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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君殊途不同歸 - 051 怕你被別的男人拐走字體大小: A+
     

    051 怕你被別的男人拐走

    “看到什麼?”我用荷葉護着前胸,往阿寶手指的地方瞧過去。

    “白色的影子。”蘿蔔緊張兮兮地說:“就在你剛剛沉下去的時候,有個白色的影子甩了個浪頭。”

    我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凝着眸子往夜色彌散的荷花叢中張望:“並沒有啊。阿寶你眼花了吧?”

    阿寶抱着肩膀打了個寒戰,歪頭想了想說:“也可能吧。反正,但願不是妖魔鬼怪就成。”

    “怕個頭!我們自己就是妖魔鬼怪好不好……”我往岸上游,乾淨的衣服都放在石凳上。微微彎着腰把水沉在胸脯上面一點,我說:“阿寶你轉過身去啊。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要懂得點非禮勿視。”

    阿寶冷冷瞄我一眼:“誰稀罕看啊。等彎彎長大了,肯定比你這扁平魚豐滿。”

    可就在這時候,我本是好好沉在水下的身子一下子就被裸到了齊腰的位置上!

    還好阿寶轉得快,否則這番春光一泄,我只能選擇挖他眼珠子了。

    我驚住了。

    偌大一個水塘,怎麼突然就如退潮一般淺了水!

    “阿黛你穿好了麼?”阿寶眯着眼睛,輕輕往後轉脖子:“呀!你怎麼還愣着?!”

    我擡手拉上衣紗,隨便把自己裹了裹:“阿寶,不太對勁。”

    “誒?”蘿蔔呆頭呆腦地湊過來,跟我一起趴在荷塘邊,就像在看小蝌蚪似的:“這水,好像——”

    “突然就淺下去了。”我比了比石壁上的水位,潮溼的氣息黏着陳年累月的苔蘚,有種詭異的氛圍在慢慢發酵。

    “不會是落潮吧?”阿寶揚着頭看夜空上的月。

    我搖頭。當了一千年的魚,還沒聽說過誰家的荷塘裡有潮汐。

    穿好衣服擦乾頭髮,我拉着阿寶去找別院裡的老僕。

    老僕姓翁,我聽軒轅野叫他翁伯。大約六十幾歲,平日在院子裡修修剪剪,人憨憨的。

    “翁伯。這荷塘裡的水怎麼突然就變淺了?”我問。

    “啊?你要帶着弟弟妹妹去冒險?”翁伯放下劈柴的斧子,手搭耳廓,往我身邊湊了湊。

    我:“……”

    耐着性子又吼了一遍,我說:“翁伯,我說荷花池裡的水怎麼好像有點奇怪——”

    “什麼?你要拿荷花煮水敷膝蓋?姑娘我跟你說,要生薑敷膝蓋才能驅寒,你看我這老寒腿,一直都是用這偏方——”

    我徹底放棄了,無奈地衝着阿寶攤了攤手:“他要是妖怪就好了,像咱們傳音秘術那樣,不用說出聲音也行。”

    “你說誰妖怪呢!”翁伯瞪起眼,把柴火一丟:“小姑娘家家,沒規矩。”

    那麼……這樣就很尷尬了。

    我說:“翁伯你不是聽不清麼?”

    “我這耳朵啊,也跟咱別院裡的池水一樣。忽高忽低,忽漲忽落。”翁伯說:“不打緊不打緊,等會兒就漲上來了。”

    我拉着阿寶俯身過去,小心翼翼地提高聲音道:“翁伯,這是何原因呢?”

