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所說的箭靶子讓尹旭發笑，他笑了，然後道：“玥兒的話不無道理，本王明白你的意思。然本王今晚已經來了，亦不想再離開你，玥兒，就讓本王留下吧，可好？”他眼中那種凜然的霸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乞求的眼神，彷彿我是他的王，我完全能夠主宰他的命運，看着他我心中難過。

終於，我還是說了：“玥兒也願意和王爺在一起的呀，只是怕別的姐姐們對王爺有怨言，王爺對姐姐們要公平。”

“本王明白了……”他說着抱起我，竟自走往暖閣的牀上，“本王明白玥兒的賢惠和大度。只是，玥兒，你總是讓本王看不透。本王很害怕你對本王的若即若離，捉摸不定。”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樣的人，我只知道距離可以產生美感，如同霧裡看花一樣的效果，是以我從來不願意把自己完全的暴露，不過不是刻意的，而是覺得沒有必要。我問道：“是麼，在王爺的心目中，玥兒就是這樣的人麼？”

他很誠懇，坦率道：“是，就是因爲本王感覺到你和本王之間的這點距離，是以本王總有一種怕失去你的恐懼。玥兒，本王會盡最大的力量給你想要的。”自從我到王府以後，他不止一次給我承諾。

我忙說道：“王爺不要這樣想，玥兒不是貪得無厭的人，當前的情形玥兒已經十分滿足，不想再擁有更多，要的多了亦會累，玥兒只想輕輕鬆鬆的活着就好。”

他擁緊了我，讓我躺在他的臂彎裡，在我耳邊低語：“玥兒，你的話總是讓本王震撼，好本王就如你所願，讓你平平靜靜的生活在本王身邊，接受本王給與的愛。只是你可知道，剛纔本王觀賞你舞蹈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嗎？”在我探尋的目光中，他輕輕吻了我一下，然後才說，“本王想讓你面見皇上。”

“不，妾身的身份不配面見皇上，王爺萬不可做這樣的安排。”我解決反駁，我不願意，那怕是萬人敬仰的九五之尊我竹玥玥也不願意見，因爲我覺得沒用。皇上……很遙遠的一個稱呼，和我沒有絲毫關係，我見與不見一個樣，就是我見過皇上，知道皇上的容貌長相也是不解決我任何的時間問題，我又何必？我不想我的人生中再起什麼波瀾。

誰知道尹旭竟然這樣回答我：“如果可以，本王願意把你藏匿起來只給本王一個人欣賞，然你是一個活生生心底高傲又才情橫溢的女子，本王怎麼能鎖得住你？那樣只怕你會怨恨本王。本王剛纔做了打算，今年的元旦慶典本王帶你進宮。元旦慶典時諸位王公大臣可以帶自己的正夫人進宮和皇宮裡的皇妃們共慶，各人可以表演自己拿手的技藝才藝，可歌可舞，博取皇上一笑。昔年都是衛夫人和本王一同進宮，今年本王想讓她就以皇家女子的身份進宮，而你作爲本王的夫人陪同本王一起進宮。”

“不可以不可以，妾身難以從命。”我忙反駁，我一來不想面見皇上，二來不願意讓他又要費心思去周旋。我這夫人之位就是多出來的，我何必又要去

出什麼風頭？

“這個不勞你費心，本王自會安排。本王知道你詩詞歌賦樣樣具佳，琴棋書畫件件皆能，且舞蹈更是讓人驚心動魄，本王想讓你把你的絕藝展示給那些皇妃夫人們，也好平復一下她們對本王多娶一夫人的微詞，讓她們被你折服，更讓她們知道你配的過本王。”他不光沒有順我的意，反倒而擡出了諸多理由和我爭辯，霸道的口吻，讓我無話可說。

“可是，王爺……”我試圖舒說服他，我實在不想進宮。

“別在說這個，本王已經做了決定！”尹旭用更加霸道的口氣結束了我對這件事情的阻止。

我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我只能暗暗爲我去皇宮做準備，無論是不是去得成我都要有準備。

尹旭和我又是一夜交纏，他知道我最近拒絕於他，是以更加溫存。我如玉肌膚散發溫潤的誘惑，極盡妖嬈，我如水秀眸融入熾熱的光焰，燃盡熱情，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對他，我是拒絕他的，爲什麼又是這般的魔惑於他？我亦不知。內心深處，我想我還是自私鄙俗的，我推出他的時候又期望他不要有了別人，我不是明朗磊落之人，我有罪惡。

待我早上醒來，尹旭已不在身邊，我知道他早朝去了。每次在我這裡，無論我們夜間如何的纏綿繾綣，他亦不在上朝的時間裡留戀，對於政事，他是勤勉的，我想他是一個爲國爲民的好王爺，對這點我感到欣慰，我亦慶幸沒有人在這點上說王爺沉溺於女色，這樣很好。

