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來自外星的地球人?
“那就是‘盜墓之王’楊天,大哥——”我在心裡默唸了一句,那完全是來自內心的直覺。長久以來,大哥在我心裡已經成了一種有神而無形的意念,永遠都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變化老去。
“同樣一柄刀,在他手裡能夠發揮出更龐大的威力,當時的情形,現在想起來都會令我恐怖窒息。不過,‘逾距之刀’只能突破空間上的距離,卻無法越過時間,那一刻,他看到的不過是我留在歷史長河裡的影子,就算斬中了目標,也於我毫髮無損。”
刀光消失之後,黃金面具分裂落水,大哥接下來的動作竟然與我一模一樣,俯身抄起面具,飄然登岸。
“山洞裡安裝着監控設備?”我不動聲色地問。
那段影像出現了定格,大哥留給我的只是一個略帶疲憊的後影。
“對,我們的舉手投足都會被保留下來,所有的數據顯示,你與他的思想軌跡重合率誤差不超過萬分之一。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概念,因爲即使是同一個地球人在面臨第二次相同的困境時,他所做出的反應重合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我無法解釋這一現象,你能嗎?”
他不安地彈了彈指甲,這又是地球人特有的肢體語言。
“他在哪裡?”我長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冷靜。
“他突破了所有的阿爾法級防線,進入了阿房宮的內部,很遺憾,以我的智慧只能佈陣而不能破陣,無法繼續追蹤到他。現在,他消失了,就在前面——”從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三百步之外似乎有一個明亮的洞口。
“那是什麼地方?”我不動聲色地問,越是接近謎題的核心,自己越要保持絕對的謹慎。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那裡,就是古代文人筆下謳歌激賞了千年的阿房宮,全球考古學家們奉之如天闕的地方。只不過,它現在只是一座孤立於時空之外的古代建築,再也不會暴露在陽光下了。”他木然向那邊凝視着,這種姿勢,與秦皇陵裡的兵馬俑極其相似。
我希望此時蘇倫就在身邊,因爲她對於“第二座阿房宮”的考古命題深信不疑,應該很渴望看到傳說中的秦王古殿。
“你不想走過去看看?”他低聲問,聲調不勝唏噓。
“想,但是我來的目的,絕不是爲它。”巖壁上的屏幕變得昏暗了,大哥的背影有如一幅被水浸泡過的潑墨山水,不復明晰。
“我很希望幫你,只是在能量場與能量場的搏殺中,沒有人是絕對的控制者。強與弱、明與昧、黑白進退、虛實騰挪,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犬牙交錯的地步。也許你的加入,會令勝負的天平發生傾斜,就像從前楊天到達這裡時一樣。”
他的雙手向前一起揮動,兩邊的巖壁驟然亮起,上面竟然排放着無數塊相同的屏幕,每一塊上都有花花綠綠的影像在播放着。
“不過我必須得提醒你,考古學家眼裡只有秦磚漢瓦、古玉銅鼎,根本沒有人明白古建築裡的任何一處曲徑、轉角、欄杆、亭臺都是依照風水、陰陽、俯仰、暗合構造而成。走到那個洞口,你將看到的是一座原封未動的古建築,其中蘊藏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玄秘靈力,我不希望你也會消失,就像從前的‘盜墓之王’楊天一樣。”
他用力皺着眉,牽動額角、太陽穴上的肌肉,顯得心事重重。
“我會小心,多謝。”我從他的背後跨過去,大步走向那個光明的洞口。
“風先生,請稍等。”一個女孩子柔聲叫起來,就在我的身後,隨即有一陣香風暖暖地飄過來,充盈了我的鼻翼。
可惜我不是老虎,否則能聽到她的聲音,必定會欣喜若狂地大叫出“唐心”兩個字來。
我霍然轉身,唐心從山洞的另一側通道里飄然而來,雙手依舊抄在白色狐裘的袖子裡。
“埃及一別,好久不見。”她的纖腰隨風搖擺着,臉上帶着淡然的微笑,不再是從前那個冰雪美人一樣的唐心了。
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裡見到一個熟人,應該是可喜可賀的好事,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爲沒有人能預料“百死神功”練到極致之處會產生什麼副作用。從前的唐心已經遍身是毒,再經過方眼怪人脫離時間控制的解毒之後,無法想象會有何種形式的異變。
“唐小姐,老虎在外面等你出去,他很擔心你。”我提高了聲音,並且做好了應對一切突然變化的準備。