    “臨安城的東大門外就是汶水河的中心源。估麼着是臨王殿下的軍隊在戈壁修水渠,咱們這兒受點顛簸影響。”翁伯駝着背,籠着柴火往門後堆。阿寶又乖巧又勤快,噼裡啪啦的觸手就跟撿錢一樣麻利。

    “哎呀,池水一翻污泥出,不過咱們院子裡的荷花最清純,絲毫不染。就跟咱臨王殿下一樣——”翁伯的評價挺中肯的,但我不覺得如果軒轅野聽到別人把他比喻成荷花會很開心……

    “阿黛姐姐。”彎彎從房間裡出來了,換了件淡黃色的小衣裙。看我和阿寶正在池塘邊有商有量的說話,躋身進來:“唉,我家的水塘也會這樣呢。有時候一下子就漫出來,有時候又幾乎要乾涸得能見到淤泥。”

    “哦?這樣?”我皺着眉想了想,然後輕輕縱身越上院子中央的一棵垂柳。招了招手,我說阿寶,你帶彎彎也爬上來。

    就這樣,大蘿蔔小蘿蔔吭哧吭哧的,一左一右蹲我膝蓋上了。

    夜幕如斯,萬家燈火。我撩開伴着月影垂下的柳條,拉長脖頸指着遠方:“彎彎,你家在什麼位置?”

    “就那。”彎彎的小觸手一點:“離這個別院的後牆有兩條小巷子,門口有個燈籠的就是。”

    彎彎說,家裡的院子不大,只有三間房。有一口井,還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塘。

    “哥哥是兔子,兔子都不太喜歡水的,所以平時都是我在池塘邊玩。”可是這幾個月來,我發現池塘經常會漫水出來,有時候弄得滿院子泥漿。哥哥還說,要是實在太麻煩,就把池塘填了了事。”

    “怪事。”我只知道,井水反濁滿溢一般都是‘龍翻身’的預兆:“難道真的像翁伯說的,只是因爲靠近汶水河的中心源?”

    “不僅僅是靠近。彎彎家院子的位置,應該正是汶水底下河心的總源頭。臨安城東郊地勢程葫蘆形褶皺,雙河牀螺旋樣的進排水,最終注入瀾滄河與西海。所以,池水翻漲的奧秘,多半與汶水河道之患脫不了干係。”

    我聽着一番話,連連點頭:“有道理,看來咱們的方向沒——啊!你,你怎麼在這!”

    等我意識到這段話分明是從頭頂上雲淡風輕地飄下來的時候,洛西風的側臉與月色交輝呼應,笑眉如黛。

    此時他倚在我頭頂上方半丈高的一棵枝椏上。白衣素裹,銀帶舞風。長髮在柳條之間繚繞,白梅香恍如隔世。

    “不聲不響地跟着別的男人走,爲師教過你不可以的吧?”

    “你你你——你怎麼在,啊!”我是千年的妖精,但沒有一條規矩說千年的妖精就不會從樹上摔下來。

    阿寶這個重色輕友的小混蛋,看我身子往下這麼一跌,他卻只管救自己的女朋友——到底還是師父知道疼人啊!

    “阿黛!”洛西風一手扯住我,身形筆直追墜。我本沒想要摔在他身上,誰叫他比我重,落得比我快?

    軟軟的泥地裡還有白天日頭曝曬過的芬芳氣息。我趴在洛西風的身上,貪婪了一會兒那胸前熟悉的溫度。

    “最近伙食好了?你重了。”男人擡手捏了捏我的腮,我彆扭地轉過頭。剛想開口再揶揄幾句,旋即又一骨碌爬起身來。我急道:“師父!你……你要不要緊!”

    幾番創傷下來,還窮折騰什麼啊?我想要伸手去扶他,他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媽的,整天白衣服,弄髒了還不是要我來洗!

    我又氣又惱:“不在牀上好好躺着,跑這裡幹什麼?我……我是來做正經事的,又不是在跟你賭氣。”

    洛西風眯着雙眼,修長的胳膊環枕在腦後,笑道:“我也是來做正經事的。妖邪爲患。我一個除妖術士難道要看着你這不出師的小徒弟來湊數麼?”

    我揉了揉腳踝,別過臉去:“你的傷又沒好。”

    “所以我不動手,你動手,我負責動腦袋。免得你太蠢,隨便一盒點心就叫人家騙走了。”洛西風翻起身來,給了我一個不輕不重的栗子爆。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你亂說什麼呢。我……我是想住客棧的啊,可是盤纏都在你那。我沒錢,這纔出此下策,將就到臨王的別院裡。”

    洛西風仰着臉打量了一下週圍:“如是清幽雅緻舒適祥和的住所。在你口中竟然變成了下策和將就。你說軒轅野聽到了,會不會哭啊?”

