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告訴你吧——”

“在這神棲之地上，沒有一個人擁有本源。”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蘊含着無數的信息量和衝擊力。

等等……沒有本源的意思是說……？

“結合我剛纔說的話好好想一想吧。”奈特斯拉格笑了笑，“在這片土地上其實有着許多高手，只是他們都沒有把自己暴露在榜上……而這些高手的實力也許比你和秋霜月還要強。”

“然後他們都沒有本源？”我下意識地接了下去。

“你看，你這不已經自己把問題回答出來了嗎？”奈特斯拉格開懷大笑起來，“那剩下的還需要我說什麼呢？我想不需要了吧。”

的確不需要了。

因爲光是這麼兩句話，就足夠我在原地呆滯很久了。

“你們這些擁有本源的人，早就已經不能被劃歸在‘普通玩家’，或者說‘人類’的範疇了。”奈特斯拉格索性在虛空中坐了下來，“比起‘人類’來說，在我的眼中看來，你們更像是怪物。”

“而且還是那種躲藏在人羣之中，隨時準備伺機而動，捕食其他人類的怪物。”奈特斯拉格擡起頭看了我一眼，“你們享受着玩家的身份，卻也同時擁有着BOSS一樣的能力，這樣的你們不是‘怪物’，還能是什麼呢？”

他說的任何一句話我都無法反駁，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聽着。

“而那些玩家們，那些普通的‘人類’們，他們則沒有依靠任何的本源協助，純粹只是用自己的努力和自己的作戰技巧來讓自己的高度提升到了這樣的一個層次。”奈特斯拉格感嘆道，“我覺得你一直以來大概都過得太過於順利了。”

“過於順利……？”我微微低下頭，看着奈特斯拉格，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

“非要我細細講給你聽？”奈特斯拉格的魚臉上挑起了一抹醜陋的微笑，“你還不明白嗎，你從一開始走到今天這一步爲止，所有帶給你的挫敗感和失落感甚至是悲傷感，都不是施加在你自己身上而帶來的。”

“也就是說，你一路走來所見證的，都是別人的痛苦，而非你自己的。”奈特斯拉格的魚眼裡閃着詭異的光芒，“但是我想，這條路在這神棲之地，應該會得到一個轉折。”

“什麼意思？”我雖然已經明瞭奈特斯拉格話中的含義，但還是忍不住下意識問了一句。

畢竟那時我的精神已經有些呆滯了。

“接下來將要受苦的，是你了，你這個怪物。”

奈特斯拉格帶着他那招牌一樣的微笑看着我，然後在我的面前緩緩地消失了。

“順帶一提，關於神隕之所的事情，因爲和剛纔我說的那些比起來實在太過於不值一提，所以我決定還是留給明天的你自己去探索吧，呵呵呵……”

雖然人體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的聲音還依然殘留在這陌生的虛空中，經久不散。

說起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不是爲了給我提供幫助和獎勵，而是爲了給我警告而現界。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值得他特意來這麼做的話，那就說明……那一定很重要吧。

這樣想着，我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寒。

……

“喂，你醒過來了嗎？”

在一陣視覺的模糊之後，邊緣長夜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彥月北齋的懷裡。

他看了看一旁露出關切眼神的南宮峽哉，然後點了點頭，並從彥月北齋的臂彎中恢復了站立的身姿。

“好傢伙，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遊戲裡昏迷的。”南宮峽哉舒了一口氣，“小夥子你沒事嗎？是不是現實生活中身體不好？”

“不，我沒事。”邊緣長夜搖了搖頭，並對着南宮峽哉和彥月北齋分別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不過說起來我剛纔昏迷了多久？”

“多久……？”南宮峽哉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從你突然四肢無力倒下到北齋眼疾手快把你接住，再到你剛纔恢復站立起，也纔不過只經過了幾秒鐘而已吧。”

“幾秒……嗎？”邊緣長夜聽到這個數字，似乎也鬆了口氣，“那還算好，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倒是你真的沒問題嗎？”南宮峽哉端詳着邊緣長夜的臉，儼然一個老中醫，“是不是缺乏休息？”

“真的沒關係，明天的行程我也沒有任何問題。”邊緣長夜從揹包中掏出了巨大的工業晨星，並在不傷及環境的前提下裝模做樣地揮舞了兩下，“你看，這不是還挺好的嗎？”

“哦……不過你這個武器好像挺有意思的。”看見長夜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兵器，南宮峽哉便將目光從邊緣長夜身上轉移到了他手上的工業晨星上。

不光是南宮峽哉，就連面色冰冷一言不發的彥月北齋也對工業晨星露出了充滿興趣的眼神。

見兩人的目光炯炯，邊緣長夜便笑了笑，將工業晨星的把手遞了出去，“如果你們想要試一試的話，就請吧。“

“啊，那我就先謝過了。“南宮峽哉見邊緣長夜如此誠懇，眉頭也驟然開朗，然後伸出雙手，準備接過這把巨大的鉗子。

“咚——！“

再然後，工業晨星便重重地被杵在了地上。

不，與其說是‘被’杵在了地上，倒不如說是它帶着南宮峽哉的手一起沉了下去。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雖然南宮峽哉的額頭上青筋條條綻出，但雙手對這工業晨星卻是不能奈何，”怎麼……這麼……重？”

“不行了。”南宮峽哉終於還是放棄了拿起這把巨鉗，並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你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鉗子嗎？”

“是的。”邊緣長夜微笑着點了點頭，“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拿不動它，後來才慢慢習慣的。”

“哎呀，看來我確實是老了啊。”南宮峽哉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但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從南宮峽哉的身邊伸了出來，並單手倒提起了這被杵在地面上的工業晨星。

毋庸置疑，在場能做出這一動作的除了邊緣長夜以外就只有彥月北齋了。

“你在折損主公的威嚴，我在此向你提出決鬥。”

邊緣長夜終於聽到了從彥月北齋口中說出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