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吃不下就不要勉強了！”林木森笑着說，金燕子卻搖頭，說我還可以的，說完又堅持着吃起來。兩人最終還是吃光了各自的餛飩，不過金燕子吃到後來，已經撐得吃一口都要休息半天了。餛飩鋪老闆心想自己賣餛飩幾十年了，沒見過這樣的，吃不下就剩下扔掉就是了，一碗餛飩又值不了幾個錢！不過看着林木森和金燕子玩命一般的要消滅自己的餛飩，老闆也挺高興，還以爲是自己的手藝奇高呢。

金燕子消滅了最後一個餛飩，林木森和金燕子一起大笑起來，笑得高興無比。林木森正要付錢，金燕子卻笑着說願賭服輸，既然我輸了，這錢就要我來付，說着將一張百元鈔票遞給老闆，轉身揚長而去。

“找你錢！”老闆在他們身後喊，金燕子揮揮手，說不必了，存着吧，等我下次再來，你不收錢就好了。這樣說的時候，金燕子眼裡卻有淚水流下來。餛飩攤，再見了，以前的生活，再見了！我金燕子不會再回來了。

吃過了餛飩，林木森開車帶着金燕子到了國貿，幫金燕子選了一身上好的高檔衣服，金燕子見林木森幫自己買衣服，心裡非常高興，提出也幫林木森選一套好一點的衣服，被林木森拒絕了，林木森一直覺得休閒裝穿起來比較舒服，不像西裝那麼彆扭。

晚上八點，林木森帶着金燕子開到華天大酒店，長電公司的新年酒會將在這裡舉行。

看着一個穿着普通，有一點點小帥的男子帶着一個漂亮高貴的女孩子走上臺階，站在門口的接待員伸手攔住林木森，非常禮貌的說：“對不起，先生，華天今天晚上被我們公司包了。”

林木森見接待員攔住自己，不讓自己進去，稍稍愣了一下，說：“你是長電公司的吧，你不認識我？”

接待員是長電公司人事處的員工，因爲人事處的員工和公司各部門的人都比較熟悉，但是馮宇新卻忽略了人事處的人不認識林木森這一點。

接待員上下打量了林木森兩眼，搖搖頭說：“我是長電公司的，但我不認識你。”

“啊，可能你沒見過我，”林木森笑笑，“是你們馮總請我來的。”

“哦，那麼請出示一下您的請柬好麼？”接待員的語氣依舊禮貌，眼神裡卻有一點鄙夷和不信，剛剛接待了上百人，來的客人哪個不是穿金戴銀、西裝革履的，哪像這個傢伙一身普通的休閒裝，而且看起來還是穿了很久的樣子，袖口部位都洗的泛白了。還吹牛說是馮總親自邀請的他，他以爲自己是誰啊，a市市長麼！

林木森從小就在社會底層打滾，遭人白眼，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一看接待員的眼神，林木森便明白他的心思了，這世上以衣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的人多去了，這個接待員表面上還算過得去的，沒有用言語譏諷自己呢。

“你們馮總給我打的電話邀請我的，怎麼可能有請柬呢！”林木森笑着說，接待員撇着嘴看着林木森，嘲諷的笑了笑，心想你丫就吹吧，反正馮總沒在這裡，任你吹破了天，也沒人來指證你。

林木森看出接待員不相信，便拿出手機，接待員看到林木森的手機，又鄙視了他一把，林木森的手機是很老式的諾基亞，還是他在垃圾場的時候賣下的，功能少不說，還因爲用得久了，磨損得非常厲害。

馮宇新很快就接起了林木森的電話，當聽說林木森被門口的接待員攔住了，不肯放他進來的時候，馮宇新說你等一下，我這就來，親自接你。掛斷電話，馮宇新讓別人招呼客人，自己則親自到了門外，去迎接林木森。

看到林木森煞有介事的拿出手機，打電話，接待員就暗想：“這個小子挺能裝啊，整得跟真事兒一樣！”心裡這樣想，接待員就嘲諷的說：“兄弟，別裝了，趕緊帶着你馬子，哪涼快哪玩去吧，啊，別在這給我添亂了！”

“喂，你怎麼說話哪！”林木森沒說什麼，金燕子倒生氣了，上前和這個接待員理論。

“我這麼說都是客氣的了，”接待員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倆想幹什麼，是不是打算矇混進去，混一頓免費的大餐，再領一套紀念品啊？”

“你這分明是狗眼看人低！”金燕子罵道，接待員冷言冷語，讓林木森也有點生氣了，便打算懲治一下這個自以爲是的傢伙。

“你說誰狗眼看人低！”接待員聽金燕子罵自己，也很不高興。

“糖葫蘆，冰糖葫蘆！”一個蒼老的叫賣聲傳入耳朵，林木森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這馮宇新怎麼還不來呢？”林木森看着裡面的大廳自語，接待員心想你就裝吧，嘴裡就嘲諷的說：“你是演戲的吧，演得還真像！”

