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的敵人並不全是真正的深淵惡魔，而更多的是那些被吸納爲深淵惡魔隊伍之中的‘僞軍’，我說的對嗎？“

米利特斯托着下巴凝視着眼前谷主的喙，無法直視其雙眼的他只能這麼做。

“嗯，算是。“谷主點了點頭，雙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但正如我剛纔所說的，這些人都是背棄自己種族的懦夫，所以說……如果你們在這些僞軍中看見了，或者是遭遇了我們曾經鴉人族的成員的話，那就請不要顧慮，直接殺死他們吧。“

“明白了。“米利特斯點了點頭，他完全能夠理解眼前這位領導人的意思。

畢竟投敵等於讓族人蒙羞，這樣的事情他還是懂的。

“那麼接下來談談你們該如何潛入進去的問題吧。”谷主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

鴉人谷主坐在椅子上，用雙翼託着下巴。

他身上那些寬厚的羽毛就像是一件蓑衣一樣，覆蓋在了他的周圍。

“在你們突襲，或者說潛入之前，我需要先告訴你們一點，那就是敵方的戰力數量。”谷主沉聲說道，“希望你們聽了以後不要感到驚慌。”

“數量大概是……多少？”伊莉斯問。

“六千到七千。”

“什麼？”米利特斯聽到這一回答後甚至以爲是自己聽錯了，頓時下意識地問道。

“六千到七千人。”於是鴉人谷主便又重複了一次，“這是你們所需要應對的敵方戰力人數。”

長久的沉默。

“爲什麼這麼多？”在良久之後，盧布魯姆方纔發言打破了這一僵局。

“很正常，因爲你們將要面對的是這一整層的整個聚落中的所有人，所以自然人數會多很多。”谷主緩緩說道，“這也是爲什麼你們的行動會被定性爲潛入的緣故。”

“倒也是。”伊莉斯想了想，感覺也並不是不能接受。

“不過實際上，雖然我跟你們說的數量有六七千人，但其實你們要面對的這些敵人也僅僅只是人多罷了，因爲它們在個體上幾乎完全不具有優勢。”谷主的語氣中帶着嘲笑。

“這是什麼意思？”伊莉斯再次問道。

“還記得你們來的時候所看見的那些燈火嗎？”谷主靠着椅背說道，“別驚訝，我並不是在暗中觀察你們，而是它們的那些燈火實在是太亮了，以至於我們部族的人也看見了它們。”

“記得。”伊莉斯點點頭，“而且那些燈火十分明顯，就像是一條從他們的聚落裡延伸出來的長龍一樣。”

“嗯哼。”谷主眼睛微眨，“現在我告訴你們，他們的隊伍爲什麼能夠產生如此密集且耀眼的燈火。”

“那是因爲，他們隊伍中的每一個個體都手舉着一根火炬。”谷主那特有的沙啞嗓音在五人耳邊響起，“當每一根火炬都連在一起的時候，就形成了你們眼中的模樣。”

聽到這裡，伊莉斯不禁心生疑惑。

“可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伊莉斯忙追問道，“我的意思是說，它們爲什麼要製造出如此亮的景象呢？就算不怕打草驚蛇，那樣的亮度也足夠在近處晃到自己的眼睛了吧。”

“不不不。”谷主搖着頭說道，“現在我來告訴你，正是因爲不會晃到自己的眼睛，他們纔會這樣做的——或者換種說法，你可以理解成他們甚至一旦離開那些火炬之後，就無法看見事物了。”

“離開火炬之後就無法看見事物……這到底是？”伊莉斯心頭不禁涌起了一絲疑雲。

“還記得我們族人身上揹負的那個無法飛翔的詛咒嗎？”看着伊莉斯那困惑的表情，谷主也緩緩露出了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

“啊，你是說——”

“沒錯。”谷主點了點頭，“他們也揹負着和我們相同的禁制，只不過他們的禁制是在歸降於深淵惡魔們之後才被加上的，而對他們施加這一禁制的自不必說，當然還是那個首領。”

啊啊，是蒼鮫。

看着眼前的谷主，伊莉斯在心頭不禁回答道。

原來這個蒼鮫爲了鞏固他的統治，甚至還會對他的那些賤民手下們施加盲目的禁制嗎。

“在沒有火光的地方就看不見東西。”谷主微微一笑，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這便是他們被施以的禁制，只要是居住在那片地區的都不例外。”

“所以，我們其實面對的是六千多個瞎子？”意識到自己面對之物的真容之後，米利特斯也不禁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一定意義上來說是的。”谷主點頭道，“但是有一點你還是需要明白，那就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擁有最萬全準備的一定是別人。”

“所以，在他們的聚落中，其實光芒都是無處不在的。”谷主接着說道，“只是大部分都集中在室內而已，所以一旦他們要出門的時候都會帶一個火把，而之前因爲發現了落地的那聲巨響，所以才集合所有人趕了過來，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你居然還聽見了我們落地的響聲？”洛裡卡撓了撓頭，顯得有點不好意思，“我還真沒想道那聲音居然能這麼大。”

“沒想到會這麼大？”谷主的鳥喙不禁一張一合地笑了起來，“看來你就是那個造成落地撞擊的人了對吧？”

“是我。”洛裡卡還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這樣的表現和這個糙漢子相比總覺得反差有些大。

“那你可能不知道，你從上界落到這裡來的那次衝擊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響。”谷主‘哎’了一聲。

“多，多大？”洛裡卡不禁有些慌了。

“總之，第一層應該是全部都傳導到了。”谷主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你落地的那次巨大震動直接把我們這一層的板塊都搞得搖晃了起來，而且好像連第二層都感知到了一點晃動，不過並不明顯就是了。”

“這，這麼大？”洛裡卡一到慌張的時候就容易吐字不清。

“畢竟就從我聽到的你的落地聲音來看的話，那第一時間給我的感覺是就像是一顆小行星撞擊在了我們的位面上一樣。”

谷主看着眼前的糙漢子，不禁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