    “洛西風你別鬧了!”我皺着眉去拉他:“快點回去養傷,我要休息了。明天還得去彎彎家查看一下呢。”

    “走不動,身上疼。”單手撫在膝蓋上,洛西風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幾百年前意外救下來的一隻蛤蟆。

    可憐兮兮,求抱抱。

    明知道他在裝腔作勢,我卻依然忍不下心不管他。

    我跪下身來,撣撣他身上的灰塵:“摔哪了?讓我看看傷到沒,呀——”

    雪白的衣襟上紅洇洇的一片,帶着點腥氣帶着點藥味。

    我嚇壞了:“師父,你流血了?”

    “恩?”洛西風側着頭疑惑地查看了一番:“並沒有啊,沒覺得疼。是你的血吧?”

    我這麼一低頭,可不是!胸口靠近左側肋骨的地方有血滲出來,一絲絲得疼。

    伸手往懷裡掏了掏,我拽出一堆破爛瓷片。

    糟了!這是奈何之前送我的蛇桐香,用小青瓷瓶裝的。摔下樹的時候大概是壓碎了,這會兒該是被瓷片劃傷了身子。

    位置……恩,稍微有點小尷尬。

    我紅着臉。捂着胸。推開洛西風的手就要爬起身:“沒事的,一點皮外傷。我叫彎彎幫我——”

    呀?一個兩個的都這麼無情無義,死蘿蔔躲哪去了!

    洛西風摟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回原地:“過來。”

    我神色一凜:“幹……幹什麼!”

    我說我包裡有金瘡藥,這點小傷我自己擦擦就好。

    “藥理上講,氣血中空弱肌理。也就是說,什麼地方受過傷,相對便會呈現萎縮纖細的姿態。比如有人的腿被刀砍了傷口,血流的多了就會影響骨肉的偉健程度。要恢復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跟另外一條健康的腿……恩,同樣粗細強壯。所以,如果某些肢體本就先天不足,那便更不能忽視一些小傷小患——”

    “洛西風,你想說什麼。”我捂着還在滲血的……平坦的胸部,磨了磨牙。

    “沒別的意思。”洛西風笑着按住我的肩,硬生生把我扳過去:“藥我幫你上,不看你。”

    我:“!!!”

    明知道自己可以用非常果斷的方式拒絕,可我就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去亂動。

    洛西風站在我身後,雙手從我的肩膀處輕輕拉下外衫。乳白色的裡衣與月色爭寵。

    我緊閉雙眼,緊張得快昏厥了。這個洛西風,他……不會又是狐妖變的吧?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他鉗在我脖頸上的虎口越來越緊,越來越難以呼吸。

    啪一聲,天河倒錯,視線迷離。我裹在一堆衣服裡,變成一條半胳膊長的紅鯉魚!

    “洛西風你竟然給我下還形咒!”我啪嗒啪嗒地在衣服裡翻騰,嘴巴一開一合。

    男人笑眯眯地蹲下身來,按住我的紅頂子:“乖,這藥效果好,上一點點就不痛了哦。”

    “洛西風!你——”

    我真想把我這一千年下來所知道的一切髒話都罵出口!

    變成魚了以後,傷口在胸鰭下邊一塊軟鱗那,成比例縮小,根本就沒什麼大礙。所以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媽的洛西風就是在耍我。

    ——否則怎麼會有人用衣服把魚包得像個西瓜一樣抱起來!