“怎麼，你不相信馮宇新真的會親自來接我？”林木森問，接待員就冷笑着說當然不相信了，馮總是什麼身份，會理你這樣的窮鬼。他見林木森穿得普通，開的車、用的電話都是劣等貨色，便將林木森當普通人了。

聽了接待員的話，林木森就冷冷一笑，說：“既然你不相信，咱們倆打個賭怎麼樣？”

“好啊，賭什麼，你說！”接待員也來了倔勁兒，心想我就不信馮總會來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有地位的年輕人哪個不是非常招搖，出門開跑車、西裝革履，處處顯擺，恨不得別人都知道自己是有錢有身份的成功人士纔好，哪有人像林木森這樣低調，所以接待員就看走眼了。

林木森就衝着旁邊經過的賣冰糖葫蘆的老頭招了招手，那個老頭賣了一天的糖葫蘆，最後還剩下十幾根，天黑了就要回家，順便吆喝幾聲罷了，見有客人招手，立刻推着自行車走到了林木森、金燕子等人身前。

冰糖葫蘆是北方特色，一到了冬天，就有人用將山楂洗淨、去核，用竹籤子串起來，在熬製好的糖中滾一遍，拿出去涼了以後，糖就凝固了，沾在山楂上。吃起來又酸又甜，加上寒冷的天氣凍過以後，山楂就變得又脆又硬，口感極好，是北方孩子們冬天最喜歡吃的零食，不過空腹吃山楂，容易傷胃，所以很多小孩子吃了以後會胃疼，另外山楂上的糖太甜了，對牙齒也有一點損害。一般糖葫蘆都是6——8個山楂爲一串，賣一塊錢，也有那加工得好，在糖葫蘆外面掛上瓜子仁、花生仁之類的，現在更有將香蕉、蘋果、黑棗做成糖葫蘆的，但都不及山楂糖葫蘆吃起來過癮。

老頭一看金燕子、林木森，加上接待員三個人，就說你們要幾串，要的多了，我給你們算便宜點。

“我們倆就打賭，要是馮宇新沒出來接我，我就把這些冰糖葫蘆全吃了，要是馮宇新出來接我了，你就把這些冰糖葫蘆都吃了，怎麼樣？”林木森看着接待員，笑着問。說實話，以吃冰糖葫蘆爲賭注，林木森只是在逗弄接待員玩罷了，若是平時林木森絕不會如此無聊，不過跟金燕子待的時間久了，金燕子頑皮胡鬧的性情也影響了林木森，林木森就想逗逗這個目中無人的接待員，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

現在工作難找，林木森倒不至於小氣到只因爲他得罪自己，就將他開除，讓他下崗的地步。而服務員見林木森竟然和自己打賭，輸了的人吃糖葫蘆，心裡也覺得好氣又好笑，心想哪裡出來的兩個傢伙，竟然還有賭這個的。

“喂，你到底敢不敢賭啊？”金燕子問，她的性格頑皮，唯恐天下不亂，見林木森要和接待員打賭，輸了的人吃冰糖葫蘆，頓時覺得有趣。

“你們到底要多少啊，我老伴還等着我回去吃飯呢，酒都給我燙好了！”老頭見三人蘿莉囉唆的，忍不住問。

“賭就賭，我還怕了你不成！”接待員豪邁的說，心想你就等着吃糖葫蘆吧。

“你數數一共有多少串糖葫蘆吧，我們都要了。”林木森笑着對老頭說，老頭便依言數了一下，說還剩下十六串了，你們要是都要了，就給我十五塊錢算了。

“行啊。”林木森笑着說，就在這時候，華天裡面有人推開門走了出來，大聲埋怨說：“小陸，老徐幹嘛去了？”

接待員覺得聲音耳熟，回頭一看，不是馮宇新是誰，心裡頓時一咯噔，心想馮總不會真來接這倆人了吧？聽見馮宇新問起老徐，接待員小陸趕緊回答：“徐部長剛剛去廁所了，可能就要回來了！”原來，老徐和小陸接了一陣客人，見來賓到得差不多了，外面天氣又冷，老徐就鑽到裡面去了，讓小陸照應着。北方冬天的夜晚，天氣寒冷，老徐跑到裡面躲着去了，卻讓小陸繼續站在門口接待，大冷天的連個說話人也沒有，小陸自然有怨氣，心裡有了怨氣，纔對林木森和金燕子不大禮貌。

長電公司當然不會把一個連待人接物都不懂的草包放在外面，只是小陸惱火老徐躲進華天去享福，裡面有暖氣有空調，卻讓自己挨凍，心裡不滿就有怨氣，自然就想fx，加上林木森年輕，看起來又不像很有身份、地位的樣子，所以才惹出這些事情（不知道書友們有沒有過戴有色眼鏡看人的經歷哈）。

這時候，林木森已經付了錢，將老頭剩下的糖葫蘆全部抓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