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個案子看上去有點虎頭蛇尾的感覺，但事實上就是這麼回事，案子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

從一開始，這個案子真正的目標就不是於曉波，只是想要打擊一下這幾個人，從而起到一個重傷丁凡的效果，這一點明眼人幾乎都能看的出來。

於曉波之前在燕京城就是一個默默無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知道他的人包括他的家人也不過就是幾十個人而已。

社會關係十分簡單，直到他遇到了丁凡之後，有了一個機會，他才成了個名人，在交通部都算是留下了不少的佳話。

在外人的眼中，他的身自然是打着標籤的，走到哪裏都有人知道他是誰的人，就算是不給他幾分面子，總要給丁凡幾分面子。

畢竟當年的丁凡，囂張跋扈的名聲可是實打實用拳頭打出來的，東北一戰全國都知道他這個人了，帶着這樣扎眼的標籤，於曉波這幾年也算是有點名聲在外面的意思了。

但是於曉波這個人性格比較好，話也不多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點沉悶，而且性格孤僻這樣的人在外面能有什麼仇人？

對他動手，無非就是沖着丁凡來的。

至於劉健就更加不用說了，從培訓班的時候，他就跟丁凡住在一個寢室裏面，後來更是因為手上有幾分本事，辦事能力也不錯，從畢業開始他就一直跟着一個隊長。

甚至這幾年下來，就連職位都上去了，身上的標籤比於曉波還要明顯，雖然平常也有點嘴賤，但是得罪人的事情他是很少做的。

大晚上的被人連捅了十幾刀，說他是為丁凡挨得刀，其實也算說得過去。

這兩個人被襲擊，基本上都是奔著丁凡來的，動機十分明顯。

也算是這兩個人都有點保命的本事，最後把小命都算留下來了，但這個案子着實單純了一點，想要調查清楚並不是難事。

丁凡也沒有跟彭海客氣，直接了當的問道：「這個案子你是負責人，你是想要一個結果，還是想要一個真相出來？」

彭海是個聰明人，他一聽丁凡的話馬上就明白這是在讓他做出選擇了。

可惜，這個選擇來的實在晚了一點，要是在早個十年二十年的，彭海連想都不會多想，保證一口就答應下來。

「我要什麼都不重要，關鍵是雷老總想要的是什麼！」彭海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四十上下的人，家裏有老婆孩子，做事可不敢在有什麼衝勁了，能中庸的生活下去，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如果是我，我什麼都不想要，人沒事就最好，但是我知道，雷老總想要的一定是真相，至於我這裏，您看着給就行，我都可以！」

丁凡一聽，嘴角流出了一點淡淡的笑容，伸手指了一下彭海，笑着說道：「雷老總是個狐狸，你就是個雞賊，你跟這幫人打的交道多，有什麼想指點一下的嗎？」

彭海從小就在燕京長大，後來也是在燕京工作，屬於是接了他家老爺子的班。

上班第一天，他家老爺子就跟他說過，燕京不比別的地方，想要在這裏混下去，就一定要本分，照顧好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別人挑不出你的麻煩來。

可惜，這彭海年輕的時候還真的沒有將這句話當回事，沒有聽他老爺子的話，一輩子就當一個普通的片警，最後還是走到了最危險的刑警崗位上。

「動手的人或許是徐文東安排的，不過徐文東這小子我之前就抓過他，他沒有這個膽子！」彭海想了一下，伸手掏出身上的香煙，遞給丁凡一根說道：「要是沒猜錯的話，他應該也是被人指使出來的，他不過就是一個沒什麼大用的雞肋，留之無用棄之可惜，乾脆就叫他出來當個攪屎棍子罷了！」

這個彭海在燕京城果然不是白混的，雖然說得不多，可他的眼睛亮的很，很多事情他就算不了解很深，也將大概的事情分辨差不多了。

「於曉波的事情，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估計就算是追查到最後，也不過就是查到徐文東的事情，到他身上所有證據都會戛然而止！」丁凡聽了彭海的說法，也不得不在心裏撐在他一句，這個人在燕京城做刑偵隊長，實在有點可惜了：「但是劉健的事情，我覺得有點不太對。」

「於曉波出事，對方還想做成意外，只是他沒有想到，於曉波能在最後逃脫，人只是重傷並不是很嚴重，可劉健當時可是被人下了死手啊，動作太直接了。」

「要說於曉波被人襲擊，多少還有點遮掩，可到了劉健這裏，他身上的傷可是刀刀致命的意思，沒有半點遮掩的意思，就連劉健身上的錢包都沒有拿走，連搶劫殺人的可能都可以直接排除了，這幫人的膽子也太大了。」

「兩次動手，風格完全不同，你剛剛也說了，徐文東做事雖然囂張猖狂，但是他這個人膽子並不大，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安排的。」