唐心雪白的面頰上陡然飛起兩團緋紅的雲霞,向方眼武士的側影望了一眼,降低了聲調:“風先生,不好意思,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請不要在我面前提故人的名字。”
我不禁一愕:“唐小姐,你聽錯了嗎?是老虎在等你。”
老虎爲她盜經重傷,情根深種,到現在爲止還在圓形石屋前苦苦守候,她卻告訴我“不必再提”,這種變化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昨日之我,已然非我。今日之我,方是我真啓迪。”她引用了佛經上的兩句話來回答我的問題,目光流轉,每次落在方眼武士肩上,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羞澀的微笑來。
我明白了,她並沒忘記老虎,只是情感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帶他去看看阿房宮吧。注意東南風、東北風的變化,我感覺到,正有許多高手暗地裡潛伏進來,只怕會起什麼風浪。”方眼武士冷冷地吩咐她,像是師父在支派門下弟子一樣。
唐心無聲地走過來,伸手做了個“請跟我來”的動作,率先向前走。
“別太大意,年輕人,衝動是毀滅一切的魔鬼,明白嗎?”方眼武士變得老氣橫秋,只是他再沒有轉過身來,讓我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
其實對我而言,方眼、圓眼已經沒有什麼區別,只要能得到與大哥、蘇倫有關的消息我就很滿足了。
唐心的腳步輕盈得如一隻踮着腳尖的小貓,眼角眉梢一直帶着笑意,但我明白,那些笑容已經與老虎無關。
“唐小姐,那個人到底是誰?來自異星的天外來客嗎?”我的目光掃過兩側的屏幕,許多古裝的武士在演出一幕幕生死搏鬥的血腥場面,幾乎每個畫面裡,都有一名戴着黃金面具的武士。
唐心忽然露出了一絲迷惘:“風先生,這個問題同樣困擾着我。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把對方做自我介紹時的那部分話原封不動地背給你聽。”她揚起雪白的雙手攏了攏頭髮,順勢向前一指,“這條路很長,我們差不多要走半個小時,正好把我知道的說給你聽。”
以下就是唐心的背誦,原話的主人自然就是那個方眼武士——
我的名字是阿爾法一九七一零二一八,這是一個編號。在我們的年代,繁雜冗長的戶籍制度早就消失在歷史的卷宗裡,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挨一串的數字。
你可能會奇怪,我的眼睛怎麼是方形的?爲什麼不是與地球人一模一樣的橢圓形?
其實我也同樣奇怪,爲什麼你們的眼睛會是橢圓形的,而不是正方形?
之所以產生這種歧義的焦點問題,是因爲你我都說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而我們腳下踏着的這個星球,也毫無疑義就是宇宙銀河系裡的唯一一顆藍色球狀天體。我發誓,我是地球人,而在我說的那個地球環境裡,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方的,因爲這非常有利於醫學上的新舊替換。
我的身份是一名宇宙航行科學家,上一次離開地球是爲了執行一項絕密的毀滅計劃,要去炸燬某個星球,防止發生小行星撞擊地球的慘劇。這一點能明白嗎?把大塊的隕石或者登記在冊的小行星炸燬,它們就會化爲宇宙塵埃消失,即使墜落在地球上,也只會造成局部災難,而不至於令地球徹底毀滅。
關於我存在的年代,不但你會感到疑惑,我自己也是萬分迷惘,因爲在地球的統一曆法裡,我是活在二○○七年的。
今天,我之所以會站在這裡,或許是因爲航天器的任務設置出現了一些問題,它的自動導航系統會在到達目的地時自動將我叫醒,在此前執行過的二百多次任務中,從來沒出過錯,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與你們的科學發展方向相同,我們的宇宙航行過程中,所有的宇航員也是用深度睡眠來度過漫漫長夜的,一萬光年、一億光年的路程都簡化爲入夢和醒來兩個最簡單的過程。這一次,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所有人的眼睛都是橢圓形的,但他們的體形與思維模式卻跟我完全相同。
這裡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地球,分析過它的自身元素構成與天體運行規律後,我得出了明確無誤的結論,它跟我生活過的星球一模一樣。
我明白了,飛行器在航行過程中遇到了無法想象的路線紊亂,突破時空規律,突然回到了幾千年前。那是秦始皇統率金戈鐵馬,蕩六國、平天下的年代,而我從一個地球歷公元二○○七年的科學家,忽然變成了所有人眼裡的方眼天神。
