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滿臉痛苦：“玥兒是不相信本王的，是麼？你在責怪本王沒有保護好你……”
“沒有，王爺。”看到尹旭那樣痛苦，我也實在不忍心了，打斷了他的話，“玥兒不是這個意思，王爺誤會了，玥兒是說既然王爺在乎玥兒，又何必在意旁人的做法，如今此事木已成舟，是不能更改的了。王爺若是有心，以後不要在讓他人生出什麼事端來誣陷玥兒，給玥兒一份安寧，好麼？”我實在不想說出賤妾那兩個字，既然尹旭亦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以後我不會在他面前說出那兩個字。我還要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
突然想要他就這樣擁着我已經站立許久了，我都忘了讓他坐下：“王爺，若是不急着走，請坐下，可好？”
他亦恍然大悟，擁着我走過去，坐下：“本王今晚不走，就在你這裡歇息。”他的話中又帶上了霸道，不問我是不是願意，直接就做了主，我還是明白了他的本質，骨子裡的霸氣。
“那……要不要玥兒爲王爺煮一杯茶來？”他不走了，就需要我伺奉他，不管我是不是願意，是不是有心情，都要爲他去付出，我不能反抗亦沒有理由反抗，無論怎樣我都是他的女人。至於今天我已經被降爲庶夫人的事，他大概是無法提起，而我沒有合適的幾機會，暫時還不想說出來。
他用愉悅的眼神看我：“好，本王就喜歡喝玥兒煮的梅花茶，就有勞玥兒了。”他的話讓我頓住，就爲這梅花茶三個字。蜂蜜醃製的梅花芳瓣還有，只是這雪……這兩日因爲雪梅之事的忙碌，大家的心都在這個上面，都忘了去收集這白雪。
到此時，我不得不說了，我歉意道：“王爺，玥兒可以給王爺煮這梅花茶，只是這兩日來，因爲老王爺之事大家忙碌，心情又不好，都沒有去收集白雪，玥兒就用這普通的水爲王爺煮茶吧。想來不如雪水烹製的梅花茶清冽芬芳，只是……玥兒無能爲力。”老王爺的事情實質上就是指出了我這院子裡的雪梅……想起了雪梅，我又是揪心的疼痛。
我看到尹旭在我說出老王爺之事的時候，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暗暗的憂鬱，他是明白我指的是什麼的，剛剛還有的霸氣如同一件外衣，被他一下子扯去，他難過道：“玥兒，這件事情給你帶來的麻煩夠多，我都知道。我並沒有料到事情會如此嚴重……關鍵是雪梅自己承認了她對老王爺的謀害，又突然死去，連給旁人一個弄清楚真假的機會都沒有。她的人死了，又有她招認的證據在，誰能奈何？是以連累了你。本王心中明白的，旁人這般對待你，還用家法跟本王爭論，讓本王無言以對，起因還是本王破例將你封爲夫人之事。”聽尹旭之言，衛夫人在將我降爲庶夫人的時候是和尹旭有過爭論的，尹旭最終還是依從了衛夫人。這其中曲折，尹輝不說出來我亦能夠猜到幾分。
也難得尹旭如此坦白，我笑笑：“玥兒並沒有怨言，相比之下……玥兒
的事情算得了什麼？雪梅是拿命搭上了的，這性命是她無怨無悔地付出的麼？她死了我們都不知道。她和玥兒在一起待了這許久，玥兒覺得雪梅之死其中必有蹊蹺，不知王爺作何想法。王爺，事到如今，玥兒也不想隱瞞，玥兒有心在以後的時間裡慢慢查尋此事，希望得知真相，若是玥兒真的找出什麼，望王爺主持公道。”
尹旭很爽快地答道：“好，若是玥兒真的能夠查清楚最好不過，雪梅可以死的明白，玥兒也能夠名正言順回覆夫人之位。”
我對尹旭慘然一笑：“王爺，若是玥兒單單是爲了夫人之位，纔不用大費周章的，玥兒只是不想讓雪梅之死就這樣不明不白而已，若她是被旁人陷害，玥兒希望給她洗冤讓她在地下安息，倘若她確實對老王爺心懷不軌，那麼……她死有餘辜！”我恨聲把死有餘辜四個字說出來，心裡沉重到極點，因爲我肯定雪梅不會做那般暗中害人的事情。
尹旭點頭：“玥兒是聰明明白之人，很多事情不用本王多說就都知道的。對於你被降位之事，本王有打算，是想讓此事消停下去以後，找個機會給你復位的，不管你是不是在乎本王都會如此。你在乎的是雪梅之死，想要徹底查清，好，既然你認爲有疑點，本王同意你去做任何你想去做的事情，只要是應份當該的都可以。”