丁凡的這個說法，聽上去好像有點道理，但是詳細的想想，這個說法似乎也有點牽強。

徐文東這個人膽子不大，指使他人在外面打架鬧事他或許做得出來，可他也知道，一旦跟殺人這種事情扯上了關係，那他就有點危險了，而且這一次殺的兩個人都是警察。

所以在安排於曉波這一次的襲擊上，他用了不少心思，專門找了車子，還做了改進，就是為了最後會將人撞死之後，車子還能開走，有足夠的時間將車子毀掉。

說明他在這件事上面還是下了功夫的，他不想將這種殺人的事情都粘在身上。

可劉健這邊，動手的時候幾乎沒有一點遮掩，這是擺明了要殺人，而且是殺警察，誰有這個膽子？

他徐文東有這個膽子嗎？

依彭海對他的了解，徐文東沒有這個膽子，以前他就沒有這個膽子，現在他手上有錢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他就更加沒有這個膽子了，而且也不願意讓自己的雙手粘上這種血腥，不然他現在的生活，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

「難道這兩件事，本質上沒有什麼聯繫嗎？」從劉健被送進醫院之後，所有人都以為這兩個案子都是真對丁凡的打擊報復，還這沒有人覺得這兩次的襲擊事件，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就連雷老總都是這樣想的。

可是現在聽了丁凡的分析之後，彭海覺得，這件事恐怕還有點什麼自己沒有想到的東西。

「其實目的應該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重創我，或者他們所謂的提點一下！」這個問題，丁凡之前了解的不多，還是後來看到劉健之後，他才想到的這個問題：「劉建的傷口我早上已經看過了，身上有十六處刀傷，其中有三處已經傷到了要害部位，最後劉健能活下來，多虧了他手上那一道傷口，我想他是最後用手死死抓住了刀刃，這才減少了自己手上的程度。」

「這小子一點都不傻，受傷之後想過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只是身上的力量流逝的太嚴重了，這才沒有成功，而這中間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存在。」

「兇手為什麼突然停手了，十幾刀都捅了，難道最後差這一刀嗎？」

丁凡這一說，彭海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瞪大了眼睛說道：「當時有人發現了他，兇手不想暴漏，所以慌忙離開了現場，這才……」

丁凡點點頭，伸手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了彭海說道：「查查這個東西吧，這是劉健拚死從兇手的頭上抓下來的，三兩根頭髮，他手上最後也就剩下這一點了，另外還有一塊頭皮組織，但是這東西這麼長時間了，存活的可能性很低，有了頭髮也算是重要證據了，另外這個兇手下手的位置，看上去也很業餘，至少他以前應該是沒有殺過人，但是他有殺人的膽子，這種人你知道在什麼地方找嗎？」

「沒有殺過人，但是卻不怕血，也不怕殺人，這不是傻大膽嗎？」彭海收起了丁凡遞給他的頭髮，低頭小聲的嘀咕了一聲，一時間也沒有什麼頭緒，畢竟這種人不是不好找，而是太多了：「我回去找找看，興許會有線索，有消息我就馬上通知你！」

「另外現場出現過一台車，不是很大的車子，但是車頭燈很大，也是造成劉健暴盲的根源！」丁凡點點頭，順便說了一下，之前劉健提供的線索，他能記住的東西，其實也不很多，暴盲之後，他什麼都看不到了，抓下幾根頭髮和最後抓住了刀刃，幾乎都是運氣好才成功的：「泰山這小子有點用，這件事他八成能幫上忙，找人問問要引起暴盲症需要什麼樣的亮度，這個數據問出來，這小子應該能幫你找到這輛車子，好好用吧！」

說完，丁凡也不打算還留在這裏了，站起身來就往外面走去。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丁凡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彭海說道：「你想要的結果和真相，我都會去找，但是我後面要做的事情不適合你，別叫人跟着我，牽連太深對你們沒有好處。」

說完之後，丁凡在沒有停留的意思，直接走了出去，留下彭海一個人站在原地，苦笑了一聲嘀咕道：「以前的我沒這麼慫，是你當初打碎了我的自信，徹底讓我知道了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也讓我萌生了退意，我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感謝你，還是應該記恨你了。」

或許丁凡根本就不會想起，當初帶人排查他的人，就是這個彭海，也是因為那一次他從彭海的手上輕易的逃脫，徹底打碎了彭海的信心。

讓這個一向信心滿滿的彭海，終於有一次感覺到了恐懼，畢竟當時丁凡可是跟他擦肩而過，在眾目睽睽之下開車逍遙離去的。

如果丁凡真的是一個危險份子，當時彭海或許已經死了，甚至那一次的行動中，會有很多人因為自己的計劃而死。

那一刻，彭海真的害怕了，也從此失去了曾經的衝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