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丁凡想像的差不多，陳虎這人說的上是心狠手辣，但也算是有點底線，殺人的事情他做的出來，但也不是什麼人他都殺。

至少跟他無冤無仇的人，他還真沒有下手的想法。

不過之前這都只是丁凡的一個猜測，他不敢就此下定結論，畢竟這是拿別人的命冒險的事情，他還真的有點投鼠忌器了。

人已經抓到了，案子基本上也算是完結了，剩下的就是將人帶回去，找一下之前陳虎殺死麻六等人所用的兇器，整個案子也就算是徹底定死了。

至於陳虎這個人，其實該問的基本上都已經問清楚了，回去之後，丁凡叫於曉波收尾，順勢將醫院的於小涵也叫回來。

畢竟當地警局的人，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別人了，在怎麼樣這個案子最後也要有他們當地的警局的人全程跟着才像話。

最重要的就是，丁凡可不想寫這份報告，對於寫報告這種事情，他可是深惡痛絕的，這種東西能不寫還是不寫的好。

反正丁凡是懶得寫這東西，乾脆就叫於小涵回來，審訊之後的案件詳述也可以順理成章的交給她。

可惜這丫頭還不明白這裏面還有這麼一點小心思，聽說陳虎已經被抓了，樂呵呵的就從外面回來了，急着想要進去審問一下，好好的過過癮。

丁凡到是沒有阻攔她，伸手指了一下審訊室的方向，叫劉健在這邊配合她做審訊工作，自己則是帶着於曉波開車離開了警局。

對於今天於曉波的不聽命令私自行動，丁凡一直都沒有開口說他，直到這會兒了，身邊也沒有人，就他們兩個人坐在車上，也沒有必要在藏着掖着了。

其實對於今天的事情，就是丁凡不說，於曉波自己也明白，要不是今天丁凡及時趕到，興許這個案子還不會就此結束。

搞不好在行動中還有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就算不是自己受傷，恐怕也很難保證不會有別人受到牽連受傷。

這件事他心裏有數，早晚都要給丁凡一個交代的，人家不說不代表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只是這件事他一直不知道應該怎麼開這個口，坐在車上想了好長時間，偷偷的也不知道看了丁凡多少次，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老大，這一次的事情，我……」

話說到一半，後面的話又被他憋回了嘴裏，兩個大男人之間，這個時候說一句認錯的話，實在有點困難。

同樣都是男人，丁凡自然是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了，丟下燃盡的煙頭之後，轉過頭來看了於曉波一眼，十分嚴肅的對他說道：「還記得我走之前，跟你都說什麼了嗎？」

「我知道你之前在外面追查陳虎最後卻失手而歸，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可這不是理由。」

「一個團隊，最重要的是什麼？」

一個團隊中間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說起來於曉波還真的沒有想過，當然在此之前，他也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這種問題。

但是這一次在銅川他們所經歷的案子，還真是叫他不得不想想了。

之前的陳虎等人，也是一個團隊，甚至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比丁凡等人差，可最後他們都變成了什麼？

仇人！

「一個團隊，沒有信任，那就距離分崩離析不遠了！」丁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也沒有看一眼一邊的於曉波，雙眼有點出神的看着車窗外面，似乎在出神的想什麼東西。

但他的話，明顯就是說給於曉波聽的，而且也說是針對這一次事情對於他的總結。

「老大，我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氣不過！」

不善言談的於曉波，本身就不太懂得如何解釋這種事情，現在被丁凡問道了痛處，想要解釋卻覺得十分無力。

「我知道你在氣不過什麼，在外面盯了一晚上的時間，最後人沒有出現，你覺得很丟臉！」丁凡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那天你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我在辦公室裏面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也擔心，說實話我當時非常的擔心，幾次想要出去找你，最後是劉健告訴我，他對你有信心，他信任你就好像他對我的信任是一樣的。」

現在回想起來，劉健這個小胖子，雖然長相有點猥瑣，其實內心比誰都細緻，很多時候身邊人的反應，他都能看在眼裏，隨意的話語中往往能潛移默化的平緩一個人的情緒。

要是給他一個評價的話，丁凡一定會給他一個大智若愚的稱號，從長相上還真看不出來他有這個心思。

而昨天一晚上的時間，丁凡的心裏一直都七上八下的，有好幾次都想要開車將於曉波接回來，但最後他都按下了之前的打算。

從這個團隊成立到現在，已經過去有兩年多的時間了，整個團隊一直以來面對任何困難，幾乎都是迎刃而解，似乎就沒有什麼難題能擋住眾人的腳步。

也就是在濱海的那一次，團隊中間發生了一點小狀況，眾人之間發生了一點不信任的問題，隨後這個問題丁凡還沒有來得及去處理，上面領導就已經下了決定，將團隊中的一個人調走，以此平息整個團隊中的不和諧氣氛。

