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撤！快撤！”我連續打了幾個短點後叫到。

尤戈維奇一邊打一邊帶着另外一個塞爾維亞人快速朝着樹林中退去。而就在這時，在我兩點鐘方向，越過那片林間空地的樹林中傳來了槍聲。

北約的僱傭兵聽到槍聲紛紛停下了追擊，各自隱蔽起來像是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這給了我們脫身的機會，我可不管來的是什麼人，現在形勢對我們極其不利，我們最差也就是剛出虎穴再入狼窩，從一個坑跳進另外一個坑裡而已。

我們快速往林子裡退去，老傢伙帶着另外一個塞爾維亞人打頭，愛冷笑的揹着同伴走在中間，我在最後。槍聲離我們越來越遠，那隻和我們交火的北約的僱傭兵沒有繼續追來，同樣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林子中跑，直到大家都筋疲力竭後才慢慢放慢了速度，在繼續走了不知道多久後，走在前方的老傢伙突然示意大家停下。

我立即向着四周開始警戒，愛冷笑的已經十分疲憊，揹着的同伴幾乎就掉下來，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努力將同伴往背上擡了擡，一副隨時準備繼續跑的樣子。

“大家休息一下。別緊張這裡暫時應該沒什麼問題。”老傢伙一邊喘着氣一邊說到。

聽到他這麼說，我立即準備坐下休息，但看着愛冷笑的那不知道該如何將同伴放下的樣子，我把揹包卸下丟在地上，槍也靠在一旁的樹邊後我來到他身旁，“我幫你。來慢慢把他放下來。”

將這個阿爾巴尼亞人放下後我轉身坐下，打開那個繳獲來的揹包。我記得裡面有個急救箱。我將急救箱遞給了愛冷笑的，他看了看我道：“你那裡不用處理下嗎？”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肩，我這纔想起我肩膀上還站着一塊木頭片。不過此刻那裡已經不流血了，雖然已經流了不少，後背看不見，整個手臂上可是血跡斑斑。

我看向他道：“這不算什麼，看起來比較嚇人而已。還是照顧好你的同伴吧。他腿傷的不輕，這裡連路都沒有後面可有的受的。”

愛冷笑的見我這麼說沒有廢話轉而低頭專心開始處理他同伴的傷。尤戈維奇看了看阿爾巴尼亞人，“你最好拿個什麼東西堵住他的嘴，這會很疼。一般人可扛不住，到時候叫聲可能會把人引來。”

愛冷笑的接受了老傢伙的建議，他很快找到了一節樹枝，然後用匕首將樹枝上多餘的部分還有細枝砍掉，外皮剝掉後給同伴咬住。

“要不要幫忙？”我看向愛冷笑的道。

愛冷笑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不用。我不是第一次幹這個，我能解決。”說完他看向他的同伴道：“阿拉比，忍住。我現在只能簡單處理一下，但那同樣會很疼，你一定要忍住咬緊木棍，不要喊出來。”

這個叫阿拉比的阿族人咬着木棍痛苦並且緊張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愛冷笑的隨即開始動手處理傷口。

我把目光轉向一邊，這種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同樣是一種折磨，心理上的折磨。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總是讓人不自覺的想到萬一自己被打中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會不會比這個更加可怕，一旦有了這些想法，便會害怕覺得無助甚至絕望非常的打擊士氣。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還自己打擊自己那可就太蠢了。

我看向尤戈維奇，他和另外一個之前就認出他的塞爾維亞人也都將目光轉移開不去看。我看了看四周，這個樹林四周看起來都差不多，到處是樹。我起身來到尤戈維奇的身旁坐下，“大叔，我們準備往哪裡走？”

尤戈維奇看了眼周圍，“不知道。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迷失了方向。除了能分清東南西北外，往哪裡走我現在也不知道。”

“關鍵是隨時可能遇到阿族人和北約的那幫雜種。”被我們救出來的塞爾維亞人開口道。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叫什麼？是哪個隊伍裡的？”

“我是伊萬洛維奇指揮的突擊營的。我叫武裡奇之前你們看到和我一起被俘的那人也是突擊營的是我的戰友。”這個塞爾維亞人開口道。

我聽他是胖子伊萬洛維奇的人便看向老傢伙道：“你告訴他了嗎？”

尤戈維奇嘆了口氣道：“沒有。還是你告訴他吧。畢竟你是最後和那傢伙並肩作戰的人。”

我點點頭看向武裡奇，此刻他也意識到我帶來的不會是什麼好消息，但他還是看向我等待着我開口。

“伊萬洛維奇陣亡了。”我沒有加任何修飾的說到，因爲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修飾。

武裡奇聽我這麼說，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顯得非常的失落和傷心。他搓了搓臉道：“那我們的人呢？我是說伊萬洛維奇帶領的人。”

