突然，二牛的聲音在古塵腦海響起；“古塵，你有沒有聽到一種嗡嗡的聲音？”

古塵一愣，立馬環視四周；“沒有，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這，沒有方向，就是在腦海之中響起的，你沒聽到？”

古塵眉頭緊皺，靜心聆聽，但是依舊一絲聲音都沒有聽到；“你是怎麼聽到的，我怎麼什麼也沒聽到？”

“我，古塵，我，我突然好睏，我……。”

二牛的聲音突然消失，古塵一愣，忙道；“二牛，二牛你醒醒。”

“……。”

沒有任何的迴音，古塵不禁的一愣，立馬轉身折返，他沒想到這初入死亡大陸，二牛便出現了這種情況，不管如何，肯定不能帶着他繼續深入了，否則他可能將會有生命危險。

就在古塵要急匆匆的返回的時候，突然，他猛的止步，手中的大刀一道殘影，直接指向身側，低喝道；“誰？”

灰霧中，一道朦朧的身影出現，而讓古塵心驚的是，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朦朧的身影站在灰霧之中，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迴應，像是雕塑一般，但是古塵卻知道，這根本不是雕塑，不然，他的靈魂力量不可能發現不了。

一陣，見人影沒有任何的動作，古塵手中的大刀遙指，繼續緩緩外撤。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如果我是你，就會過來一探究竟。”

聲音似乎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古塵一愣，猛的瞪大了眼睛；“林先生？”

他突然想到了這個聲音，當年在清風府景陽城的時候，教書先生林先生，那位神秘莫測的高人。

“呵呵，難得你還記得我。”笑聲傳來，朦朧的身影走出，正是一身素衣的林先生，多年未見，但是林先生的相貌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依舊是一副書生氣息。

古塵手中的大刀不曾放下，依舊遙指林先生，道；“林先生，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先生微微一笑；“你可以稱呼我爲教書先生，當然，也可以稱呼我爲‘大書生’，當然，若是你願意，也可以叫我一聲師傅，因爲你所修煉《神魔九式》便是出自我手。”

古塵猛的瞪大眼睛；“你竟然是大書生？”

“怎麼？難道我不像嗎？”

古塵緩緩的搖了搖頭；“不管你像不像，亦或者是你是不是，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什麼意思？”

“你還狡辯？”古塵一臉怒容，“我所有的經歷，是不是早就被你設計好了？我是不是隻是你的一個棋子？你敢說不是？”

大書生微皺了一下額頭，道；“你若是這麼想，那麼我也確實無話好說，但是，我從來沒有將你真的當成過棋子，當年我留下了神魔九式，是你選擇了它，這是命運，我從來沒有插手過，換而言之，不管是你，還是別的什麼人選擇神魔九式，對我來說，沒有影響，而且你所有的經歷，不過都是你自己的人生經歷，我又怎麼可能爲你設計什麼？你的說法有點極端了。”

經歷都是自己的人生經歷？

那玉娘是怎麼回事？玉娘分明就是設計好的！

想到這，古塵冷笑一聲，剛要反駁，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的眯起了眼睛。

不對！

玉娘是被設計好的，但是卻不是被大書生設計的，而是麻衣，難道，麻衣和大書生不是一夥的？

突然想到這，古塵不禁的一驚，因爲這個猜測，未免太過悚然。

他修習了神魔九式，肯定是大書生的一個什麼計劃，而在大書生的計劃之外，還有一個計劃，如果大書生不知道麻衣，那麼麻衣便是將大書生也設計在自己的計劃之中，而且大書生還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

古塵不禁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脣。

大書生奇怪的看着古塵；“你怎麼了？”

古塵看向大書生，搖了搖頭；“你知道麻衣嗎？”

“麻衣？”大書生一愣，“什麼麻衣？”

果然不知道！

大書生的眼神，不像是說謊，他真的不知道麻衣的存在！

古塵面無波瀾的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我只是說自己像是螞蟻， 命運被隨意的驅使改變。”

聞言，大書生不禁的搖了搖頭；“古塵，你真的是想的極端了，從來沒有人將你當做螞蟻，雖然，你確實是我的一個安排，但是沒人操控過你的人生。”

古塵冷笑；“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吧，直說吧，你到底對我設計了什麼？爲什麼現在纔出來見我？”

見古塵心中似乎仍有怒火，大書生不禁的搖了搖頭，略顯無奈道；“其實我知道，自己應該早就和你說明這些問題，但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之所以現在纔出來和你挑明，是因爲，這裡不能被天道監視。”

“天道？你在提防她？”古塵一臉驚訝。

大書生點了點頭；“不單單是我在提防他，其實五道早就在提防他了，只是，縱然如此，水土金三道，也已經被她殺死了。”

聞言，古塵一臉的愕然，天道將水土金三道殺死了？

這……這怎麼可能？ 天道是五道所誕生，算是她的父母，若是五道不存在，那麼便沒有天道，可是天道怎麼會將水土金三道給殺了呢？

大書生繼續道；“我這裡的殺死，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殺死，天道殺死的水土金三道，不過是毀掉了他們的靈體，讓他們重新恢復到了最原始的‘道法’。”

古塵依舊一臉困惑；“她爲什麼這麼做？”

大書生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或許是怕被監管吧。”

“監管？”

“不錯，我們五道雖然單個來說，並非是天道的對手，但是，聯手起來，卻也能壓制她，但是我們一般之下不會這麼做，除非天道做了有失公允的大抉擇，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讓她不爽，所以她便將水土金三道的靈體摧毀，讓我們五道無法再聯手壓制她，而且，她也在一直追殺我和火道，所以我們輕易不敢露面，上次相遇，乃是巧合，之後我便被天道發現，然後再次換了地方，只有在這個地方，我纔敢和你相見，因爲這裡道法無序，超出了她的監管範圍，所以她也不會知道我們在這裡見面。”

“你不怕她突然出現？”

“不會的，這個地方她進不來，這裡是混亂之地，而且再深處，我也進不去，所以纔在這裡攔住你。”

古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