    “你這是什麼表情?好像很期待被解衣服似的。男女授受不親,魚就不不要緊了,江湖兒女不必諸多講求。”洛西風把我的肚皮朝上。用一包小藥粉塗在我鱗片下。涼絲絲的,很快就止了血。

    可是我卻一句話都不想對他說,滿肚子的委屈卻流不出淚。

    “阿黛?”看我不說話了,男人用荷葉捧着水,輕輕淋在我身上:“好了,起來穿衣服吧。”

    他背過身去,我把身體還原在溼淋淋的衣服裡,然後哇一聲就哭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手足無措的洛西風——

    “阿黛!怎麼了?你……”

    “滾開!”我抱着肩膀衝到大柳樹下面,一屁股坐下就把頭埋進膝蓋。

    洛西風過來推我的肩膀。我差點就露出妖化的獠牙了:“說了滾開!別逼我對你動手!”

    我嚶嚶地哭着,脫水般的委屈一涌而出。我說洛西風,我千年成精,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是爲了留在你身邊當個跳樑小醜的!

    “這樣啊。”洛西風靠在我身邊,輕嘆一口氣:“對不起,阿黛。”

    “你懂什麼叫對不起麼?你這種人,只知道隨性而生,逍遙在野。你在意別人的感受,珍惜過別人的心意麼!要不是因爲你是洛西風,我才懶得多看你一眼!”我還有點理智,沒有說出蘇硯的名字。

    可能在潛意識裡,我並不太敢拿洛西風去跟蘇硯作比較的。我怕我終將意識到,他們本就是不同的兩個人,更怕我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千年下來的執着最終也只會感動我自己。

    “對不起,阿黛。我本來,就是想要跟你道歉的。”洛西風用一塊帕子給我擦眼睛。我本來是拒絕的。可是他這一句‘本來’,倒叫我驚訝了起來。

    “什麼本來,你洛西風何時何地會想過要同人家道歉?”

    我倔強地咬了咬脣。

    洛西風攪弄着鬢邊的長髮,一臉認真:“是啊,我沒道過歉,所以,不知道怎麼開口才不會顯得唐突。不如再惹你一次,呵呵。”

    “洛西風……”

    “阿芷都跟我說了。”

    我收回目光,不敢再讓自己沉迷洛西風的側臉。聽着他毫無誠心可言的道歉。我扯了下脣角苦笑道:“她一定是怕我來告狀,梨花帶雨地求你原諒吧。想想也知道,你之前是怎麼‘原諒’我的,就是怎麼原諒她的吧?反正在你眼裡,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徒兒,沒什麼差別。”

    “我把她趕走了。”

    “啊?”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由自主地扯了下臉:“她走了?”

    “恩,叫她回去了。”男人靠住柳樹,伸了個慵懶的腰:“無心之過傷了我,我自是可以諒解。可是她不分緣由地傷害你了,我不原諒。叫她回去反省。”

    “洛西風……”

    “恩?”

    “沒事。”我搖搖頭:“幹得漂亮。”

    “看不出你還挺記仇的!”洛西風上手又來擰我腮子,這回我一點沒客氣,張口就把他給咬了:“唉喲,會咬人了,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不行,還差一點點火氣沒消。”我說:“今天既然話趕話到這兒了,你得說說清楚。你和唐芷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大沒小,師父的私生活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洛西風個不怕疼的混球,還想擰我。被我一把抱住手臂,牢牢挽住。

    “我跟唐芷聊過了,她說了好多你們小時候的事。”我咬住脣,明亮着眼睛仰頭望着他:“你說你們道不同不相爲謀,這我相信。但是你對她,絕不可能沒有半點情誼。無緣無故得幹嘛要抗拒得那麼激烈?像現在這樣,分明……就有故意避開她”

    “看來我可以安心回王府養傷了,你的腦子也夠用。”洛西風起身就要走。我卻死死抱住他的衣袖:“你別想抵賴,洛西風,你是有什麼不得不避開唐芷的原因吧?”

    “你還小,很多事不方便給你講。”洛西風摸我的頭,被我甩開。

    我心想你他媽廢話,想當初,多少少年不宜的事兒可是我主動壓着你做的呢!

    “洛西風,你該不會真的是因爲練那個什麼功不能破童子之身吧?”

