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的具體經過，丁凡終於算是明白了一個大概。
屍體基本上已經確定了身份，應該就是王建國無疑了，最起碼從理論上來講已經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下一步就是要看有沒有他以前留下來的血樣之類的，在做進一步的鑒定了。
而鄂博的話，最後基本上能徹底將屍體的身份坐實了。
這個案子，到這裡也就差不多算是完成了，按照丁凡的想法，鄂博今天晚上最好都不要在這裡過夜，直接將他送走，叫他在拘留所裡面過一晚上最好。
只是要將人送走之前，丁凡還是要先看看外面的人，要是馬壯回來了，鄂博今天晚上少不了要在這裡住上一晚上了。
誰知道丁凡打開門看了一眼，外面竟然安靜的叫人渾身發寒，連一點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丁凡還有點好奇，難道是馬壯去了公安局之後，就被馬龍飛直接扣在那邊了？
要是這樣的話，對丁凡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想想這件事，好像也有點不對勁兒。
往常辦公室裡面可不會這麼安靜，這幫人一向都在外面廢話說個沒完，什麼時候這麼安靜過？
丁凡從審訊室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外面這些人一個個都在看著他，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說一樣，但是一個個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最後還是坐在一邊的鄒平伸手指了一下辦公室的方向，似乎在辦公室裡面有什麼人在。
丁凡看看手錶，這個時間，按說已經到後半夜了，這個時間不可能有人在來找自己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馬壯回來了。
想來也就是這個傢伙去公安局之後，沒有被馬龍飛扣住，反應過來之後，這個小子還是追過來了。
至於為什麼是在辦公室裡面，應該是最後被馬龍飛追了過來，然後拉近了辦公室裡面。
只是有點奇怪，按說這兩個人在辦公室裡面，好像也不應該這麼安靜啊？
帶著心中的疑惑，丁凡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一點點的將大門拉開。
本來打開門的一瞬間，丁凡還想深吸一口氣的，誰知道這一口氣吸的差點嗆死他。
原本好好的辦公室裡面，竟然變成了一片仙境。
裡面濃煙滾滾，本來就不大的辦公室，竟然叫丁凡根本就看不到人。
除了幾個模糊的人影之外，就連裡面都是什麼人都看不清楚。
「這是幹嘛吶？」丁凡有點不高興的說了一聲，直接走進了辦公室裡面，摸索著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戶打開，開口說道：「我都以為裡面著火了吶！你們兩個也真行，不怕在裡面憋死啊？搞的跟毒氣室一樣！」
就這麼幾步的路，丁凡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可以想象一下，這房間裡面的都被他們抽成了什麼樣子了！
丁凡就納悶兒了，這麼嗆的地方，他們難道就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嗎？
等到辦公室裡面的煙都散出去了，丁凡還打算回身問問馬龍飛，這是怎麼想的，抽煙就抽煙了，難道就不知道開窗戶放放煙嗎？
結果一轉身一看，身後竟然站著四五個中年人，一個個眉頭緊鎖的或站或坐的，臉上神情都不太好看。
馬龍飛就坐在門口的位置，一開始，丁凡進來的時候，顯然是打算跟他說一聲的，只是現在看來，是有什麼事情最後叫他沒有說出口。
馬龍飛在看到丁凡的時候，竟然有種愛莫能助的意思。
至於丁凡一開始擔心的，馬壯也在辦公室裡面，就是現在臉色十分難看，好像死了老爹一樣，雙手抓著頭髮，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的這個臉色，其實也算是正常，畢竟王建國本身就是他師傅，說是他爹好像也說得通。
「你就是丁凡？」
丁凡還在打量屋裡的人，坐在丁凡位置上的中年突然開口問了一聲，伸手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將手上的香煙丟給其他人。
丁凡有點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門口的馬龍飛，似乎是在等他給自己介紹一下。
「這位是省公安廳的黎廳長，今天專門來找你的。」馬龍飛看了丁凡一眼，謹慎的說道：「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這一次鄂博的案子進展情況。」
公安廳？
丁凡以前接觸過的最高級別，其實也就是地局那邊的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也就是馬壯，這個行政級別算是最高的了。
廳長，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想不到這個坐在自己椅子上面的黑臉中年，就是一位廳長。
今天竟然是親自來找自己的，真是叫人想不到。
只是一個鄂博的案子，難道就真的能將這樣的大人物驚動了嗎？
丁凡實在有點不相信，上面對鄂博能有這麼重視，之前雖然下了命令，只要是見到鄂博就可以直接擊斃，重視的程度其實也可以算成是對他的危險程度一種承認而已。
