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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墓之王 - 9 赤焰部隊的野心上字體大小: A+
     

    9赤焰部隊的野心(上)

    9赤焰部隊的野心

    柴堆燃燒了近一個小時,兩具屍體已經燃盡成灰。

    張百森放下手臂,從左右褲袋裡各取出一隻黑色的玉瓶,只有兩寸高,直徑比大拇指略粗。

    蕭可冷納悶地低語:“這是什麼?根本不是骨灰罈子啊?難道要用這兩隻瓶子來裝骨灰?”

    木柴不再發出噼啪聲,寒風捲起柴灰,打着旋滿院亂飛。

    空氣中充滿了極盡神秘曖昧的暖意,據說經過焚化之後,死者的最後一點靈氣會隨着柴堆的餘燼在空中飛舞,尋找可能附着的肉體。某些思想防衛力量弱的人,隨時都有被亡魂附體侵入的危險,成爲“借屍還魂”的犧牲品。

    我把蕭可冷擋在身後,簡短地解釋:“那是‘隱宗’的‘銷魂瓶’,只要是教派裡的虔誠弟子,死後靈魂系掛着雪山聖殿,就能被銷魂瓶帶回阿布熱宮去,借雪蓮的力量重新被化成人形,轉世重生。”

    此時,我才能恍然明白,當初張百森爲什麼會抱着閒雲大師到楓割寺來了——他是“隱宗”門下,閒雲大師是某位活佛“轉世重生”,而西藏密宗與尼泊爾“隱宗”之間更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他與閒雲大師根本就是一家人。

    張百森拔掉了玉瓶上的黑色塞子,雙臂一振,兩隻玉瓶同時飛了出去,急速穿過餘煙嫋嫋的柴堆,半空迴旋,又落在他手心裡。玉瓶是透明的,我跟蕭可冷都能看見它們穿過火堆時,已經裝了滿滿的死者骨灰回來,在瓶子裡發出微弱的火光。

    “大道不死,白雪爲尊;精誠所至,蓮花復生;千峰之巔,唯高唯極;焚我俗念,重化爲人。”張百森低聲禱告着,後面跟着一連串的尼泊爾語經文,音節急促,根本來不及細辨。

    等他蓋好了玉瓶上的塞子,象僧等人才回過神來,拍打着肩膀上的柴灰圍過來。他們剩餘的工作,就是最後清掃現場,讓輪迴院等待下一個壽終正寢的死者。

    藤迦的焚化工作肯定不會在這裡進行,日本有屬於皇室專用的殮葬機構,禮儀極其複雜繁瑣,幾乎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我明白,張百森的北海道之行到此就要結束了,受了這麼大的挫折,葬送了邵家兄弟之後,他應該明白,單人匹馬挑戰“天忍聯盟”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象僧最先靠近火堆,手裡提着一張巨大的鐵杴,要將柴灰與骨灰一起鏟到旁邊的鐵盒子裡。按常理來看,這種工作似乎不該他來做,而屬於那羣專管誦經煉化工作的僧人們。他的疑點越來越多,簡直到了破綻百出的地步。

    張百森陡然大吼一聲,雙掌一圈一捺,平地捲起一陣怒嘯的狂風。

    我站立的位置與他至少相距二十五步,但狂風一起,鼓動了火焰的餘溫,直接撲到我的臉上,頓時覺得眉目一燙,忍不住向後仰頭躲避,砰的一聲撞在蕭可冷的額頭上。如果不是正在分心思考“隱宗”與西藏密宗的關聯,這種猝不及防的變化,肯定能輕鬆應對,但現在蕭可冷“呀”的一聲低叫,雙手捂住頭頂,咬着牙噝噝吸氣。

    與張百森近在咫尺的象僧被狂風直拋起來,向西面跌出去,噗通一聲落在西屋頂上,稀里嘩啦地踩碎了十幾塊青瓦,隨即翻滾着落地。其餘僧人還沒來得及靠近火堆,便無法自控地後退跌倒,嘴裡“哎呀哎呀”地亂叫着。

    滿地帶着火炭的灰燼猛然間飛上半空,在張百森雙臂急速揮動之下,拉伸成一條來勢洶洶的怒龍,足有七米多長,以昏暗迷濛的夜色爲背景,景象蔚爲壯觀。

    “去——吧……”張百森扭腰旋身,騰身而起,雙臂向北推送,這怒龍也隨即高飛,越過北屋頂上,遠遠地衝向茫茫夜空,一直逆風飛出三十幾米,才嘩的散開,紛紛揚揚落下懸崖。

    象僧小聲**着,他這種僞裝出來的疲態,只會更明白地告訴我,他是“假的”象僧。很明顯,他在半空下墜的過程中,使用了很絕妙的“凌空千斤墜”的滑步動作,卸去了張百森的掌力,才輕飄飄落在屋頂。踩碎屋瓦的動作,更是他故意做出來掩人耳目的。

    蕭可冷放開雙手,也意識到了象僧的怪異,低聲問:“風先生,你在懷疑他是誰?”