    我想我反正童言無忌,哪管你八尺男兒的一張賤臉燒得跟猴屁股一樣紅。

    洛西風上來就捂我的嘴,沒關係,反正我還能用腮呼吸。

    “小孩子家家,再把童子掛嘴上,爲師就——”

    我眨着眼笑眯眯道:“怎麼我?”

    按着我的肩膀坐回原處,洛西風嘆了口氣道:“其實,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原因。阿芷從小身染怪病,體內陰極至衰,稍有不慎便會危及性命。而我出身除妖世家,自小修習的便是熾陽至烈的內功。當時兩家定下婚約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阿芷的病隨着年紀的增長會呈現這番狀態。於是師叔在我十八歲的時候悄悄對我說了真相,雖然可惜,但我與阿芷的確是沒有做夫妻的緣分。”

    我聽懂了,但卻只能裝作一臉懵懂。可惜阿寶絲毫不買賬,嗖一聲從土裡鑽了出來:“洛先生,你說那麼多其實就一個意思嘛——你太生猛了,唐家丫頭身子太弱受不了!”

    “阿黛,爲師有點餓了,今晚宵夜吃醬蘿蔔好麼?”

    阿寶逃了,臨走前丟下一句——什麼人啊,誇你生猛還不好!

    “咳咳,”我摸了摸越發漲熱的臉,壓根不敢擡頭直視洛西風的眼睛:“那,爲什麼洛老前輩還執意要你迎娶唐芷?”

    “我爹不知道這個隱情。”洛西風叼住一片落葉,含着吹了個響音:“他最喜歡阿芷,早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疼愛了。當時我師叔對我說讓我一併瞞着爹。他怕我爹這麼重情義守信諾的人,乾脆廢了我的修爲,再讓我與阿芷做夫妻。”

    “啊!”我回憶了一下洛老前輩的認真臉。心裡訕訕的:“師父,那你呢?你怎麼想?”

    “我?”洛西風輕笑道:“我能怎麼想?這麼多年了,早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只希望將來能爲她尋一方好姻緣,縱然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子,能疼她愛她,護她一生。可是她始終癡心不改,無論我怎麼逃避,也不肯放棄。真沒辦法,誰叫爲師我這般有魅力?”

    我:“……”

    站起身來,我準備回房休息了。我說洛西風,兩個廂房已經被阿寶和彎彎給佔了。你要是不趕緊回王府,就只能睡茅廁了。

    “喂!我道了一晚上的歉,你能不能給點……能讓人睡安穩的反應麼?”被他這麼一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爲剛剛哭的發昏,還是變成魚被他裹得窒息。腦子哄一聲,漫天星星夾雜着燥熱不堪的熱度快把我整個人都吞噬了!

    雙腿一軟,我直接蹌踉跪倒。胸口悶得怪異,渾身上下卻像螞蟻在爬一樣難受。

    “阿黛。你怎麼了?”洛西風扶住我,伸出袖子在我額頭上擦拭着汗水,越擦越多,多得我快要脫水了。

    “師父……”我憋着呼吸叫了他一聲,可是話語傳到自己的耳朵裡,卻輕媚得讓我簡直不能相信。

    眼前的男人漸漸重影,黑髮,白衣,隨着夜風翻滾不息。

    我……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這麼熱?爲什麼好像——

    “阿黛!”

    一個趔趄撲倒洛西風的臂彎裡,他的長髮在我眼前繚繞。我是魚,喜歡咬鉤。所以我張開嘴,呼吸滾燙如灼。

    “洛西風,我……”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我的手指深深扣住他胸前的衣襟。隔着清爽的布衣,他的身體結實而滾燙。

    我攤開雙掌,沿着厚重的肌理摩挲着。目光渙散,渙散,最後落到地上那一小堆碎瓷片上。

    奈何送我的蛇桐香?好像,除了健脾強心外,還有什麼……什麼其他功效來着?!

    她說這藥性猛烈,一般要用水沖服。那如果是受了外傷,直接碰到傷口,碰到血呢!

    “洛西風……”我伸手攥住男人冰涼順滑的長髮,着了魔般貼住自己滾燙的臉頰!

    “洛西風,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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