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十年的參悟苦修,楊鐸終於將“他化三衣神功”悟透,也修煉得小有成就了;而經過了這數十年的時間,肅清風恐怕也不會再懷疑,自然到了該尋找傀儡的時候了。
而“他化三衣神功”原本十分邪惡,卻仍能流存於世,必然有其自我隱藏的玄機——那就是元神,即使毫無修爲,元神卻並不會潰散,反而經過修煉後會變得越來越強大,變成掌握傀儡的手段和主要依仗。
經過近六十年的修煉,楊鐸以“廢人”之形,卻擁了南度無人能及的強大元神,甚至可以讓元神遠離形體而顯化。因此,他元神出竅,找到了宋有缺、尹長河與應驚滔,南度曾經最強大的幾人之三。以強大的元神唬住三人,再順勢傳下“他化三衣神功”,並讓他們三人幫他統一南度。
而宋有缺三人並不知情,以爲得神秘高人指點,喜極之下自然勤練有加。不久後終於小有成就,渡過了徹地一重天劫,開始了統一南度的大業。但他們並不知道暗中授他們功法的“高人”是誰,對方又未特意說明要照顧華雲宗,他們自然聯手鏟除了統一南度的最大障礙——擁有王兵、徹地一重天強者以及採藥宗師的華雲宗。
羽皇軒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終於想通了宋有缺等人的真正“後手”——正因爲暗中的“高人”纔是背後真正主使,宋有缺等人才會那麼肆無忌憚,而應驚濤與尹長河二人,纔會那麼死心踏地地從旁輔助。
“在得知宋有缺等人滅了華雲宗的時候,我只想將他三人一掌拍死。但大錯已釀成,而他們也還有利用價值,故而留了他們一命。直到先前,眼見他們三人就要圍攻至死,我纔不得不殺了他們,收回了修爲。否則,我多年苦修心血,將付諸東流。”楊鐸冷冷話語即似在解釋,又似不屑一提,那種語氣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
但羽皇軒卻有着自己的看法,這楊鐸早已利慾薰心,甚至爲了實現讓華雲宗稱霸南度這個執念而不擇手段,這顯然已入了魔道,但他卻不自知,說起這些陰謀詭計時,竟未有絲毫的愧疚,甚至有些炫耀的味道。
明白了這一切的前前後後後,羽皇軒悲痛莫名。華雲宗千百人敬仰的大長老,沒想到卻是如此的虛僞與詭詐。口口聲聲說是爲了華雲宗崛起,但其根本目的,則是爲了稱霸南度。而爲了他這邪惡目的,即便犧牲了數百同門的性命,竟也在所不惜。
無論一個人最初的出發點是好是壞,但他若爲了這個目的而不擇手段,那麼這個出發點即便是好的、善意的,也會使人陷入魔道。
很顯然,此時的楊鐸已經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魔頭。
楊鐸再道:“皇軒,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爲我要讓你明白:我楊鐸絕非池中之物,無論是修爲還是智慧,我都是南度實至名歸的第一人。另外我也看得出來,你跟我一樣,也註定是不會平凡的,註定是要成就大事大業。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擇手段,你若與我聯手,以後的南度就是你我二人的天下。我會將南度所有門派統一,歸入我華雲宗門下。然後我們養精蓄銳,再將華雲宗帶出南度,與其它豪門大宗爭霸東
洲,甚至於整個仙凌世界。你想一想,那是多麼驚人的豐功偉績……”
哪知羽皇軒卻並不買賬,不卑不亢地說道:“大長老,華雲宗的現任宗主是我師父,肅清風。”
雖然說得不急不燥,但語氣卻無比的堅決,更是漸接地將自己的立場,表達得清清楚楚——楊鐸,即便你是徹地二重天的絕頂強者,但你並沒有資格決定華雲宗的未來!
楊鐸雙眼微眯,眼中一抹兇光閃過,無形的強大殺氣轟然迸出,向羽皇軒籠罩碾壓而去。
可羽皇軒卻毫不害怕,根本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徑直來到了肅清風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師父,你是華雲宗的宗主,眼下正值我華雲宗的存亡關鍵時刻,還望師父拿個主意。”
楊鐸再次冷聲吼道:“羽皇軒,老夫雖愛才,但你若真以爲我不會殺你,那就大錯特錯了。收回你的話,奉我爲華雲宗之主,一切都還來得及!”
羽皇軒依然頭也不回,再次對一語不發的肅清風說道:“宗主,我華雲宗門下弟子若以下犯上,慘無人道地濫殺同門,危害整個南度修行界,該如何處置?”
“殺!”經羽皇軒的再三提醒,肅清風終於回過神來,冷若冰霜地應到:“殺無赦!”
“弟子得令!”羽皇軒以從未有過的嚴肅態度答道,而後轉身望向柳塵昕等人,說道:“我華雲宗出了萬惡不赦的魔頭,諸位前輩,可願助我華雲宗誅邪除魔?”
