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記者喵
我擡頭一看，原來是記者喵。
服務員有點回不過神來，疑惑地望着我。我趕緊說，“你就按這位美女說的吧！”
記者喵也不客氣地就在對面坐了下來，並吩咐服務員把她的東西搬過來。
喵笑得非常得意，她望着我，說：“如果不是我幫你忙，你回去就得拉肚子了。”
“哦，你是說這裡的鹹牛肉不對頭。”
“這間店，沒有什麼人敢點鹹牛肉。所以，你吃到的往往就是不新鮮的。”
“你是常客？”
“原來我們的大科探，居然不懂得用手機查周圍的飲食資料。這裡的鹹牛肉可是五黑星的。”
“這個我真的不懂。何況我也不是什麼科探。我連星探都不是。我就是一個記者。”說着，我還故意拿出自己的按鍵手機炫耀給她看。因爲這手機看起來絕對不可能上網查資料。其實這手機是安全手機，我們平時都用這個；當然，表面上很老土，其實能耐遠遠超乎您的想象。當然，我們出任務的時候，還可以根據需要申請各種擁有強化功能的手機。
“好吧，你不認就算了。你不認，我這論文可就不會給你了。”喵神秘兮兮地對我說。
“你以爲人家會把真的論文給你？”我針鋒相對。
“你真不相信？”喵非常自信地，炫耀了一下手機中的Word文本。當然，她肯定是不會讓我拿到的。
我笑了，我跟服務員要了紙筆。迅速寫了一道公式。然後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了，開始還有點不明所以。我指着她的手機，她終於明白了。拿出自己手機上的文本，翻閱着。然後傻了眼，嘟囔着，“我可是給了那個小夥子我的電話號碼了啊。”
我知道她指的是希爾伯特的學生助手，那個幫他開門關門的小夥子。很明顯，喵就是藉助自己的幾分姿色，小誘惑了小夥子一下。當然作爲一名資深記者，喵必定很會使用這些小手段的，就如她會對希爾伯特進行威逼一樣，因爲她知道大多數做研究的人都是吃硬不吃軟的。當然她忽略了那些追求真理的研究者是絕對軟硬不吃的，也忽略了我會跟她耍陰謀。我給她的公式，沒有錯是真的，因爲其實希爾伯特已經被我套出是“生態學預測野生動物種羣分佈”的計算方法，這樣的公式，我很快就可以默出來。希爾伯特的論文裡一定會引述這樣的論文，而喵絕對不會想到，我玩的魔術，其實是一個學者寫作的慣例。
我爲了能夠得到更多的東西，當然最關鍵的就是繼續挖苦她：“你給我你的房間號碼，也許我會把真正的論文給你。”
“你拿到了？”她有點疑惑地看着我，然後又是以一種絕對嫵媚的姿態，對我說，“那麼我可以把房間號碼給你。”
邊說，她邊拿出身上的打火機把我寫的東西給燒了，然後放進自己喝水的杯子裡，還用吸管攪了一攪。說實在的，這樣的動作，雖然出自美女，自然算得上優雅。但是讓我感覺有點恐怖，因爲她做這樣的事，好像是相當習慣，相當自然。
“你以爲我是個傻瓜啊？把論文給你，那麼獨家不就是你的了。我真懷疑你那普利策獎是拿房間號碼跟人家換來的。”我非常鎮定地，故意嘲諷她。說實在的，喵的確是太嫵媚，太有吸引力了。但是這個人一見面就指出我的本職工作，不多套點資料，我可是徹底地被人家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你知道我不會把房間號碼給你，我知道你不會把論文給我。這交易自然是做不了了。算了。再見。”沒想到喵居然立即撤退。當然我不會傻得去追她。因爲本來交易對我而言就無所謂。
因爲就在她拿出手機向我炫耀，我拿出手機向她示弱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暗地裡打開自己手機上的竊取功能，所謂藍牙，點對點，其實真正的設計理念，絕對不是爲人民服務，而是爲我們服務。我就近地把她手機裡的東西全都拿走了。不過這也得她向我炫耀，我纔會乾的。希爾伯特的論文本來就是意義不大的，但是畢竟有論文更好，這樣我的工作就更圓滿了，就算我評估不當，科技保密局的專家可以進一步根據論文去鑑定。
現在，是悠閒的午後，我繼續吃着手上的雞蛋三明治。招呼服務員給了我一份鹹牛肉，當然是最小的分量。