    “一個輕功非常高明的人,在你之上。如果不動用槍械,只怕留不住他。”我回答的同時,蕭可冷已經預先挑開了手槍的保險栓,發出“咔嗒、咔嗒”的兩聲輕響。

    楓割寺房舍連綿,黑暗的角落極多,只要對方存心逃跑,幾秒鐘內便能消失在茫茫黑夜裡。蕭可冷從我背後閃出來,裝作滿臉驚駭的樣子,悄悄向西移動位置,從另一個角度,對象僧形成合圍之勢。

    青磚地上一乾二淨,張百森的劈空掌功夫十分高明,即使在受傷之餘,掌力還是雄渾之極。

    他整了整衣服,向着骨灰消失的方向合掌深深一拜,然後大步向我走過來。

    “風,邵家兄弟一走,我也該離開這裡了。”他的國字臉上滿是滄桑,再也沒有了剛到楓割寺時的意氣風發。當時力敵神壁大師和龍、象、獅、虎五大高手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是今天這種頹唐結局吧?

    “回尼泊爾去?”我試探着問。

    “對,閒雲大師告訴我,人世如棋,劫盡棋亡。這盤棋,我已經徹底認輸,連可供打劫的劫材都沒有,再留下去,就永遠是江湖的笑柄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向北屋屋頂上望着,連連苦笑,眉心深深地皺起來,紋路深陷,像是高懸着的十幾把緬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能戰勝楓割寺的高手,卻找不出暗殺邵白的兇手,甚至一點線索都沒有。

    “代我向巴奈杜大師問好,幾年前路過尼泊爾時,曾在萬人從中,聽他宣講雪域奧義,受益非淺。希望下次有機會再到阿布熱宮拜訪他——”我向張百森伸出手,對這個結局也感到無可奈何。

    張百森沒跟我握手,而是雙掌豎在胸前,屈起食指、中指,拇指、無名指、小指彎曲向上,合成一朵盛開的雪蓮的樣子,向我彎腰鞠躬。這種禮節,是“隱宗”中弟子離開師尊時的告別大禮,尼泊爾語中稱爲“安苦傑西克苦”,譯成漢語叫做“蓮拜”。

    我大吃一驚,側身閃開,急忙彎腰鞠躬還禮。不管怎麼說,我的年齡跟輩分,都不足於承受任何人的“蓮拜”,更何況是號稱“大陸第一特異功能大師”的張百森?

    “風,閒雲大師到北海道來,除了尋找龜鑑川大師一起迴雪域去參悟上天降下的聖諭,另一方面,他告訴我,與佛有緣的人就在楓割寺裡——就是你。他在七世輪迴裡等待重新投胎時,便已經感知到了你的存在,從降生到能坐、能言、能走之後,始終用‘潛聽大法’探測你的下落,最後終於在這裡相遇了。”

    張百森的臉上顯出前所未有的虔誠,蕭可冷在側面已經聽得愣怔住了,一會兒看着我的臉,一會兒目光又落在張百森身上。

    “我‘隱宗’門下,所有的弟子以悟性分等級,而不像凡塵俗世裡那些按出生年齡、入門先後論資排輩的門派。閒雲大師曾說,從天山以北到雪山之南,說到悟性、靈氣,可能再也不會有人超過你,所以,要我以後有機會一定請你去阿布熱宮的‘鏡臺’參悟,極有可能對‘隱宗’日後的成長壯大,有無法估價的好處。在此,我代表巴奈杜大師向你——我們最尊貴的客人發出邀請,完成了北海道的事之後,千萬請來赴約,那是我們‘隱宗’的榮幸。”

    張百森又深深鞠躬,我急忙雙手托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大禮。

    閒雲大師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連請教的機會都沒有,倍感遺憾,以後真的有機會再去西藏雪山之南,一定要想辦法拜訪的。

    我很想對他說些安慰的話,可惜邵家兄弟的死,無論多漂亮的場面話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張大師,你是異能界的高手,必定也看破了生死,所以,還是把邵家兄弟的結局,當作上天安排的宿命好了,一路保重。”

    直到告別離開,張百森再沒握過我的手,臉上也不再有笑容。

    蕭可冷楞楞地看着他出了輪迴院,驀的驚歎:“風先生,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我問的是‘標準意義上的地球人’?”

    我是什麼人,自己清清楚楚,別人怎麼說都只是虛幻的理論定義,不能改變事情的本質。

    象僧爬起來,雙手用力捂着頭頂,愁眉苦臉、一步三搖地走了過來。

    我微笑着望着他:“象大師,這次邵家兄弟煉化的事,你太費心了。我會籤張支票給你,在場的幾位大師,見者有份,絕不食言。當然,這是我們的私人酬謝,今晚的事,最好不必讓其他人知道,怎麼樣?”

    有錢拿,僧人們當然高興,畢竟就算出家入寺,也得處處花錢,有人大把撒錢,他們當然求之不得,個個面帶喜色,連連點頭。

    我帶蕭可冷出了輪迴院,只走了一百多步,在一個閣樓的陰影裡停下了腳步。

    蕭可冷看了看腕錶,若有所思:“就快到十一點了,風先生,要不要去監視象僧的舉動?他露出的破綻極多,被別人假冒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遠遠的,我聽到輪迴院的門被“咣噹”關閉的聲音,僧人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向右側的幾個院子裡走。象僧住的地方,是在洗髓堂北面,從我們站的位置出發,還要向東、向南四排房子。

    我冷靜地笑了笑:“不急,至少一個小時後,夜深人靜,他纔會有什麼詭秘活動。這段時間,我們不如討論一下風林火山的事。”以谷野的功力,還能被風林火山控制住,可見後者似乎纔是我們最危險的威脅。

    蕭可冷向後縮了縮,緊貼石牆,將自己完全隱藏在暗影裡。她看起來心事重重,不停地擡手撫摸着自己的短髮,一陣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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