這個問題我還真不好說，雖然在我看來損失慘重，但我實際分不清誰是伊萬洛維奇的人誰又是佩特科維奇或者是科斯蒂奇的人。我看向老傢伙，老傢伙看了我一眼轉而對武裡奇道：“很慘。基本沒回去多少人。我們接應你們時你們大概就已經損失過半了，本來有希望帶着那些人回去，不過後來北約的那些人來了。整個戰線潰敗下來包括一直追着他們過來的阿族人。戰鬥很快變成了擊潰戰，接着變成了追擊。連同科斯蒂奇的人都快速潰敗下來，只有少部分人回到了塞爾維亞境內，並且。。。並且在回去後的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北約突襲了我們的營地。我就知道這麼多了。”

武裡奇聽了尤戈維奇的話，一臉不敢相信的道：“怎麼會這樣？這才過了多久？前兩天的時候我們還一路高歌猛進，大家都說這次可以帶着勝利回家，結果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他說着看向我道：“伊萬洛維奇是怎麼陣亡的？”

“北約。和北約的人作戰。他當時受了傷，我們一起留下斷後。一起留下的還有其他人，不少是走不掉的傷員。總共二十來人吧，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了。”我說着掏出伊萬洛維奇給我的那把魯格和那個煙盒，“這是他嚥氣前給我的。槍給我當紀念煙盒讓我還給他的女兒。”

武裡奇看了眼我手上的東西，愣了片刻後道：“我們的隊伍完了。指揮官陣亡，最有戰鬥力的那個連隊也在我們突圍時打殘了，按照你們說的估計沒幾個活着的了，全完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武裡奇，事實和他說的差不多，這隻塞爾維亞的民兵組織確實完蛋了，至少從目前看前景十分堪憂。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尤戈維奇看了這人一眼道：“行了，這次能活着就是你賺了。你應該高興纔對。”說完他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那兩個阿爾巴尼亞人，轉而低聲對我道：”你應該去問問他們，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地方，他們應該知道怎麼走。”

我轉頭看向還在忙活着的愛冷笑的，我覺得老傢伙說的不錯。現在這裡是這些人的地頭，他們應該能給出一個能去的方向。老傢伙估計是因爲和阿族人打過不少仗，其實這些年南斯拉夫的塞爾維亞人應該把原來的加盟共和國差不多都打了一遍，和誰都有仇。他不好開口，就讓我來。我是無所謂，沒什麼心理負擔。其實在我看來，作爲南斯拉夫主體民族的塞爾維亞人搞成今天這樣他們自己應該有很大的責任，內戰這種事不可能只是一方的責任吧，並且還是和不同的幾個加盟共和國輪流內戰。

我來到愛冷笑的身旁坐了下來，沒等我開口愛冷笑的便看了我一眼道：“是不是想問我該往哪裡走？”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們迷路了。我們想找條安全的通道返回塞爾維亞。”

愛冷笑的聽我這麼說又冷笑了一下道：“回去？你們就不該來這裡。這裡已經不是塞爾維亞人的地方了。”

“不該屬於你們纔對！”武裡奇轉頭冷冷的道。

冷笑的看了他一眼就要開口，我趕緊搶先道：“停！別吵行嗎？這才擺脫了北約那幫爪牙多久？你們要打沒問題，能不能等下次再說？”

武裡奇在老傢伙的勸說下轉回頭去不再說話。而愛冷笑的收回目光繼續低頭處理了一下同伴的傷勢後看向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到這裡志願者？來幫助塞爾維亞人對付我們的？”

“我？志願者？”我聽到這個問題突然覺得很好笑。我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臉道：“你覺得我像塞爾維亞人，或者其他斯拉夫人嗎？”

“你也許是東正教徒，狂熱的那種。”愛冷笑的接着道。

聽他這麼說我就更覺得可笑了，“東正教？實話告訴你，在我認識一幫烏克蘭霍霍佬前我都不知道東正教是什麼。其實很簡單我就是一個僱傭兵，並且僱傭我的人不是塞爾維亞人。”

“哦！那就是有人僱傭你來幫塞爾維亞人來對付我們。”愛冷笑的結束了手上的工作，他同伴的傷已經被包紮了起來。

“不不不。說句實話，在這點上你有點高估你們自己了。你們最多是我僱主打擊目標中的一個，或者說是順帶打擊的目標。我有更大的目標要對付，並且是你們也惹不起的人。”我有點故弄玄虛的說到。

愛冷笑的聽我這麼說，愣了片刻後道：“對付北約？那你肯定是俄國佬派來的。”

“不錯。你很厲害。說的不錯，就是那幫俄國佬。”我很乾脆的承認了。在我看來這沒什麼好隱瞞的，第一，這並不難猜，畢竟我剛纔說我認識一幫烏克蘭霍霍佬。第二，我其實希望他對我有所瞭解，我要他知道我要對付的是他惹不起但又不友好的，而我的僱主更是他們這種軍事組織能夠對付的。這樣會增加他和我合作的砝碼，弱化敵對的情緒，增加我們的安全係數。

愛冷笑的將同伴嘴裡的樹棍拿開扔到了一邊，拿起水壺餵了幾口水後自己坐到了一邊看着我喝了幾口水後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看樣子是要和我談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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