這個餐廳的東西，說實在的，不敢恭維，不過這窗外的風景特別地美。可以望見一角的沙灘，如果不是躲在餐廳裡，說不定還可以吹一陣海風。
既然工作輕鬆地完成了，那麼我就得開始其他的工作了。
我拿出手機，搜索着喵的通話記錄以及上網瀏覽記錄，雖然屏幕小了點，幸好我眼睛非常好。
我發現她並沒有查過這家店的食物。而服務員送來的鹹牛肉，讓我感覺到這倒是我吃過最好的鹹牛肉。
於是，我又招呼服務員再來一份，大分量的。服務員又有點意外地看着我。
我對她說：“你知道的，記者的話信不得。”她才笑着走了。
我把喵的通訊錄全部上傳給總部，這樣很快地我就可以收到一分完整的通訊人名單和信息。
當然，名單基本沒有問題，除了一個號碼，上面標記的是傑克，但是我查到的資料卻是雷諾阿，當然這說明不了什麼，因爲記者騙人，那麼那個叫雷諾阿的更可能是騙子，或者什麼大情聖。不過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那個雷諾阿，居然沒有任何資料信息。
一個人能夠在M國情報機關的資料庫裡，沒有信息，只有一個可能，他本身就是情報機關裡的人，而且身份還絕對不低。因爲我混了十幾年，也不過是剛剛，可以從資料庫裡刪去自己的信息。當然，要再高級點，我纔可以隨意隨時地篡改自己的信息。除非我們出任務，但是那時候“怎麼改”也不是我們的自由。說實在的，我們的待遇不怎麼樣，但是得到了卻是相當地可怕。
我打開手機，切換成喵的號碼，然後撥通了個電話給雷諾阿。當然，我不會出聲。那邊接電話了，但是很久也沒有出聲。就這樣我們幾乎是聽着彼此的呼吸聲，好像在比誰更有耐性一樣。
看得出，他的確是我們的人。當然不是SIS的人，估計是CIS的人，要不然就是妮可的人了。
如果是普通人，接到電話，要麼會直接地叫喊出喵的名字來，如果喊出別的名字來，那麼也可以透露更多的信息，比如喵是什麼人，或者對方和喵是什麼關係。如果只是個錯誤的電話，那麼這麼久沒有說話，必定引來幾句難聽的話。
有這樣習慣接電話的，說明對方是個受過訓練的人，已經能夠徹底地剋制人的自然反應。印證了我的推測。另一方面，他不喊喵的名字，而是如此警覺，這也說明了喵不是一般人。
當然，還有個合理的解釋，就是雷諾阿是個出賣CIS，出賣五邊大廈的人。所以，他每次接到喵的電話，自然要相當地注意，自己是否已經被發現。當然，如果這樣，也就能夠解釋喵爲什麼能夠獲取那樣的資料，去贏得普利策獎，也能夠解釋她爲什麼知道我的身份了。美色絕對是利器，對於記者，對於間諜，無不如此。
不過，我感覺自己更相信另外一種解釋……
憑藉感覺是最不理性的理性。因爲長期地幹一項工作，就會像玩籃球那樣：因爲長時間地，不斷地投籃，就會在大腦與肢體相關的運動中，形成一套反應相當快，相當精準的計算；這套計算，因爲夠快，所以它看起來就像直覺一樣。所以好的球員，努力過的球員，可以輕鬆地做到，在任何一個點，任何一種情況下起跳，投籃，而且準確率相當地高。
就在我結賬的時候，服務員遞給我一張紙條，輕聲告訴我：“有人給你的。”
“什麼人？”我拿起紙條，先問。
“先生，你的女朋友看起來稍微多了點，不過都很漂亮。”服務員笑着對我看，彷彿對我真感興趣了。
我只好拿出多一倍的小費打發了這個小姑娘。
紙條寫着：沙灘見。有點意思的是那是我的字跡，不過我已經猜到了是誰，因爲只有她纔會有心思玩這樣的惡作劇。
我走出餐廳，直接走向眼前的沙灘。
我眼睛掃來掃去，掃不到她，就找了塊舒服的地方，坐下來。當然，就在我享受午後的樹陰，突然旁邊的沙子一番鬆動，一個人慢慢地坐了起來。
“真嚇了我一跳。”
“我還以爲你真的能夠這麼容易找到我呢？看來我們還真是心靈相通。”
我起身伸手幫忙妮可從沙堆裡出來。
“這麼樣，喵記者漂亮吧。”妮可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喂，你很不敬業啊。我原來以爲，你這傢伙就算挨槍子倒在醫院裡，第一句話也是問任務完成了嗎？沒想到居然關心人家記者小姑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