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南宮早夜在慌亂逃竄的人羣頭上滑翔着,用力嗅了嗅。
在這昏暗的環境之下,就連辨識度也大大受到了影響。南宮早夜睜大眼睛凝望着遠處人羣逃來的方向,但卻一無所獲。
“喂,你們!”南宮早夜索性微微降落,伸出手去攔下了一個逃竄的NPC,“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看到他們在跑,我也只能跟着跑了,快放開我啊!”那NPC一臉恐懼,飛快地扯開了南宮早夜抓住他的手,然後繼續開始了他的亡命之旅。
“看來還是隻能我自己飛到前面去看看了啊。”南宮早夜再次振翅,朝着血腥味的源頭飛去。
隨着她的漸漸深入,血腥的氣息也越發濃烈起來。
而且詭異的是,原本之前在遠處清晰可見的陣陣慘叫聲,從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漸漸消弭了,而且那些原本洶涌嘈雜的逃竄人流到了這個位置也完全消失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宮早夜看着正前方的一片暗沉與空曠,不知爲何,唯獨這一片地方的黑暗顯得比其他區域的更甚幾分。
“哈,哈。”一陣喘息聲突然吸引住了南宮早夜的注意,她立刻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滿身血跡的人連滾帶爬地從那片不同尋常的黑暗中逃了出來,並且還時不時地回頭張望,彷彿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手持鋼刀的屠夫一般。
“嘿,你!站住!”南宮早夜迅速扇動起翅膀,衝刺降落到了那人身前,將那人截停。
“你,你是誰!你要幹嘛!”一個生着惡魔雙翼的英氣少女突然降落在他的身前,把那人瞬時嚇得不輕。
“你是從那團黑暗裡逃出來的吧,那裡面發生了什麼能跟我說一下嗎?我是來幫助你們的。”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這一登場造型有些不妥,南宮早夜便只能用溫柔的語氣來彌補了一下自己方纔的魯莽。
“千……千萬別進入那團黑暗裡面……裡面有吃人的魔鬼,很多人……很多士兵都死在裡面了,我得去通知……通知後面的人繞道。”
那個滿身鮮血的人有氣無力地說着,目光渙散,面色無神,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繞……道……”他注視着南宮早夜的臉龐,擠出了最後兩個字。然後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南宮早夜將手放在了他的身體上,死靈法術的能量從那人的身體中流過,然後又復歸到她的體內。
“死了。”南宮早夜遺憾地搖了搖頭。
將那人的屍體擺在一旁放好,南宮早夜翅膀微振漂浮於空,注視着眼前的這一團未知的黑。
“既然你們如此猖狂,那就讓我來看看,你這裡面到底是王八還是鱉!”南宮早夜將手深入揹包中抽出一塊骨片,雙指夾住置於身前。
“罪域荒骨,凜凜成壁——白骨護甲!”
隨着詠唱話音的落下和指間骨片的消失,一層層灰色泛白的骨盾從南宮早夜的身邊迅速翻起,然後如同圍着太陽運行的行星們一樣在她身邊環繞了起來。
南宮早夜背後雙翼振起,沉沒進了幽邃的黑暗中。
……
這片陰沉的區塊和其他地方的亮度明顯不一樣,在天空中遠遠地望去簡直就像是一口大黑鍋倒扣在了地面上。
機甲敝體,我懸浮在空中觀測着那一片飄散出詭異氣息的地方,心裡不禁冒出了一個滑稽的想法。
“黑鍋?你這麼一說還真像。”伊莉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這個時候笑出來不太好,不過我們還是去那個鍋裡看看情況吧。”
我掃視了一圈,‘大鍋’旁邊的區域早已空無一人,看樣子曾經身處這片地方的人們要麼是因爲騷亂而早早逃離了,要麼就是都成爲了這口鍋的祭品。
不過就這口鍋周圍的血跡看來,他們的結果應該屬於後者的機率大一些。
“走吧。”
動力爐發動,身後的火焰噴口拖起了長長的尾焰,將我送進了那口看上去無比詭異的大鍋之中。
……
“咳咳!咳咳咳!”
濃烈的血腥味嗆得南宮早夜甚至有些無法呼吸。
“到底死了多少人啊……血氣這麼重。”四周漆黑得如同夜晚一般,天上一輪灰色的太陽靜靜懸掛着,朝着這片黑夜中播撒出道道月光。
南宮早夜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生怕被那些潛伏在黑暗中的未知所獵食。
她已在這片黑域中跋涉了許久了,而隨着她在這片地區搜尋的越久,有兩個問題便在她的心中顯得越發明顯。
明明血腥味已經是比屠宰場還要濃烈的級別了,但爲什麼她一具屍體都沒有看見?
還有,那個剛纔逃出來的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她進來了這麼久,卻什麼都沒有碰到?
這裡的一切都太過安靜,又太過詭異,南宮早夜此時甚至希望能突然衝出一個怪物啥的,起碼還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目標。
但是希望終究只是希望。
自始至終她所能聽見的聲音只有她踩在血泊裡發出的噼啪聲。
不對。
南宮早夜突然好像醒悟過來了什麼,她心頭一驚,看了看腳下。
在她所站的位置,根本就沒有血跡,更別說什麼血泊了。
而且她現在已經停止了移動,但是那個彷彿在血泊中行走的聲音依然沒有停下。
“那到底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早夜緊握着手中的法杖,一步一頓地邁出了步子。
黑色的帷幕在隨着南宮早夜的前進而被層層揭開,而在那渾濁的黑暗中,隱隱有着不可名狀的幽影閃動。
南宮早夜越是靠近,那聲音便越是清晰。
“仔細一聽,這聲音其實並不像踩水的聲音……倒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音效。”她緩緩地走向那團幽影,心中莫名的想道。
漸漸地,那蠕動着的影子在南宮早夜的眼中越發的清晰起來。
那是一顆被插在長槍上的人頭,無數蠕動着的觸手從那人頭的斷面處向外生長舒展着,猩紅而扭曲的肢體不斷分泌出的組織液和人頭上流下的鮮血混雜在一起,滴落在地面上,發出了那類似走在血泊裡的聲音。
“這下可糟糕了。”
注視着眼前獵奇的一幕,南宮早夜苦笑着,握緊了手中的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