但這個方法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加上這幾年下來，團隊的破案率一直都是所有團隊中最高的，破案速度也快，跟着丁凡的兩個人難免會有點心高氣傲。

而當時的問題，表面上看起來是處理掉了，可事實上，早就在暗中埋下了一個伏筆，這一次在銅川，問題終於暴漏出來了。

在整個團隊中間，信任是一個大問題，雖然於曉波和劉健這兩個人都十分信任他，可在一些關係到面子問題的時候，這兩個小子竟然沒有想過要跟丁凡說一聲，而是選擇了自己蠻幹。

問題出在劉健身上，丁凡或許還能比較容易接受一點，萬萬沒想到最後問題竟然會發生在於曉波的身上。

這個問題他今天要是在不說清楚，下一次於曉波未必會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小波，你跟我有兩年多了吧？」

丁凡這一問，於曉波下意識的手上有點顫抖，心頭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好像電影裏面都是這樣演的，一旦老大開口問手下的兄弟，跟了自己多長時間了，往往下一秒就是一直手槍頂在頭上。

「差不多三年了！」於曉波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的平復自己的心情，小心的回答了一聲。

「三年時間，你覺得我信任你嗎？」

「嗯！」

丁凡的問題，於曉波覺得自己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點頭『嗯』了一聲，算是給了一個答案。

「可是我覺得你並沒有像我信任你一樣，完全信任我。」丁凡終於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於曉波，神態異常的嚴肅，沒有了往日的輕鬆和調侃：「你之前一晚上盯着陳虎在外面的落腳點，我心裏只有擔心，沒有絲毫的懷疑，劉健其實心裏也很擔心，不過他依舊對你充滿了信心。」

「可今天，我給你佈置的任務，你並沒有完成，反倒是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擅自做主，你知道一旦你失手，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嗎？」

「我不怕承擔責任，但是我怕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沒有辦法面對你的家人。」

最後一句話說完，於曉波腳下一緊猛打方向盤，直接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整個人一下就沉默了下去，好半天都沒有一句話。

好像剛剛丁凡的話，已經將他的嘴都堵死了一樣。

「我……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於曉波有點為難的看了丁凡一眼，很快又將頭低了下去，聲音沙啞的說道：「當時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腦子幾乎都是空白的，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衝動過。」

「可能是因為上一次升職的事情吧，劉健現在是副科級幹部了，可是我現在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說道這裏的時候，於曉波自己都覺得有點羞愧，伸手在臉上用力的搓了兩下，苦笑着說道：「我還是一個普通的科員，我也知道在任務過程中，其實我能起到的作用，遠遠比不上劉健，可當年我們都是一起進的特案調查處，可現在我見到他都要先打招呼，畢竟人家現在已經是實權領導了，而我卻還是一個普通的科員。」

話說劉健升職的這件事，就連丁凡都不知道，要不是今天於曉波說起了這件事，他還在蒙在鼓裏，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還是兩說的。

不過這樣一來，於曉波的反常，也算是說的通了。

這小子這是急着立功，也想早一天能提升一下自己的職位，其實這一點也算是無可厚非。

丁凡也不是不想他們破案拚命，可命就一條，拚命也不是這樣拼的。

真不知道這一次升職的事情，究竟是誰想出來的，這不是瞎折騰嗎？

「就是為了這件事？」丁凡翻了一個白眼給他，冷聲說道：「劉健升職的這件事，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想想也不奇怪，畢竟他從警的時間比你早一年，論起資歷的問題，這小子確實會比你先升上去，但我也跟上面說過你的事情了，可能你還不知道。」

「明年我們處的選拔，可能要提前，年中旬的時候就會開始，我提議你做為教官之一，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特長在什麼方向，破案需要的不是一個人的勇猛，需要的其實還是一個團隊的精誠合作，我們手上的案子之所以破的比別人更快，很大一部分的功勞都在你和劉健的身上，劉建的信息定位加上你的現場佈控對於最後的抓捕工作，都是必不可少的，每個職位都有獨特的必要性。」

「就好像這輛車子，輪胎必不可少，發動機也很重要，但這兩種東西能換位置嗎，各司其職能發揮他們最大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