唐心的敘述越來越快,所採用的詞彙也越來越模棱兩可,像一篇低年級學生塗鴉出來的流水賬散文。
“他從大秦國都咸陽城遷徙到這裡,與世隔絕,孤零零地一個人打發日子,一直活到現在。”唐心用長嘆結束了那段冗長的敘述,鼻尖上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修煉的‘百死神功’已經全部消散了?”我關心地問。
她已經不再畏寒怕冷,由此可見,“百死神功”帶來的負面作用已經不復存在了。
“神功還在,消失的只是四肢百骸中游走的毒氣,不過,武功於我早就沒什麼意義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比爭霸天下、一統江湖更有意思。他說過,要帶我離開這裡,去一個永無煩惱的天堂。”
她掠開額前散落的黑髮,烏亮的眼珠一轉,一個心滿意足的淺笑從嘴角漸漸浮起來。
我替老虎感到惋惜,畢竟他那種日日紅樓、夜夜笙歌的江湖浪子是不太容易定下性來安心喜歡一個女孩子的。愛上唐心,根本就錯得一去千里,不知道這盤殘局會讓他怎樣黯然神傷。
“世間真的有天堂嗎?”我淡淡地笑着問了一句。老虎畢竟是我的好朋友,他遭到如此巨大的打擊,勢必也會讓我感到不安。
“有,在他身邊,隨處都是天堂。”唐心低聲回答。
她從孤高冷傲的蜀中唐門準當家人突然變成現在這副樣子,變化落差之大,真的很難叫人適應。
“唐小姐,如果你肯用這樣的溫柔態度對待老虎一天,就算要他的人頭,他也絕不會有絲毫的推辭。”我並非想爲老虎抱不平,只是無法理解唐心的突然轉變。
她忽然笑起來:“風先生,有句古話叫做‘女人心,海底針’,一個女孩子的想法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旁人又怎能看透?老虎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的緣分只能是好朋友,而他完全不同。當我從懸崖上墜落下來,落在他的懷裡,看到那張黃金面具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個懷抱是我的心終生安然棲息的地方。”
我緩緩地點頭,卻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風先生,你看這裡——”她停下來指向一張屏幕。
有一名渾身黑衣的清瘦男人身體急速旋轉着向前猛撲,同時身體的頭、手、臂、腿、腳五處飛射出無數件古怪暗器。他的後背突兀地顯現在屏幕上,兩側肩胛骨下的位置各繡着一隻七彩八腳蜘蛛,顏色至爲豔麗。
這段影像是不斷循環重複的,估計長度約有三分鐘,只是畫面上除了怪石嶙峋、犬牙交錯的山洞巖壁,就只剩他自己了。
“‘幻蛛’唐妄?據說是蜀中唐門裡能在一瞬間發射暗器最多的高手?”我只看了一眼,便辨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右側相鄰的一塊屏幕上,一個矮小精悍的男人十指間夾着八支耀眼的鋼針,躍下一片斷崖,以雷霆萬鈞、不死不休之勢向前急衝。
“這一個,風先生也該認識吧?‘死針’唐破,曾經在蜀中唐門‘名人堂’裡排行第三十五位,與我的九爺爺唐妄向來是形影不離,同陣對敵。不過,現在他們都已經長眠在前面了,江湖上只留下關於他們的無稽傳說。”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這些片斷記錄下來的都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蜀中唐門的高手出現在這裡,難道是爲了傳說中的寶藏?”
唐心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輕輕搖頭:“風先生,你知不知道歷朝歷代的唐門領袖爲什麼總是夢想着要一統江湖、橫行天下?人生在世,最熱衷的是名、利、錢、權四個字,他們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的金錢,再向高處發展,就只能是尋求執掌天下的重權。我親眼看見,唐門的地下藏寶庫裡堆積着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就算唐門弟子個個窮奢極欲、瘋狂揮霍一百年也足夠支付了。我的先輩們要的,是腳下的整個世界。”
近五百年的武林歷史舞臺上,蜀中唐門作爲旗幟鮮明、野心不滅的主角之一,時時揮舞着試劍天下的大旗粉墨登場,所以江湖前輩們時常感嘆,沒有唐門的江湖絕不是一個完整的武林世界。
“唐小姐,蜀中唐門的善惡好壞還不到蓋棺論定的時候,我更關心的是這兩位唐門高手正在與什麼人對敵?”