“這……”
羅三泰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些遲疑不決。儘管他們不知內中到底有何隱情,卻也算看明白了個大概,似乎南度最近所有的災禍,都是因這楊鐸而起,按理說的確應該將其誅殺。但對方可是徹地二重天的強者啊,比宋有缺等人不知強大了多少倍,自己一方這些人真的是他對手嗎?如果與其硬拼,會不會只是純粹的送死?
徹地二重天的強者,南度亙古未有,實力深不可測,就算在場所有人聯手應對,恐怕也是十死無生。就算不戰只逃,也沒有任何人有把握能在其手底偷生。
如果歸入華雲宗,祖師辛苦創立的道統也就斷送了,但至少門下弟子們還能存活,將來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若都死光了,道統更會徹底消失,連他日東山再起的機會都不會有。可不殺吧,不僅要歸入華雲宗,將來定還會令更多人受害,導致生靈塗炭。
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羅三泰等人,完全陷入了兩難之境!
“哈哈哈哈!”眼見自己徹地二重天實力的強大威懾力,楊鐸得意大笑,再說道:“羽皇軒,識時務者爲俊傑,連羅三泰他們都知道活着比什麼都重要,你難道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嗎?”
羽皇軒無奈地笑笑,搖了搖頭:“大長老,小子本只是個鄉野村醫,胸中也沒什麼雄圖壯志。我只知道,人要活得踏實,做事就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出招吧,弟子要斗膽請教了。”
“大師兄,你我二人已六十多年未曾切磋,還望今日成全師弟這個請求,請賜教!”肅清風也恢復了以往的從容與霸氣。說罷,微笑着向羽皇軒望去,後者也欣然微笑着迴應
。在這關鍵時刻,師徒倆毫不遲疑地並肩站在了一起,無論是生是死,只求本心無瑕。
楊鐸不以爲然,只是渾身的殺氣再次猛提了三分:“果然是師徒情深。既然執意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眼見一場大戰就要爆發,不遠處一道聲音驟然響起:“算上我一個如何?”
卻是柳塵昕大步邁出,又道:“羽皇軒說得不錯,若以良心換取生機,我將終生難安。楊鐸,你包藏禍心,妄圖一統南度,就算你實力絕顛,也難逃天地法網。我柳葉宗上下近千條人命,都是因你而死,唯我一人,也不願獨活。今日,你就一併收走吧!”
“還有我!”羅三泰思忖了片刻,也許是被柳塵昕的話打動,或者是期於羽皇軒身後的幻玲瓏、五色神牛等強者,終於也跟着表了態。
不過做爲宗主,羅三泰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因此,大長老駱承允與二長老金惜運,也緊跟着加入了這場即將上演的曠古絕今的戰鬥。
“自古邪不勝正!”無量觀其它長老與後輩弟子,也先後表態,殺氣沖霄。
“邪不勝正!”
“邪不勝正!”
“邪不勝正!”
震天動地的吼聲響徹整個逍遙峰,且傳出去不知多少裡,在羣山之間迴盪,久久不絕。這是正義的吼聲,也是絕決的吼聲,更有可能是無數生命最後的絕響。
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一場幾乎註定只是徒勞送死的戰鬥,一場不爲勝利只爲讓本心能安的戰鬥,便隨着這經久不絕的吼聲,拉開了序幕。
羽皇軒、肅清風、柳塵昕等人嚴陣以待,無量觀衆弟子也磨拳擦掌,甚至連逍遙宗那些連飛行也不能的低輩弟子們,也一臉嚴肅絕然地看着九天之上如神仙臨凡一般偉岸的楊鐸,緩緩地取出了自己那或許連對方皮毛都無法傷到的兵器,遙相一指。
“羅觀主,你們……”
羽皇軒無比感激,卻又於心不忍,望着羅三泰等人,心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更可能的是,或許他已知道,此時此境下,任何言語都顯多餘。
唯有戰,唯有同仇敵愷地全力拼死一戰,纔是最痛快、最直接、最衷心的表達。也許有人會死,甚至於可能大家都會死,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屈服於強權或能得片刻安生,但心鏡有染,修行路上想要走到更遠,只怕是沒了可能。
與其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
楊鐸冷冷地看着這一切,儘管羽皇軒等人緊密地團結在一起,戰力與氣勢皆盡攀升到了極點,但他依然毫沒放在心上:“很好!徹地二重天的實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強大到了何種程度。你們能團結在一起,才能發揮出更強的實力,我才能痛快地大殺四方。羽皇軒,我應該感謝你的。”
“你不用如此客氣,因爲就算死,我們也會拉上你。楊鐸,你滿手血腥,十惡不赦,我必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羽皇軒語寒若冰,從天華戒中取出了召靈劍,緩緩地揚了起來,高聲吼道:“雲華撼天,劍蕩三千!”
一場曠古大場,正式開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