我看到東方已白，金紅色的霞映現窗紙。我慢慢的披衣起身。臨着窗臺，涼風凜冽。已是初冬了，落花歸塵，枯葉凋零，已是一派蕭瑟。

我想起昨日我是給素凌和翠屏舞蹈的，尤其是翠屏，她還沒有見識過我的舞蹈，聽我說的時候她的眼裡無限嚮往，是尹旭到來打亂我的計劃，掃了翠屏的興致，我想今日彌補於她，一定專心的跳一曲給她看。

翠屏從外邊輕輕走來，對我盈盈淺笑，問安：“蕭夫人早安，如此冷冽的天氣，夫人怎麼不多睡一會兒，這樣早早就起來。”

我笑對她：“若說早起的原因，還是爲昨日的舞曲。我倒是演練了一遍，只是你還沒有看到，今日裡找個時間我一定跳給你看。”其實我也想到了尹旭的話，我想我一定要把這支舞蹈練習好。

翠屏臉露喜色：“多謝夫人，只是夫人要多注意你的身體呀，這樣的時間裡如此站在窗下會着涼的，待奴婢給夫人更衣。”她扶了我坐下的時候，素凌也走了進來，她們一起服侍我更衣梳妝。

王府的日子很是清閒，只是在固定的時間裡到端陽院請安而已，平日裡沒有特殊事由端陽院我們也不去，就留在自己的院子裡，若是願意，就到各處園子裡賞玩。此時天氣冷，我亦不大出去。吃完早飯，我獨自坐在琴架前彈琴，調試舞曲中不和諧的地方，素凌來報：“小姐，明霞院的紅蓮來說藍夫人想請小姐過去敘話。”

“好，你告訴她，我

們收拾一番就過去。”我說道。藍夫人身懷有孕，行動不便，她着人請我我不能不去。

我和藍夫人在那次相遇之後，更有送她那副手鍊之後，總覺暗中和她有些什麼牽扯，我亦說不清楚。藍夫人是外表靜和內心謙和的人，我喜歡她這種性格，是以我們不斷有往來。

還有蘭亭院的張夫人，她性格明朗，活潑爽直，我和她關係亦是很好。

其實我不願意和任何人走近也不願意和任何人疏遠，只是性格使然，不覺中就這樣的和她們近了一些。

我攜着翠屏到了明霞院，還沒有走近暖閣，就聽見房內傳出張夫人的笑聲。翠屏笑着和我說：“這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張夫人這樣的爽直性子見得天日不陰暗，真好。”

我對翠屏點頭，我亦喜歡張夫人的。

等我剛剛踏進去，張夫人已經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轉身過來：“我們正說到妹妹什麼時候過來呢，誰知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妹妹快過來看看，藍姐姐的手藝。”

我笑着走過去：“藍姐姐又有什麼精細繡品了，快給我欣賞。”說着走往張夫人的身邊。

藍夫人卻素淨地笑着：“蕭妹妹莫要聽張妹妹的大驚小怪，姐姐愚笨，那能有什麼好手藝。”

“藍姐姐總是謙虛。”我對她消息，竟自走往張夫人身邊，看她手裡捧着的絲絹，卻原來是一條嬰兒用的兜肚，想來是藍夫人給她未出生的嬰兒準備的。

這兜肚確實精湛，巧奪天工。桃紅的的底色上繡着一池碧水，裡面荷葉田田，菡萏吐蕊，有活潑靈動的魚兒嘻嘻和憨直的青蛙跳躍，池邊有一孩童執釣竿釣魚。小小的嬰兒兜肚，比大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藍夫人卻能夠在上邊繡如此豐富多彩的圖畫，栩栩如生，讓人愛不釋手。

“藍姐姐的手藝確實越來越精，比得過天上的織女了，怪不得張姐姐這番驚訝，妹妹都驚愕了。”我讚道。我欣賞過她的幾幅繡品，件件都十分精美。想來在這王府中漫長的時日裡，她就是沉浸在這裡打發無聊漫長時光的，和我對舞蹈的鐘情一樣。

張夫人眉飛色舞：“我來藍姐姐處閒聊，看到藍姐姐這樣精緻的活兒，就想要蕭妹妹一起過來欣賞。真是真是太好看了，我都不知道用什麼話來讚譽。蕭妹妹來了，蕭妹妹快說說，這是不是極好的？”

我這纔想到紅蓮風風火火的請我過來原來是張夫人的注意，怪不得呢，藍姐姐沒有這樣急的，我過來的時候一路走還一路尋思。看着張夫人，我笑道：“一時之間，妹妹哪有靈感比得出藍姐姐的繡品？等我思慮好了，一定譜寫一首歌曲，等藍姐姐的孩子出生滿月時作爲慶賀。”

張夫人拍手：“好好，如此更好。現下天氣冷，我院子裡的鞦韆也不能蕩了，正好有蕭妹妹的歌舞欣賞，最好不過。”她一臉的期待，轉而高興地輕輕拍了一下藍夫人，“姐姐快些把小王爺生出來，我還等着看蕭妹妹的歌舞，都等不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