越過這兩塊屏幕後,我有了更驚人的發現,左上方的屏幕上展示着的是一個身材黝黑頎長的印度人,脖頸上掛着十幾個五顏六色的竹哨,雙目灼灼地凝視着前方。當我站在那塊屏幕前面時,目光正好可以與他對視。
“蛇王昆蒂沙?”一想到他的名字,我的後背上倏地一寒,立即有一層雞皮疙瘩暴跳起來。
昆蒂沙屬於印度北方的無冕之王,擅長巫蠱、馭蛇、下毒、行咒,不僅僅是普通民衆頂禮膜拜的對象,連幾個勢力龐大的土王都對他非常忌憚,甘心每年虔誠進貢給他。如果屏幕足夠高的話,我猜一定能看到他身子下面蠕動糾結的眼鏡蛇,因爲那是他的招牌形象,每次盤膝打坐,總是驅使幾百條眼鏡蛇結成蒲團,鋪在地面上。
唐心跟上來,向昆蒂沙合掌行禮。
我敢斷定,屏幕上所演示的全部都是高手對敵的場面,但把這些片斷掛在巖壁上,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風先生,我們向前去吧,能夠有機會見識古人杜牧《阿房宮賦》裡的壯觀場面,總是一件幸事。”
看得出,唐心對這裡的一切並不瞭解,她盯着那些屏幕時的迷惘表情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一路向前,屏幕上顯示出的畫面越來越詭異,因爲我發現所有的高手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武功都是以“毒”見長,其中也包括來自墨西哥、埃及、南非、澳洲、冰島等地的怪異門派。
這麼多擅長用毒的高手集中在一起,到底要做什麼?或者說?他們曾經做過什麼、他們面對的敵人又是誰?自始至終,我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每一塊屏幕上只有一個人在兇猛地向前進攻。
“風先生,有一件事我該向您道歉的,作爲致歉的禮物,我會把那一套《碧落黃泉經》奉上,反正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唐心臉上淺笑嫣然,比起跟老虎在一起的時候,她彷彿完全變了。
五十步外就是那個明亮的洞口,再過一分鐘我就可以看到傳說中的阿房宮,心情難免有些激盪不安。她說的“道歉”,一定是指在埃及沙漠裡時無端挑起的“盜經”事件,搞得營地裡當時就一團混亂。
“經書在宋九手裡,我把他留在開羅的老城,地點是在三區五十二號街的鴕鳥酒吧裡。你是他平生第一個感到欽佩的人物,相信你們一定能相處得很好。風先生,經書裡還有許多深邃久遠的史前寶藏,足夠你鑽研玩味一輩子,這能不能表示出我的誠意?”
我輕嘆了一聲:“多謝,不過經書應該留給老虎纔是,畢竟是他從日本人的凌厲埋伏下拼着性命搶回來的。”
如果唐心就此消失,經書將是老虎唯一的慰藉,我不想連他這點權利也剝奪掉。
“天下寶藏,德者居之。風先生,如果把經書給老虎,恰恰是害了他,只有你這樣的絕代高手,纔會正確地處置那些資料。”
唐心轉頭凝視着我,目光變得冷峻而沉靜。
我故作輕鬆地一笑:“好,我接受你的歉意,多謝。”
再向前走了約十步,一股急勁的山風兜頭而來,鼓動唐心的狐裘,撲啦啦直響。風裡夾雜着一陣濃郁的山茶花香,聞之沁人心脾。
我按捺不住,急速搶上幾步,還沒到洞口,視平線以下驀地出現了一座高聳的灰色飛檐,鐵馬銅鈴錚錚錚錚地在風裡振響着,不絕於耳。
“風先生,慢慢來,不要走出洞口去!”唐心大聲告誡,只說了幾個字,我就已經站在了洞口上,眼前豁然開朗。幾百步外,佈置着一座佔地廣闊的古代建築,白牆灰瓦之間透着說不出的工整嚴謹。
洞口是開在半山腰上的,石壁上鑿開了一條之字形迴旋的狹窄階梯,可以一直走到下面的空地上去。
站在這裡俯瞰宮殿,只能看到靠近石壁的前半部分,後面的許多亭臺樓閣彷彿都淹沒在一片輕紗薄霧之中。
建築物的紅色大門是緊閉着的,靜悄悄的毫無人影。
“這就是阿房宮,風先生。”唐心向下面指着,進一步阻止我沿階梯下去。
我略微沉了沉身子,猛然間氣發丹田,向着對面縱聲大叫:“蘇倫、蘇倫,我來了,我們來了——”回聲激盪之中,極遙遠處的薄霧裡倏地出現了一條纖細的影子,轉眼間停在屋頂飛檐之上。
“對面來的是誰?”我壓低了嗓音。無論如何,那不會是蘇倫,因爲她的輕功還沒有如此高明。
“什麼?哪裡有人?”唐心驚訝地反問,擡手遮在眉骨上,向前眺望着。
我們的頭頂並非是藍天白雲,而是灰濛濛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彷彿到了冬天的“霧都”倫敦一般。
對面的人在霧氣裡若隱若現,任憑山風勁吹,牢牢地立足在古建築的最高處。
“我看不到人影,風先生,你看花眼了嗎?據他說,這個世界裡,除了我們之外,只有唐清。如果真的是她,馬上就要有一場生死大戰了——”唐心一動不動地觀察了幾秒鐘,最終鬆了口氣,緩緩搖頭,“還好,她並沒有來,大概是你的幻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