這一次來了這麼多人，丁凡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些領導為了王建國的案子才來的。
只是這幫領導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這才多上時間那，自己這邊才剛剛準備要結案了，他們就直接趕過來了，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樣。
「這一次，我們專程就是過來了解一下你手上這個案子的。」就在丁凡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黑臉中年，突然開口對丁凡說道：「說說審訊的結果吧！」
這個一臉漆黑的黎廳長，冷冷的對丁凡問了一下案子的事情，但是臉上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似乎問這件事就是應該應分的，這些領導今天過來完全就是為了過來走程序的一樣。
問題就是，鄂博被生擒，案子已經算是告破了，難道這些都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這個時候，這些領導們難道就不應該露出一點笑臉，然後褒獎兩句嗎？
搞不明白狀況的丁凡，最後只能點點頭，將這個案子的情況都跟這些領導們說了一下。
只是案子的情況，丁凡從頭說到尾，這些領導都沒有一點反映，一個個冷冷的坐在一邊聽著，嘴裡叼著煙，明明坐在辦公室裡面不少人，但是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說話。
就好像整個辦公室里只有丁凡一個活人似的，其他人都只是石頭雕塑差不多。
就連馬龍飛都是一樣，縮在角落裡面，根本就連話都不說，自顧自的叼著煙，不斷的抽著，抽的好像煙筒一樣，不斷的冒煙。
等到丁凡這邊都說完了，這些人好像一點反映都沒有沒有，一直到黎廳長開口問道：「現在能確定了？死者就是王建國嗎？」
丁凡被黎廳長問的愣了一下，最後點點頭說道：「應該是，法醫這邊暫時沒有辦法確定，但是根據鄂博的證詞來看，被害人就是王建國無疑。」
說實話，丁凡不知道這個結果，對於這些領導來說，都意味著什麼，好像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雖然之前王建國也是警隊的一員，但是這些年來，他早就已經不在警隊裡面了，在外面甚至已經成了喬老四的手下，這些年來也沒少幫他做事，這些領導難道還在為了他惋惜嗎？
眾人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黎廳長開口說道：「小丁來的時間短，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其實就連很多我們內部的人員都不知道這個計劃，既然建國已經……我今天就跟大家說說這件事吧！」
「王建國從來都沒有背離過我們，他所以離開，完全是因為我們的一個計劃。」黎廳長沉默了良久，最後開口說道：「當初這個計劃也是我提出來的，之前做了很多的準備，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適合的人去執行這個計劃，直到建國的案子發生了意外，這才算是給了我們一個契機。」
丁凡聽了黎廳長這話之後，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可是馬壯聽了這話之後，整個人就瞬間不淡定了，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對著他就吼了起來：「我就說我師傅怎麼會好好的就突然意志消沉下來，原來都是因為你們的這個計劃。」
一看到馬壯現在的樣子，坐在他身邊一個有點胖的中年連忙伸手拉住他，生怕他會突然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臉色有點沉重的說道：「這件事我們之前都是有計劃的，只是這裡面沒想到會出現一個鄂博，完全是一個意外。」
「意外？」馬壯一把將面的這個人推開，大聲的對他吼道：「你跟我說意外，你們就沒有早點想想應對的辦法嗎？就是因為你們嘴裡的一個意外，我師傅死了，甚至死了一年多，要不是這一次在這邊被人發現了屍體，你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師傅已經不在了是不是？」
這身材略胖一點的中年人，被馬壯憤怒的話，直接堵在了一邊，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想了好半天，最後才開口說道：「這一次的計劃，主要策劃人，就是我，提出叫你師傅去執行任務的人也是我，你要是心裡有氣，直接對我發就是了，計劃出現了失誤，我願意承擔責任。」
這個長得有點像是彌勒佛的中年人，本來在丁凡看來，就屬於是那種比較油滑的人。
還真沒想到，這個人在關鍵的時候，他還聽有擔當的，並沒有絲毫的躲閃，直接就開口承認了自己的過失。
只是現在就算是他在怎麼承認過失，都已經來不及了，畢竟人都已經死了，難道承認了過失之後，人能活過來不成？
至於馬壯，現在這個狀態，丁凡其實也能理解，想當初，闞亮被人陷害了之後，他也同樣好長時間都沒有緩過來。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別人勸說就能有用的，要是他自己不能想通的話，誰來勸他都沒有用。