我傲然答道：“玥兒知道分寸，王爺放心。”說完我去煮茶。
凜冽的清水，清的叫人浮想聯翩；噴香的梅花芳瓣，香的叫人心醉神迷；溫暖的爐火，叫人感覺到安逸溫暖。我細心地等候火爐上的水燒開，然後傾倒在茶盞中，放上梅花……
當我把冒着繚繞熱氣的梅花茶端至尹旭面前的時候，他沒有看向那茶而是看我：“玥兒，你知道麼？就連你走路的姿勢都這般的端莊優雅，如何叫本王不心動？”他的目光癡癡看向我，瞳仁裡盪漾着深深的迷濛。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思緒突然轉至這裡，我輕笑：“王爺，玥兒不過普通農女，有什麼優雅不優雅的。”
“你不是。你更像一枝寒梅。”尹旭斷然否定我的話，“就讓本王好好看看你吧。”他嘴裡說着移步走往那仙鶴騰雲的蓮花燭臺前，將燭光一一挑亮，頓時，我覺得滿室流螢，連同所有的黯淡心境一掃而空。
他的做法讓我覺得他除了作爲叱吒風雲的王者，更有一種普通男人的矯情，一時我亦有些發癡，只是看着他。他返身走過來，目光看一眼繚繞着氤氳香氣的茶盞，卻握住了我的手：“玥兒，本王有錯也就只錯這一次，讓你委屈也只讓你委屈這一次，以後，本王會好好待你，不再辜負你。”
我仰頭看他：“王爺，你別忘了，之前玥兒是夫人之位，現在是庶夫人，同侍妾差不多的，王爺只需要給玥兒一個安定的生活就可以，不必再寵着玥兒了。”
他的眼裡突然透出凌厲的光芒：“本王知道，在此之前本
王是有錯，她們此次連同本王的錯一併給罰了，以後還能夠怎麼樣？難道還反了她們不成？”他突然將我擁至懷裡，“不管你是夫人還是侍妾，本王都一樣的寵你愛你，看她們能夠怎麼樣。本王作爲一個王爺難道連寵愛自己的女人都要她們來管麼？”尹旭的話倒也讓我有些感動。我本是一個青樓舞妓，不管怎樣也是他讓我脫離那個令我厭倦的地方，這點我永遠不能否認，不管我對他的愛有幾分，真實的事情我不能否認。不過，對他如此說法我還是持反對態度。
我說道：“王爺，玥兒明白王爺的心意，只是……這院子裡這麼多的女子，都需要王爺的寵愛，王爺若是依舊將心思放在玥兒身上，只怕這院子裡沒有安寧，玥兒也不能安寧了。”
尹旭嘆息一聲，慢慢將雙眼合攏，卻在同時緊緊將我包裹，彷彿要將我納入他的體內：“難道……難道本王就治不了她們麼？”
我的手拂上他結實的後背：“王爺，她們是你的人，不是外人，她們那樣做亦是因爲愛着王爺，希望得到王爺更多一點的愛，並不是惡意的，王爺怎麼能夠去懲治她們的愛心？”
“本王有自己的自由，用不着她們來管。”他說完有些霸道地吻我。
我很明白，他所做的，我只能接受。那怕我知道這王府裡衆多女子都望眼欲穿等着他的寵愛，那怕我知道他不能隨心所欲，我還是要順從於他。
旭日東昇時我臨着窗臺向外遙望，尹旭已經不在了，他走的時候我知道，而我卻裝着不知，閉着眼睛聆聽他的一切動作，慢慢坐起，又慢慢俯身，在我的額頭親吻，那吻輕柔的如同拂過的春風，我知道他是怕驚醒我，他的吻表明他對我的心意，他——愛我。
藍天籠罩一層淡淡的白煙，朝霞卻格外的鮮豔，透亮，我明白這是初升的希望，如同呱呱墜地的嬰兒等着成長那般，潔淨的期盼。只是我的心如同藍天被裹上了一次白煙那般，有淡淡的惆悵，渺渺的彷徨。
素凌輕輕走進來，看着臨窗的我說道：“小姐，今日又沒事，你就多睡一會兒吧，起來這麼早做什麼，冷清清的又去窗戶邊站着。”她的口氣彷彿有埋怨，我卻知道這是沒有距離的關心。
我回頭對她笑：“沒有多早吧，往日這個時候不也起牀了麼。”
素凌看着我，張了張嘴，沒有出聲。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知道是這樣的，只是她不願意我這樣早起吧，她希望我多休息，保養好身體，不要再思想什麼，顧慮什麼。
只是我怎麼能夠那樣輕鬆？我不去想關於我的事情，卻不能不去想雪梅的事情，她的死因就這樣徹底的隨着她的消亡而消亡？我不願意，無論怎樣我都要找出原因，當然不能急在這一時，慢慢的我會讓那個原因浮出水面，我有一種預感，我——能夠找出原因。我不覺問道：“素凌，你覺得雪梅之死到底有哪些蹊蹺的地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